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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下来夏明月的骨头要散架了,直到十号这一天也没能停下来喘息一口。
销售部内部开了大半天的会,逐个听取业务员汇报上个月的市场情况。接着又针对这些问题和几个经理开了一个小会,将遇到的问题整合出来,交代几个人联系相关部门协调解决。
夏明月下到二十一楼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张洁马上站起身提醒:“夏总,销售员们已经赶去酒会现场了,你再不准备时间只怕来不及了。”
夏明月步伐很快,腾出一只手来看时间。累了一天,神色慵懒,轻轻的吐出:“不急。”她手上还有些事情没有完成。进门前想起什么,扭头说:“你打电话让‘盛妆’把我的礼服拿过来。”
张洁不敢耽搁,马上按下一串号码。
等人一将礼服送到,张洁马上给夏明月送进去,销售部的人都已经走光了,再晚就真的来不及更换行头了。
张洁也有些束手无策:“夏总,礼服到了,妆怎么办?”
夏明月此刻还是一身米色套装,袖口微微卷起,露出均匀白皙的小手臂。脸上的妆很淡,参加酒会并不合适。这样的一身行头想要短时间内改头换面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夏明月一手拿起包,一手接过衣服。只说:“让司机把车开到楼下。”
张洁转身下楼了。
一等夏明月走出大厅,就见她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说:“夏总,很不巧,车子竟然出了问题,无论如何打不着火。我已经打电话叫了其他车子过来……”
汇报的时候心虚不已,小心翼翼的盯着夏明月,掌心生汗。明知道一切都不妥帖,再等一会儿就到了下班高峰期,从这里到酒店经过一条最堵的街,免不了是要迟到的。
然而销售部的庆功宴,少了谁也不能少了她夏明月啊。
夏明月抚额,时间本来被她掐算得很精细,可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车子会出问题。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
韩霁风从电梯间里走了出来。
夏明月闻声望过去,嘴角微动,问他:“韩先生是要去酒会现场么?”
韩霁风桃花怀邪的眸子懒洋洋的眯着,听她这样问,点了点头,又说:“夏总有什么指示?”那眼光自她身上滑闪过去,干练的职业装,妆容寡淡,如果去酒会的话,现在的夏明月可算一身“狼狈”。
夏明月不以为意,只说:“想搭你的车。”
韩霁风微微颌首:“走吧。”
夏明月一上车就直接坐到后座上。
韩霁风脱下西装外套扔到一边的副驾驶上,发动引擎缓缓上了大路。他开车一向四平八稳,年纪不大,可是从做事的种种细节已经看不出半点儿年轻人会有的鲁莽。
后座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韩霁风眼风上抬,夏明月淡薄的声音适时响起。
“别回头。”
韩霁风了然,眸子随之覆下。
车子夹杂在滚滚车流里蜿蜒向前,无数车影滑闪而过,宛如洪荒之年的一场随波逐流。
他伸手拔开音乐来听,一首嗓音浑厚的英文老歌,伴着冷风轻微的吐气声回荡在整个空间里,无形中缓解许多尴尬。
快到目的地时,夏明月忽然叫停。
韩霁风将车打到路边停下。
夏明月说:“走的太匆忙,忘记拿鞋了。你先去酒店吧,我到附近买双鞋子。”其实脚上的这双可以凑和,颜色合适,只是款式不合心意。夏明月就是这样一种人,如果优雅,细枝末节都不该留有瑕疵。否则干脆一件都不要换,何必不伦不类。
而前面不远就是本市最繁华的商业街,选一双鞋子配这一身行头用不了多少时间。
韩霁风一手扶在车门上,意态有些漫不经心的望着她,眼中掠过类似惊艳的神色。残阳如血,如火如荼地漫烧整个天际,原本该是十分绚丽的,在一个妖艳的女人面前却成了苍白无力的背景画。不知她是哪里来的魔力,眨眼之间神奇换装,真像手里藏着一把仙女棒,轻轻一摇,万物发生改变。
原本穿着惬意的女人,此刻发髻高绾,妆容精致。嫣红的唇与长天一色,是种血染的妖娆。一条珍珠项链挂在她细而白的脖颈上,宛如银河般璀璨。
只一个淡淡的眼神浮起来,眉目如画,韩霁风借着傍晚氤氲的空气仿佛嗅到一种冷香,清亦清,淡亦淡,却暗香蚀骨。
蹙了下眉头,淡淡说:“你这个样子跑过去买鞋,是想让原本就不畅通的路况彻底瘫痪么?”
夏明月低头,露肩礼服的确不适合在马路上行走,只怕会产生和小说里落路新娘一样的效果。
她大方说:“那麻烦你了。”
韩霁风按着夏明月的指示直接将车开到一家店前停下。夏明月是这家店的白金会员,大多的鞋子都是从这家里拿的。
所以,一进来店员都认得,热情的跟她打招呼。
“夏小姐,你好啊,今天真是漂亮,是要参加什么晚宴么。”
夏明月应了声,直接让人挑一双和这身礼服匹配的高跟鞋。
店员乐不可吱:“夏小姐来的真是时候,今天刚到了两款新鞋,全中国也找不到重样的,我看跟你的这身礼服就很搭配,我拿来让你试一下。”
夏明月叫上韩霁风一起坐到沙发上等候。
店员很快将鞋拿过来,打开来让夏明月看,是那种浅口的高跟鞋,脚踝上有晶亮的钻石镶嵌,华丽是华丽,总觉得配身上的礼服略显沉重。
夏明月皱了下眉头:“不是还有其他的款式?”
店员见她不是很满意,又去拿另外一双。
夏明月脱下脚上的鞋子微微的弓下身来试穿,礼服束缚,动作不敢太大。
忽然那鞋被韩霁风夺了去,下一秒只见他蹲下身来帮她套到脚上。夏明月吃了一惊,下意识就要往回缩脚,只见他白皙的手指修长有力,握住她的脚踝,没有抬头,磁性嗓音淡淡说:“再耽误一会儿时间真要来不及了。”
他单膝着地,却如王子般高贵优雅,绅士的叫人说不出其他来。吐字低沉,亦是不容人反抗。夏明月骤然像被施了定身法般动弹不得,也知道再挣扎下去何其小家子气。只是她的脚踝莫明滚烫,像是大量血液汇集不通,在他的掌心里慢慢的胀大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