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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动身早所以在太阳晒起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山下,放眼望去满目苍翠,郁郁葱葱甚是壮观,而端庄肃穆的大殿一角斜斜从绿意浓浓枝桠中显露出来,更显神秘。
通往大殿的石阶笼在阴影下,几人下了马车往上走,未多久便气喘吁吁了。翠翠俏脸布满红霞,额上满是汗水,转眼间见朱玉慌忙收回视线,像个受惊的兔子。
翠翠淡然一笑,搀扶着母亲往前走,好不容易上去,众人皆松了口气。
老夫人笑道:“瞧我这把老骨头还是硬朗的,这路总归是踏踏实实走过了才能算数,菩萨都看在眼里,到时候拜的时候才能灵验。”
韦氏浅笑着附和,继而问翠翠累不累,接过水壶递给翠翠。母女两人都是让人羡慕的好姿色,一举一动间有让人无法忽视的贵气。
朱家与主持有几分交情,他们一到便有小和尚带他们收拾好的院子歇脚,才堪堪走了几步,身后传来一道甚为熟悉的声音,惹得众人停步。
这人赫然是宁国侯府世子傅钟,蓝天下他披着一身朦胧光而来,穿得身玄色衣袍,更显他俊脸轮廓坚毅沉稳,而身后随着的威严男子是在城外见过的邵德大将军。
一行人赶忙行礼,傅钟看了眼舅舅,笑道:“往后是自家人了,这般多礼反倒见外了。我有些话想与翠翠说,不知可否方便?”
韦氏念着再过几天就是好日子,两人也不便再见,便应准了。
傅钟带她走到一处倾斜而已啊的小瀑布前,哗哗水声击打在石头上迸溅起串串水花。
傅钟难得在她面前表现出局促的模样,俊颜泛起羞红,倒让她也跟着不自在起来,他声音低沉徐缓:“你可是好些了?都怪我失了分寸的闹你,不然……”
却说起那日两人不知怎的竟闹到床榻上去了,他健硕身躯压在她身上,深邃漂亮的眼睛泛着迷蒙雾气,呼吸粗重滚烫,这样子……翠翠心里一惊,止不住地慌乱起来。
他的十指与她的交握,凉薄的唇里发出沙哑难耐的声音:“翠翠,我……忍不住,想碰你了。”
翠翠撇过头不敢看他,虽说这事便是成亲后也是躲不过的,这会儿……她心中难堪不已,不想从他便开始推拒起来,她不动还好,一动他在她身上游移的手碰到胸前的丝带,不过轻轻一碰便开了,更让她窘迫不已。
他眼内光芒大盛,大掌拂去碍事的衣裳,一切都显露出来。
翠翠想要挡,手却被他牵制无法动弹……
床两边的纱幔被他拉下来,掩住了里面的旖旎风光。其中的羞窘,无奈与沦陷,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虽闹得凶,傅钟却没有做最过分的事,事末他将疲累不堪的她拢在怀里,柔声道:“我不会做让你为难的事情。”
她也不知道自己应了什么,昏沉中睡了过去。
她却是被一阵一阵的风唤醒的,山间凉风从窗子钻进来,落在露在外面的肌肤上让人忍不住轻颤,虽有他犹如一尊大佛似得挡着,却也无甚用处。她看着他,熟睡中的他眉头攒起,鼻梁□□,薄唇微张,她轻笑一声低头探上他的唇,舌轻易的就滑了进去,无赖的挑逗他,他尚未睁开眼却精准的勾住她的舌,让她不由己的只能随他舞动,待停下来时,她只能狠狠瞪着他直喘气,而他却得意的朗声大笑。
如今思及那日种种,他又提起来,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架在火上烤。
他知道她面皮薄,也不说了,只是看着她娇羞绯红的面颊就觉得心里满。再过几天怕是要不能见了,只得等到拜堂成亲才能见了。
翠翠像是他在这世间无意得到的珍宝,需得捧在手心里疼宠。有些话明明想说,却在她的柔软眸光里不愿提起了,等成亲后再提也不迟。
老夫人进了处安静的小院子,朱玉陪在她身边。她不急着进去,摆弄放在外面开得正艳的花,悠悠道:“你可看见了?那人相貌非凡,又有好家世,任是哪家姑娘都想着去嫁。如今祖母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便是去做个妾,正室也是你的姐姐,她便是不情愿也不会为难于你,跟着她你的日子要过得比兰姐儿体面。”
朱玉抿唇,眼底是一抹不安:“我瞧着姐姐是个不好相处的,我怕她不愿意。便是那世子,我瞧着对姐姐都是真心的。”
老夫人沧桑的眼眯起,闪烁着让人不解的精光:“由不得她同不同意,到时候我同你大伯说。”
朱玉心中虽不安,却还有点小惊喜,那般丰神俊朗的男子,与情窦初开的她来说怎么能不被吸引?
而翠翠与傅钟说了些话儿,也不好让大将军干等在那儿,只好过去。
邵德笑得开怀,爽朗道:“你想好了?大显身手的机会放弃了,再要遇到可难了。”
傅钟点点头:“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做,其他自然只能靠边了。”
翠翠随在一边听他们说些听不大明白的话,换做以前她是极没耐心的,大抵听不了两句便扭头走了,而今天居然能站在这里,认真而安静的听着。
一旁水流涓涓,鸟鸣阵阵,凉风习习,不时有三三两两的香客从身旁经过,大多会转过头来打量他们几眼,继而低头不知说些什么。
翠翠坐在石凳上突然看见一只兔子从林间奔出来,眨眼间又消失不见,就在她想要起身的时候傅钟拉住她的手,他英伦的侧脸对着他,还在和将军说话。
“你这几日就要离开,我成亲……”
邵德大笑:“你当我答应你的事能亏了你?到时候你舅母会代我送到府上。等我再回来,大概就能喝上你孩子的满月酒了。”
翠翠感觉到他握着自己手时的力气增大,她只是回握住他。
战场上的事没人说的准,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那里即是让人建功立业的地方却又是埋葬英雄血骨的地方,让人无奈又心酸,其实更难过的是舅母,聚少离多的日子有多苦,想想也知道。
“你还是多想想舅母罢,她更担心你。这么多年一个人守着大宅子苦等你,要是……”
邵德摆摆手:“你不必说,我懂你的意思。堂堂儿郎力气总要使在该使的地方,等我过完瘾再说罢。”
其实他们都知道,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这种日子是不会停歇的。没有谁能做到不败,担惊受怕也许要跟着舅母一辈子。他不舍得翠翠也这样过活,所以他能放弃心里一直想要去做的事情。他这一辈子注定要栽在她手里,眼里心里都是她。
傅钟将她送到小院中才随着舅舅下山,眼看着日子就要到了府中还有些事要他去做。
老太太今儿个也不多说话,虔心拜佛,离去的时候同主持寒暄一阵才离开。倒是朱玉也不知怎么的跟在她身边姐姐长姐姐短的问,让她颇为不喜。
她懒得去应付,韦氏却是不好意思量着个小丫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几句闲话。二夫人一直是淡淡的,跟在身后,最多和照哥儿说两句,与翠翠目光相对时也能扬起脸来笑一笑。看在老夫人眼里自是不悦,却也不说什么。
翠翠与傅钟日日相见,突然不见面倒是有些不自在了,在院子里转来转去也不知怎么,就是烦乱。
名烟调笑她说这分明是害了相思,才几日不见就想成这般,这日子得快些过去才成,翠翠哭笑不得,却也没反驳,名烟这话是说到她心坎上了。
朱桓有时候会来找她说话,只是她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哪有心思理会他,这颗心直到成亲那天才消停下来。
一大早她就被韦氏从床上拉起来,沐浴,换喜服,梳发描眉擦胭脂,无不比平时来得精细,入眼处皆是似火的红色,喜庆的耀眼,韦氏更是事无巨细的提点她,什么要孝顺公婆,照顾好自家男人,不能再使小孩子脾气,受气了也不要忍着委屈自己,唠唠叨叨一大堆,听得她红了眼眶。
翠翠强装镇静:“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有什么以后你还能教我,干嘛一副一口气要说完的架势。”
韦氏看着镜中的娇人儿,眼眶也跟着红了:“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说嫁就嫁了。我心上怎么就这么难受。”
翠翠抓着母亲的手安慰着说:“我心里本就难过,您是诚心不想让我痛快,还这么的害我哭,妆都要哭花了。”
母女两人这边还有说不完的话儿,却见朱林朝气冲冲地进来,那脸色阴沉的如炭。
韦氏擦擦眼泪,不甚快意道:“孩子今儿喜日子你发什么火气?”
朱林朝恨恨道:“我怎么能不气?白玉堂的那位老太太可真是打的好如意算盘,竟让二弟家的那个玉姐儿随翠翠过去,明知说是当个使唤丫头,暗地里打着什么主意当我是傻了不成?”
韦氏也急了:“那你可是应了?”
朱林朝说道:“我怎么能答应她?我方才一看,她都把名字都安排进陪嫁下人的名单中了,倒是也不觉得委屈。”
韦氏顿时愁闷不已:“这个老太太就是看不得我们好,把人带过去真当丫头使唤吗?还不是想着让她能在侯府站稳脚,她算得精有什么用,我说不许就是不许。大不了撕破脸大闹一场,老死不相往来得了,她比那周扒皮还要可恶。”
翠翠抿嘴乐了:“娘别急,就让她跟着一块去吧。不然老太太觉得我们欺负她,我自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