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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你有良知。”他声音很平，却掺着化不开的冷意。
陈眠低下头：“谢谢少爷，我会一直记住自己的身份和角色，今天晚上的事，我保证永远不会再犯，你要是有气可以骂我打我，但是求你别再折腾雪儿了，她太小了，太脆弱了，她禁不起的，她禁不起的啊！”
“我不用你教我怎么做。雪儿是我女儿，我比你更爱她，我折腾自己也不会折腾她！”
“你也给我听好了，陈眠，我的耐性是有限的！”韩非沉说着冷冷瞥向她，转身走出病房。
这时，王医生赶到了，看到陈眠怀里睡得安安稳稳的韩雪儿，她松了口气。
陈眠也松了口气。
小七把房门关上：“少夫人，少爷走了，你不用怕。”
说完问王医生：“老王，你怎么才来？”
王医生低下头，没敢和小七眼神对视，小声解释：“少爷把陈洛洛叫来了，我得留下来看紧她，我怕她作妖。”
“太恶心了！”小七恨恨地啐了一口。
“少夫人，我去找个婴儿床，你等下把雪儿小姐放婴儿床上睡，你再好好睡一觉，我和小七在这，你别担心。”王医生转移了话题。
陈眠摇头，把身子移到床沿，空出大半张床：“不用了，我和她睡一起，刚才没让她喝饱，等下她要醒的。你们两个去休息吧，暗影和梅影在门外，没事的。”
王医生和小七赶紧去了隔壁休息，陈眠这才躺下，小心翼翼地搂着韩雪儿睡去。
这一晚，韩雪儿醒了几次，每次都尖叫着醒来，陈眠根本不敢合眼，等到雪儿第五次惊醒后又入睡，天已经亮了，有医生来查房了。
她一点力气也没有，鼻子也塞塞的，头也很晕，医生检查了一下，说是伤口有一点点感染，所以她发烧了，建议她打个退烧针或是服用止痛药。
“那会不会影响哺乳？”陈眠最关心这个。
医生笑着说：“影响非常小，你可以放心。”
陈眠这才松了口气。
一剂退烧针打下去，又打了两瓶葡萄糖水，她精神回来了。
雪儿也醒耿，咿呀咿呀的扭着身子，这是尿尿了。
连忙喊小七过来帮她换掉湿的，陈眠这才喂她，小丫头大概是害怕了，喝的时候两只小手一直揪着她衣服，陈眠摸着她脑袋，一脸温柔地给她唱儿歌。
病房外，韩非沉站了好一会了。
陈眠在他面前，从前是卑微的怯懦的，后来是冷漠和害怕，但在雪儿面前，她放下所有防备，卸下身上所有的刺，浑身带着柔光。
这是一个标准的母亲。
他又想到了陈洛洛，昨天晚上陈洛洛一次次让王医生尝试给雪儿喂牛奶的时候，他一点也没觉得她是一个母亲，她就像是一个旁观者，毫无感情地看着别人的孩子哭闹挣扎。
——他是因为什么爱上她的？
韩非沉已经想不起来了。
喂饱韩雪儿，陈眠才洗脸刷牙吃早餐。
这是私人医院，这是最高级的病房，跟个酒店套房似的，还有做饭的地方。
王医生给她做了好吃易消化的青菜肉粥，陈眠一口气喝了小半锅：“谢谢王医生。”
王医生低下头，正要说话，韩非沉推门进来。
气氛一下压抑起来，陈眠下意识搂住韩雪儿。
韩非沉皱眉，不悦地问：“还有早餐吗？”
王医生立即点头：“有！少爷我帮你端出来。”
韩非沉吃早餐的时候，陈眠一秒钟也没有放松，她又不敢太表露出来，只能低着头。
韩非沉一直盯着她，哪能看不到她的脸色改变？在心里冷哼一下，一口把粥喝光，往沙发上一坐，吩咐小七：“打开电视！看今日财经！”
小七连忙把电视打开。
正好是今日财经，十分钟后，韩非沉看完，逗了一会韩雪儿，正想离开，听见新闻主播说：“今天上午八点钟，有晨跑者在狮卧山脚的一处暗沟发现一具无名男尸，到场法医判断该死者已死亡超过一个月，是从山上被水冲下来的……”
韩非沉缓缓回头，只见陈眠脸色惨白地‘盯’着电视机的方向，大声问小七：“小七，新闻里说了什么？我听错了，我一定听错了对不对？”
狮卧山，男尸，死亡超过一个月……这三个要点联系起来，就是苏南啊！
陈眠浑身颤抖，她死死咬着自己嘴唇，拼命摇头：“不会的，不可能的，韩非沉说他没死，韩非沉说他在援非，我不要相信新闻，我要相信韩非沉……”
“韩非沉，韩非沉，苏医生不是你杀的对不对？她是雪儿的爸爸，为了给雪儿积德，你一定不会做杀人放火的事对不对？”
陈眠拼命说服自己，但找出来的理由越多，心里就越相信苏南已经遇难，并且凶手就是韩非沉。
韩非沉心中一动，下意识回答：“我没杀他。”
说完吩咐小七和王医生：“把电视关掉，给我看好她！要是让她伤到自己或是雪儿，我要你们两个人的命！”
小七撇撇嘴，王医生则抖了一下，没有人注意到。
电视声音没了，韩非沉也出去了，小七把房门关上，说：“少夫人，少爷说了，他没杀苏医生——我觉得少爷说的是实话。”
“尸体是早上发现的，现在都十点多了，如果少爷有嫌疑的话，警方早就来找他了。少夫人，你要相信我们国家的法律，不是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的。”
王医生补充：“少爷他也没有理由杀苏医生，少爷他虽然容易生气，但也是有脑子有理智的人，更何况苏医生在少爷眼里根本就算不上情敌。”
陈眠也努力说服着自己，但没有办法，她说服不了自己。
“王医生，你是医生，你一定认识有法医和公安系统里的人对不对？你帮我去打听一下，那个人，是不是苏南。”陈眠泣不成声，“如果是他，我……我向他磕头，我欠他一条命……”
王医生出去，下楼，在医院门口碰到陈洛洛，她瞳孔一缩：“你来这里干什么？”
“王医生，记住你的身份。”陈洛洛轻笑，“狮卧山的那个男尸不是苏南，但我要告诉陈眠，那就是苏南。”
“王医生，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吧？”
王医生低下头，匆匆走远。
陈洛洛勾唇，脚步轻快地走进医院。
苏南是陈眠和韩非沉之间永远忽视不了的一根刺，想要激怒韩非沉，让两人彻底反目，就得先让陈眠相信死的人就是苏南，等到陈眠为苏南的死痛苦哭喊并质问韩非沉时，就是她下手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