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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浅栖看了她一眼,沉默不语。楚远几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她们之间在说什么哑谜。
“殿下若无事,末将等先退下了。”楚远道。
“丞相先退下吧。”晏娇娆一笑,却是让月浅栖先回去。
闻言,月浅栖行了一礼,带着薄逸去了医务营中,既然晏娇娆都这么说了,她也觉得薄逸应该有一个名正言顺待在这里的身份,再则,她此刻为丞相,军队好,对她也好。
薄逸想了想,便明白她的意思,也没有拒绝。总归这种事对他而言,不过举手之劳,他也不想她为难。
“晏娇娆留楚远他们做什么?”
“不知道,大概有事吧。”月浅栖说着,咳了一声,看向西边的天空,瞳中闪着让人看不懂的光泽。
薄逸皱眉问道:“怎么了?”
“你觉得,楚远的能力如何?”月浅栖摇头,看向他。
“很好,不管是领导方面还是手腕心性,都不错。就吕国而言,他算是最好的人物了。怎么?你想让他和其他人比比?”薄逸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挑挑眉,语气不屑:“我可说了,只是就吕国而言罢了。”
“知道了。”月浅栖白了他一眼:“你的自负和卫衍有得一拼。”
“我可没他那么疯,敢带着几个残兵败将,单枪匹马挑战人家几万大军。相比之下,我还是自知之明的。”薄逸不敢恭维,连忙说道,深蓝色的袍子带着一股风流之气。
月浅栖气笑了,严肃道:“回归话题!”
薄逸投降,收了那股玩世不恭的轻蔑态度,道:“楚远是个将才,只是还差点火候,对上卫衍就不行了。比如这次西邪城,背后应当有卫衍推波助澜吧,否则,别说是我看不起卫东还,他还真不敢拿西邪城做赌注。光着霸气的魄力和傲气的自信力,就能压下一堆人。”
“我到不知道你这么欣赏他。”
“……你让我实话实说的。”
“好,你继续,我闭嘴。”月浅栖摆摆手,笑道。
“不说卫衍了。”薄逸瞥了她一眼,迈着修长的脚,却放慢着速度:“除了夏国的,居海的大将蒋青,武功极高,谋略手段不低,乃是蓝睿手下的第一大将。光之一个,就能和楚远平分秋色。然蓝睿本人以及他手下的另一个大将裴江,据说也懂一些奇门遁甲之术,武功不低。你觉得,楚远一个人,能胜的过这么多不是人的人?”
尤其是,蓝睿的身份……
薄逸抿了抿唇,看着月浅栖,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然月浅栖只是一贯的沉默,若有所思的看着西方的天空,仿佛在等着什么。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一转头,月浅栖退后一步,问道。
“我有点后悔。”
“什么?”
“小时候我是不是该对你温柔点?”比如毒不下的那么频繁之类的。
“……呵呵。”月浅栖脸色一青,显然想到了那段时间自己三天两头泡药浴的日子,冷冷瞪了他一眼,甩袖朝着城中走去。
他确定那句话不是在威胁她吗?
薄逸一笑,看了看天空,眼底闪过一丝茫然和复杂。
他明明是想道歉来着。
不过,就算现在说再多抱歉或者做再多事,也没用了吧。
记忆已经存在了,难道,他还能抹去吗?就算能抹去,他又怎么能对她下手呢。只想想,都觉得做不到。
月浅栖大概能知道晏娇娆要做什么,第二天看着司马铎带着三万人马返回朝歌城,她也没问什么,安安静静的,只是时不时看着西方失神。
“丞相,你怎么了?”晏娇娆将战书写好,墨色笔记龙飞凤舞,风骨十足。做好了一切,她转头问道。
这几天她虽然忙,但月浅栖的异样,她还是注意到了。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总会不经意的留意四周的变化,牢记于心,做出揣测。
“是因为将士的事还是西邪城的事?”
因为月浅栖总是一贯的清冷淡然,安安静静,一眼看去,就让人觉得弱不经风,所以最近军营中的将士都在议论,不明白晏娇娆为什么会让她做丞相云云。
在将士眼中,一个有用的人,比一个漂亮的人更重要。
月浅栖摇头,坐在一旁,白色猫儿趴在她怀里,一动不动的睡觉。似乎那猫每次出现在主营中,都是在睡觉,安静的不得了,不吵不闹。
“臣在想,殿下身边的人,有点少了。”
“嗯?”晏娇娆一愣:“你说的是可用之人?科举选出的那些已经差不多了。其它的,慢慢来。”
“可您已经要踏足夏国了。”月浅栖站起身,想说什么,最后又没说,行了礼退下。
“薄公子。”晏娇娆喊住薄逸,不解的问道:“你可只她的意思?”
“殿下总会知道了,若忍不住,大可去问浅栖,不过,她不会告诉你的就是了。”薄逸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说完,就走了出去。
“说话还是这么不中听。”晏娇娆瞪了瞪眼,一屁股坐在大椅子上,看着桌案上乱七八糟的地图令牌,陷入沉思。
朝中重要之位已经填补上,都是她的人,可以说是完全控制住了朝野,就算出事,也只有小打小闹的份。
可为什么月浅栖还说她身边缺人?
男宠?
晏娇娆连忙摇头,甩开脑袋里荒唐的想法,学着月浅栖刚才的动作透过营帐的窗看向西方。半响,猛地瞪大眼。
各国一向重文轻武,包括吕国在内,所以这么多天以来,她以为收了几个文官掌管住朝廷就万事大吉了,却没有想到过,战场,是武官的天下。
而她想要打天下,或者守天下,武官往往比文官更加重要。
然细细算来,她手下真正能担大任的武官,竟一个手都能数的完。
她不敢想,如果以此刻的情况真的对上卫衍,她能有几分胜算。
“来人,寻楚将军来。”
“是。”将士应了一声,就连忙小跑走。
一炷香后,楚远一身盔甲撩开帐帘走进,带着一阵冷冽的气息和汗水味道,显然是刚刚从训兵之地过来的。
晏娇娆见此,递过去一杯茶,见他喝完才道:“卫国名将善武之类有多少?”
楚远想了想:“末将并不清楚,卫东还手下到有几个谋略不错的谋士,但武将,说来还真没有几个。末将可战之。”
“那卫衍呢?蓝睿呢?”晏娇娆脸色并没有多好,沉重异常,此刻她一手扶着头,靠在椅子上,心中很是懊恼。
重文轻武这样的错误,她早该想到才对。
“这……”楚远面色一变,沉默了。
他在吕国虽然是楚家嫡子,少见的将才,也十分努力,但若对上那几个人,他自问如今还是不够的。
不说武功内力,单说阅历和算计,那几个人都强他不知多少。
晏娇娆一叹:“此事也是孤的考虑不周,你手下,可有能用之人?”
楚远摇摇头,薄唇紧抿着,刀剑般的浓眉皱着。
见此,晏娇娆又是一叹。
“丞相手下没有人了吗?”楚远问道。
晏娇娆摇摇头,想到刚才月浅栖的神情,便知道这事她不会管了,想了想,对楚远道:“玄月小筑一向以玄机术和医毒术以及圣贤之道自立,那里来的武人?”
闻言,楚远沉默,无言以对。
晏娇娆也不说话,圆润米分红的手指磨蹭着唇瓣,目光微眯。
“末将听说,丞相手里有群英令。”半响,楚远道。
“孤说了,此事不能动用她的手!”晏娇娆皱眉,无奈道:“你以为孤想到的事她会没想到?之所以毫无行动,就是想让孤自己解决这件事。说来可笑,孤在她面前,竟像个什么都不会的孩童。如今,就连你都有这种惯性的依赖了。”
楚远一愣,随即心中大惊。
晏娇娆说的话没有错,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遇到一些棘手的问题,总会第一个想到丞相。
她总有办法。
这种想法,是什么时候有的。
“末将知错。”楚远跪下,垂下头,认认真真的悔悟着。
晏娇娆看了他一会儿,挥了挥手,淡淡道:“行了,起来吧,孤也比你没好到哪儿去。丞相那个人太睿智了,和她相处久了,就是神都会不想在动脑筋了。你退下吧,注意一下军营中的将士,可行的就挑出来。至于其他的,孤会解决。”
“末将领命,但,请殿下责罚。”楚远对于自己的思想耿耿于怀,面无表情的低声道。
晏娇娆无语,见他一脸坚持,摇了摇头:“行了,围了东门城跑三圈,日落之前跑完。”
晏娇娆一下命令,便绝对没有放水。
“是。”楚远中气十足的应了下,起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接着,晏娇娆将凤一以及宫宇等唤了出来,将招兵之事传入江湖之中,又定下让宫宇亲自去请几个人后,才开始拿着地图细细揣摩了起来。
战书之事在流言的推动下,两天的时间就已经各国皆知,卫东还自然无法拒绝的接下了战书。
三天后,她到东门城的第一场仗,就要开始了。
战鼓敲响,不知何日能停,停下后又是将怎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