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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暗流(三十九)
贺腾骁不按常理出牌,张雨阳有时候能够猜出贺腾骁的想法,但是在更多的时候张雨阳是猜不到的。
按照正常的思路来讲,现在贺腾骁回军营应该就是抚慰士卒,除了抚慰士卒之外,贺腾骁还能够做些什么?张雨阳实在是想不到了。
“不能寒了士卒们的心,就算他们变成了一堆碎肉,我也要将他们的碎肉全部都找回来。”贺腾骁语气很坚决。
张雨阳着实被贺腾骁的这个大胆想法吓了一大跳。不说从一堆尸体中找到骁骑营和腾豹营阵亡士卒碎裂的尸体难度有多大。更重要的是现在城外的辽军还没有撤走,依旧对京师城虎视眈眈。
况且辽军在白天吃了很大的亏,辽军肯定是做梦都想报复贺腾骁,贺腾骁现将军队拉出去抢尸体,和自投罗网没什么两样。
“将军。”这么危险的事情,张雨阳不能任由贺腾骁胡来,贺腾骁这么做极有可能导致骁骑营和腾豹营的全军覆灭,这两个营本来就已经损失惨重,如果再将他们拉出去冒着被辽军全歼的危险寻找阵亡士卒的遗体,实在是在拿士卒的生命开玩笑。
骁骑营和腾豹营为了进入京师城,已经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在付出不必要的代价。
“此事万万不可!太冒险了,辽军还在城外,这个时候出去无异于送死!”
张雨阳劝阻贺腾骁道。
贺腾骁勒住马缰,停住,对张雨阳道:“其实你说的没错,我现在这么做也是为了抚慰军心,现在带着士卒将死去兄弟的遗体找回来,比我去军营对他们说一千句,一万句抚慰人心的话更有用。”
贺腾骁说着说着,声音不由得哽咽起来:“出征的时候我想所有人承诺过,绝不抛弃任何一个弟兄,我现在只是在践行我对他们的诺言罢了。”
有时候贺腾骁的脾气倔强如牛,怎么拉也拉不会来,张雨阳暗自在一旁摇头。贺腾骁是骁骑营和腾豹营的主帅,况且贺腾骁做事情也有他的理由,贺腾骁才是这两个营的当家人,贺腾骁既然已经下定的决心,张雨阳说再多反对的话也是徒劳的。
贺腾骁和张雨阳正说着,迎面走来的两个说说笑笑的镇军,他们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在这个时候还能够脸上挂满笑容,一路上还有说有笑,显然是很不正常的现象,看起来很可疑。
贺腾骁注意到了这两个镇军,看他们的装束不像是禁军。禁军的军袍制服虽说是和镇军一样的式样一样的颜色,但是却别还是很大的,是一眼就能够分辨出来的那种。
这种装束很像是跟在骁骑营和腾豹营后面一起进入京师城的勤王军。
“站住!”
贺腾骁厉声喝道,喊住了这两个有说有笑的镇军。
这两个镇军在进入路口的时候也有注意到贺腾骁一行人,但只是看了几眼继续向前走,直到经过了贺腾骁身边,被贺腾骁这么厉声一喝,这两个镇军着实被吓了一条。
很显然,这两个镇军都是兵痞子和兵油子。其中一个胆子更大一点还骂骂咧咧地骂贺腾骁道:“喝个鸟,你爷爷我由耳朵,不是聋子,要唤爷爷爷爷还是听得见的,犯不着这么费劲地狗叫。”
“你他娘的怎么说话的?!”周石是暴躁脾气,见那镇军出言不逊,登时就怒了,直接挥起马鞭子,一马鞭子抽在那镇军的脸上。
那镇军的脸上立时就显现出了一道殷红的鞭痕。那名被周石鞭打的镇军感觉到了面部火辣辣一般的疼痛。他哪里想得到眼前的人竟然会这么嚣张,直接一鞭子就抽他们。
“他娘的!”另一名镇军见同伴挨了打,颇有义气地拔出刀子,“当俺们真定府的爷们都是吃素好欺负,说打就打,你们他娘的算什么东西。”
这名镇军也着实是勇气可嘉,自己只有两个人,而贺腾骁有四个人,每个人都骑着高大的口外骏马,这么镇军在贺腾骁面前气势确实丝毫不减。
在那名镇军拔刀的时候,贺腾骁注意到了这名镇军士卒的腰间很鼓,而且鼓的很不自然,绝对不像是肥肉。在镇军中,长肥肉的镇军简直和大熊猫一样是稀有动物,除了喝兵血的镇军军官之外,少有镇军能够长肥肉的。
有上顿没下顿,饭都吃不饱的镇军怎么可能会长肥肉?
既然不是肥肉自然是其他东西,想起刚才这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贺腾骁已经猜出了八九不离十。这些个蛀虫,肯定是从京师城的平民百姓家里洗劫而来的财物。
在京师城内还敢乱来,贺腾骁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的胆量,有佩服他们的愚蠢,敢在这个时候顶风作案。
贺腾骁朝常青使了个颜色,常青意会,微微点点头翻身下马。身手敏捷的常青一招便去了那名镇军手上的刀子,第二招便将其制服。打的那名镇军直喊疼。
另一名镇军脸上刚刚挨了一鞭子,肚子里早已经憋了一肚子火气,本来抢劫得手后的好心情全都没有。心中的无明业火迅速腾起,那名镇军大喊着拔出刀子,扑向常青,要解救下他的同伴。
只可惜还没有走出几步,那名镇军就感觉到身后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般难受。撞击力之大直接将那名镇军撞倒在了雪地上,嘴巴里吃了好几口雪。
常青眼快,乘着这一个间隙,常青飞快向前一脚踢飞了那名镇军手上的刀之后,一手擒住方才的那名镇军,一脚踩在这名镇军的头上,令那名镇军动弹不得。
被常青踩在地上的那名镇军余光瞥见了马匹的身影,很快明白了刚刚是什么东西在他身后撞了一下:原来是周石直接纵马向这名镇军的后背撞去才导致了裁倒在地。
那名被常青踩住动弹不得的镇军很不服气,戾气十足:“贼他娘的,在老子背后偷袭老子,这他娘的算哪门子本事,有种的和老子一对一地单挑,老子干番你们。在背后搞偷袭,算他娘的哪门子英雄好汉!”
贺腾骁没有理会那名在地上狗叫一般的镇军,单挑这么无聊的事情,贺腾骁自然不会答应和他单挑,更何况就算是单挑,恐怕这名镇军打不动这里面四个人中的任何一个。贺腾骁也不屑于和这种宵小之辈单挑。他还没有无聊到那种境地。
“解开他腰带!将里面藏着掖着着东西全部都抖出来!”贺腾骁阴沉着脸,毫不客气地说道。
贺腾骁这么一喝,两人当即就有些慌了神,毕竟他们所做的事情是见不得光的事情,本来就只能偷偷摸摸地做。况且两个人又被制服,没有任何的反手之力。
常青一个人制住了两个人,腾不出多余的手,周石翻身下马。走到被周石踩着脑袋的那名镇军面前,一手将那名镇军像拎起一只小鸡一样轻松地将他拎了起来。
那名镇军这才开始有些后悔刚才自己说出的要单挑的一席话,真要单挑的话,他不是这里任何一个人的对手。周石刚刚骑在马上,那名镇军看不出周石有多么的高大,等到周石下马将他轻松的拎起来之后,这名镇军才感受到周石的高大。
而且不仅仅是高大,周石的力气也是十分的惊人简直就是一个大力士。那名镇军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力气这么大的人。
“贼他娘的。”周石左手很轻松地将那那名不知好歹地镇军提了起来,腾出右手,一个勾拳,狠狠地打在了那名镇军的脸上,“你他娘的不是要单挑么?来!爷爷我陪你单挑!你刚才还不是很嚣张么!现在怎么就他娘的跟焉了的茄子一样屁都不敢放了?!”
周石力道大,一拳下去,那名镇军的脸上立时就挂了彩。那名镇军只挨了周石两拳,就感到天旋地转,眼前冒着闪闪的金星,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就跟失去了知觉一样,更不用说还有没有力气反抗了。
周石轻松的解开这名镇军的腰带,藏在腰间内的几个包裹立刻掉落到了地上。周石丢下那名被他两拳收拾地就跟死狗一样的镇军,随意捡起地上的一个包裹,直接拆开,包裹之内藏着的金银细软等物撒了一地。
果然不出贺腾骁所料在,这两个人渣是刚刚洗劫完回来的,无关乎他们一路上都有说有笑。
贺腾骁气的脸色铁青,骁骑营和腾豹营两个营,近四千多名弟兄打头阵,最后放进城内的居然是这么一群祸害百姓的人渣!这些镇军破辽军马阵的畏畏缩缩,甚至几度想要临阵脱逃,如果没有单福田在背后压阵。监督着他们估计这些家伙早已经逃之夭夭了。
想到这里贺腾骁就气不打一处来!心中的愤懑之气难平!
常青松开另一个被他擒住的镇军,冷冷说道:“我想你应该不想挨这两拳罢?”
那名镇军被常青松开,差点没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见同伴的凄惨下场,这名镇军哪里还敢造次,忙不迭解开自己的腰带。藏在腰带之内的包裹掉了一地。
这么镇军认怂了,知道再强硬下去在这些这里讨不到好。索性跪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水的磕头认罪。
“饶命啊,将军饶命啊。”这名镇军这才觉得贺腾骁有那么一点脸熟,不过在哪里见过却又实在想不起来,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贺腾骁,便直接叫贺腾骁将军。
反正做武将的都喜欢叫别人教他将军。
“小的只是一时财迷心窍,一时财迷心窍,还望将军绕过小的这回则个。”
那名镇军正在叩头求饶之际,不远处隐隐传来凄厉的喊声,贺腾骁感觉有些不对,示意一起过去。
贺腾骁和张雨阳骑着马,常青和周石一人拎着一个死狗一样的镇军走向喊声的发源地。
随着他们越走越近,喊声也越来越大,喊声的发源地是一个院子。一个在京师城内看起来很平常的院子,这种院子在京师城到处都是并不罕见。
京师城普通具名的院落都是这种样子。
走到门前,张雨阳下马,推了推门,大门被里面的门叉锁住,在外面推不开。贺腾骁听清了院子里面是一个女子的求救声,和求救声一起传入贺腾骁耳朵的是一个大汉的淫邪笑声。
都到了这个地步想都不用像,都知道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贺腾骁瞪了那名没有被打昏,被吓得瑟瑟发抖的镇军。那名镇军被贺腾骁一眼瞪的打了一个激灵。
“里面的人是谁,你知不知道。”贺腾骁阴沉着脸问道。
那名镇军忙不迭点头恨不得全部都交代了:“是俺们营将,俺们营将就好这口,喜欢良家的。可能今天见了什么雏儿,没有忍住,所以。”
贺腾骁止住了那名正说的滔滔不绝的镇军,那名镇军知趣地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把门叫开,算你一功。”贺腾骁冷冷说道。
这名镇军忙不迭点头应着好嘞好嘞,像狗腿子一般奔到门前,啪啪啪地叩起了大门,弄出了很响的动静,生怕里面的人听不到有人叩门一般。
“谁他娘的在外头叩门?”里头的人被这阵叩门声吵的很不耐烦,骂骂咧咧道,心想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会在这时候多管闲事,来叩这一家的门。
“是我,傻根。”原来这名镇军名字叫傻根,这么土这么傻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他的诨名还是他的大名。
这个时代的人多数没什么文化,农村人一般起的名字很土,当然民间也盛行贱名字容易养的说法,很多权贵甚至都起贱民。比如说三国时期的刘婵小名阿斗,曹操小名阿瞒等等。当然这距离这个时代已经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
当时这种做法在一千年以后的大赵王朝依然很盛行。
门内的人听出了是傻根的声音,语气缓和了不少:“原来是傻根啊,你他娘的这个时候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该干嘛干嘛去,不要扰了营将大人的性质,营将大人可正在兴头上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