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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摸过了一刻钟的时辰,郑彦卿总算在堂兄的强迫之下,终于平生第一次进到了青楼。
“这不应该是花柳巷陌,纸醉金迷,倚门卖笑,夜夜笙歌的好去处么?再不济也该歌舞升平,香烟缭绕,给人一种似真似幻的感觉呀?”郑彦卿实在想不到这种烟花之地,竟然给他一种异样的错觉。除了刚来时,门外揽客的红姑较为热情地遣人为他们引路外,这里面的人怎么都对自己兄弟二人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
二人被带到一个独门的单间里坐下,都过了老半天了,除了期间有个小厮过来给他们续水外,老鸨子和****一个都没见到人影,更别说什么花姑娘作陪了。
“这都什么事啊!”郑彦卿无语地暗暗扶额,他实在对古代服务行业的专业性产生了质变的认知,“这还不如火车站网吧网管的服务态度好呢!最起码人家还会问你开临时卡还是会员!”
郑雁鸣看着一旁的堂弟在那一会儿左顾右盼一会儿抓耳挠腮,还以为他是胆怯太过窘迫了呢!他笑了笑,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轻轻拍了拍堂弟的肩膀示意他放松点,“雁卿可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些怕了?”他也不管郑彦卿满脸的鄙夷,自顾地接着说道:“咳咳,雁卿放松些,有愚兄在一旁照看着,你断然不会有闪失的。再说了咱们是花钱来买乐子的,她们还不得把咱们当大爷一样供着?一会你只管吃好喝好玩好,至于应酬的自有愚兄应对就是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怕了?!我分明是饥渴难耐了好不好!”郑彦卿涨着一张通红的脸蛋,心里暗暗强撑着想到。
“兄长,为何都这个时辰了,也不见有人过来招呼我们呢?是不是我们来得早了,人家还没开始营业呢?”郑彦卿还是忍不住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郑雁鸣呵呵一笑,“咳咳,贤弟有所不知。【ㄨ】这家楚袖馆可不同其他的青楼红坊一般经营的,并无什么早晚之说,只要这里的姑娘相中了你,无论何时都是接客的。而且这里的妈妈对待客人也是有标准的。她们只做风流名士的生意,却不管你是否家财万贯。”
郑彦卿见堂兄说到一半竟卖起关子,只好顺势问道:“兄长,这是为何呢?愚弟虽说初次涉足烟花之地,但也是听人说过在这里人都是为生活所迫才出来卖笑营生的,在此处实难寻得一丝真情的。既然这般为何还要挑挑拣拣地找些附庸风雅之辈,何不索性选些家资丰厚的人做生意呢?”
郑雁鸣像是得了莫大的满足,才一脸神秘的说道:“雁卿却是不知,这家楚袖官的东家与旁人不同。”他见堂弟一脸好奇地望着他,才接着说道:“这家楚袖官的东家其实就是这里的鸨母辛妈妈,这辛妈妈原名辛如意,早年也是咱们这有名的头牌姑娘。许多达官贵人、风流名士,或一掷千金、或挥毫泼墨,为的也只是能得了青睐,好做入幕之宾。只是当时辛妈妈虽年少成名,但终归年岁尚浅,不能甄别人心善恶。一时糊涂,弃趋之若鹜的淮阴士子如敝履竟被北边来的豪客用富贵荣华迷了心智,同意被赎身做小。她还满心欢喜的跟着人家回到北边一心想着做她的姨太太。可哪里知道到了北边,那人便换了颜色不仅没有完成承诺给辛妈妈优渥富足的日子享受,反而是强夺了辛妈妈多年积攒的体己钱,等到玩腻了更是转手将她卖到当地的青楼楚馆里做姐儿。不过好在辛妈妈颜色还在,总算熬了过去。后来更是凭着自身的容貌与手段,将自己从烟花之地给自赎了出去。虽说当时有许多恩客仍想纳她做小,只是受过伤痛的她又哪里愿意再给人做附庸。只是她虽手中有些钱帛,但总会坐吃山空。无奈之下只能将心一横,买了许多伶俐的女子,凭着她自己多年的经验亲手悉心教导,待三四年后,便裹势而归,在咱们汝阴老家青楼之地闯出了不小的名头。或是她悔恨当年瞎了眼选了富贵豪客做入幕之宾,才会沦落至此。是故便定下规矩,楚袖馆女子不问出身只做有才华者的生意。”
郑彦卿迷糊地听了半天还是不大明白,“兄长,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没说道点子上,愚弟还是不大明白她们为何不安排人招待我们。莫非,像兄长说的那样,因为楚袖馆只招待才华横溢之士,咱们兄弟二人却不在此列不成?”
“哼!”郑雁鸣闻言颇不好气地白了堂弟一眼,“雁卿你这是哪里的话,咱们兄弟自是在列的。且不说你天赋异禀、身怀词心,就说愚兄能在十九岁之龄便能考中秀才,便已经称得上不凡了。咱们兄弟能来这楚袖馆已经是给她们脸面了!”
“呃,既然如此。那为何到现在除了刚才给咱们续水的小厮外连一个人影也没见到呢?这待遇可不大好呢!”郑彦卿也不带好气的问道。
“屁话!”郑雁鸣像是被追问的恼了,“谁说咱们受人冷遇了!咱们来时不也见到辛妈妈么,愚兄还朝人点头打了招呼,雁卿你还偷偷地瞄了半天呢!再说了,你以为那领路的丫鬟怎么把咱们带到这么个冷清的地方?你要知道这个独门小院可是人家辛妈妈的寝房啊!平时多少人挤破了头,都不得而入呢!也就是愚兄与人家相熟,又见你年岁太小,才破例让人领我们过来小坐的!贤弟可要知道些好歹啊!”
郑彦卿这才大吃一惊,“兄长,你是说刚才咱们刚进门就遇到的那个身着彩衣的姑娘,就是辛妈妈?”
“你以为呢?!”郑雁鸣白了堂弟一眼,不带好气的说道。
“呃!”郑彦卿面色讪讪地喃喃道:“咳咳,愚弟还以为那是跟兄长相好的姐儿呢!可谁叫她长得这么年轻,又穿的那么艳丽,分明是个青葱年少的头牌姑娘,半分与那鸨母的边也沾不上啊!”
“噗嗤!”
就在郑彦卿强词争辩时,门外传来了一声仿佛银瓶乍裂的笑声,接着这个屋子的角门便被推开了一角,一个婀娜的女儿便袅袅而来。
“呵呵,这位小公子好讨巧的嘴儿,竟说得是奴家的不是了!只是奴家蒲柳之姿,实难当得起小公子这般赞誉呢!”
郑雁鸣一见来人,连忙收起往日的放荡样子,也不再与堂弟扯皮,忙起身施礼颇是矜持地说道:“呵呵,原来是辛姐姐到了,雁鸣这里有礼了!”
那位不知是该叫辛姐姐的还是该喊辛妈妈的姑娘,也大大方地还了一礼,“雁鸣公子有礼了,真是折煞奴家了!”
郑雁鸣听到这近在耳边的呢喃软语,在看到这近在眼前清丽美人儿;不由得骨头都要酥掉了,一时间竟像个情场初哥一般色授魂与,竟忘了唤美人儿起身了。
“咳咳!”郑彦卿有些看不惯了,便假意咳嗽了两声试图唤醒堂兄别再丢人。
“嘻嘻!”辛妈妈见二人这般颇是有趣,便用玉手掩住菱角小口轻笑了两声,“雁鸣公子为何这般时辰来奴家这里闲逛,还自带了这般伶俐的可人儿,莫不是新进的相好么?”
“哼!”被人戏称兔爷的郑彦卿愤怒的白了辛妈妈一眼又愤怒的发出了一声心中的不满,只是这女孩太过妖孽,这才一眼望去满腔的怒火竟如同昨日的烟雨一般消散殆尽,直让人再难记恨。
“咳咳,辛姐姐说笑了!这是雁卿,是小可的堂弟。可不是小可的什么相好的!再说了,小可虽说有些浪荡,但并不好龙阳之癖!”接着又一副歉意的模样,“我这族弟是第一次涉足如此地方,加上被家中长辈给宠溺坏了,脾气并不大好。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姐姐看在雁鸣的面上担待一二。”
“嘻嘻,雁鸣公子这是哪里的话!您是有名的风雅才子,能来奴家这小坐一会都是看得起奴家了,再说您今日还带了嫡亲的族弟过来帮衬奴家的生意,姐姐这里只有感激,那敢有半分的怠慢呢!”辛妈妈笑魇如花地说道。
郑雁鸣闻言,顿时颜色微变,心想,坏了!定是刚才与堂弟说的那番不大恭敬的话,被她听去了,惹恼了姐姐,“呃,姐姐说笑了!雁鸣微末伎俩,当不起姐姐这般盛誉。今个也是适逢其会与幼弟返家时经过姐姐家门口,雁鸣寻思着多日不见姐姐甚是想念,这才领着幼弟到姐姐府上讨饶一番。还请姐姐见谅才是!”
辛妈妈这才一脸恍然的颜色,“雁鸣公子,既然已经见过奴家,奴家就不敢久留了!您还要带令弟回家呢,误了时辰可别让家中亲人等得着急了!”
“咳咳,姐姐说笑了,这才刚过晌午天色尚早,此地离我郑家也是不大远,误不了时辰的!再说雁鸣自上次与姐姐一边都有年余未见,弟弟这可是想得紧了呢!如今重逢哪能就匆匆话别呢,咱们赶快坐下说些个亲近体己的话吧!”郑雁鸣连忙拉住辛妈妈的衣袖招呼她坐下。
辛妈妈这才一副不大情愿的样子,郑雁鸣被安坐下,“既然雁鸣公子有心,那奴家就陪二位公子小坐一会。只不过,若是误了二位公子回家的时辰,可别埋怨奴家才好!”
郑雁鸣像是得了赦令,换上一副讨好的模样,“姐姐放心,雁鸣心中有数,定不会误了时辰。当然,即便真的误了时辰,也错的在我,自由雁鸣接着,定怪不到姐姐身上!”
二人这才姐姐长弟弟短的叙起家常,一时竟冷落了一旁的郑彦卿,郑彦卿无聊地打着哈欠犯困,无奈地听着二人肉麻的在耳旁呱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