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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搁了许久,王老大夫总算是福伯给上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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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还多多劳烦王老了,我等皆凡夫俗子,不通医理,实难辨明我儿此时的处境,虽说杂志、乡坊均有流传假寐返阳之说。唉!但事临亲身,叫我等俗人多了惊慌之心却难分辨真伪。若不是晚辈实在无法,真不敢请人惊动王老。只是让王老以身涉险,晚辈却实在难以心安。”郑老爷朝王大夫拱手说道。
王大夫不敢受礼,侧了身子,才风轻云淡的说道“郑老爷莫要如此多礼。替人诊断病症,本就是医者本分,何谈劳烦之说。再者府上少爷之病症,还是老朽从中诊治。只是老朽学艺不精,才累得小少爷落得如此这般光景,说起来小老儿今日能厚颜被邀至府上再行为尊少爷行诊断之事,说不得要多亏郑老爷宽宏大量、不计前嫌,小老儿心中多是感激的。再者乡间鬼魅之事多半是以讹传讹、无稽之谈罢了。我观尊府少爷谈吐清晰,调理有序,不似被曾蛊惑,多半是真的假寐返阳了。许是,老爷平日里忙着善理族中事务,不曾翻看些杂书异至,故而不知这假死之症。想那前朝提刑老爷宋慈,也曾在他著的医篇上留有为合棺材的孕妇剖救遗腹子的医案。至于向尊府少爷这般假寐返阳者,书中亦是多有载记、不胜枚举。只是老夫行医数十载,直至今日才得缘一窥,说不得要托了少爷的洪福。老朽厚颜相请,务必让我入内一观,也全了我平生夙愿!”
王大夫说道此处,神情变得狂热起来,恨不得立即进屋亲眼查探一番这千古难求的医案,还哪有空闲同这郑老爷在这儿琐碎啰嗦。
郑老爷顿了顿,他实在有些难以理解这医者对奇症的猎取之心,但总归人家应了自己的恳请替自己卖命涉险,不好再拒绝,只好施礼说道:“既然王老有心,那此事就托付给您了,只是万般皆以安危为善,切莫误了性命!”
“谢郑老爷体恤,老朽自当尽力,只是福祸天定,切莫为此心忧。既如此,老朽这便去了!”王大夫向郑老爷拱手还礼,也不多言便转身而去。
郑老爷见王大夫推门而入,面带犹豫、心中惶惶,不知自己所做是不是错了。
郑老爷与老夫人等人都小心地侍立在这屋外,不敢出声、屏着呼吸、竖着双耳,仔细探听屋内的一举一动,只是屋内二人声响不大,听了许久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王大夫才满带喜色的从内推门而出。这下子院中的诸人也都跟着欢喜起来,心底估摸着“此事定是大善无疑!”
“烦累王老了,不知您入内一观,可辩得我儿此时境况如何?家中老小都可怜巴巴地等着讯息,还请您老不吝相告一二,也好安了大家的心思。”
“是啊,王大夫。不知您可看过我那孙儿,他.他究竟如何啊!”
“王大夫…”
郑老爷见王大夫这一趟不仅无恙而且归来时,还面带喜色,连忙带着家人上前问候期待佳音。
王大夫见郑家一家老小都满怀期待的望着自己,也不好卖关子,上前拱手施礼才笑呵呵地说道“老夫人、夫人、郑老爷,在下有礼了。几位莫要慌忧,刚才老朽已然观望过尊府少爷之状,已然确定他之前乃是患了与前人相仿的假寐之症,如今却已安然醒来,神态清澈,想来定是无忧。且所患之伤寒之症也已渐痊愈。如今只是多日未进膳食,肢体乏力,其余并无不妥之处。只需稍加调理一番,过些时日定然大好了!”
“这、这竟是如此!真是天佑我儿啊!唉!王老此事真是多亏了您啊,若不是麻烦您亲至,我等不知还要晾着我那苦命的孩儿何时呢!”郑老爷闻言激动的当场就热泪盈眶,拖着王大夫的双手不之如何感激。
“是啊,此事多是托了王大夫的福气,老身在这向你道谢了!”老夫人也是微微一福,感激的说道。
“王老我儿之事权赖有您在这妙手回春,妾身前些时日口不择言多、有怠慢了!还请您大人大量不予计较,妾身在这向您赔不是了!”前些时日因爱子离世迁怒于人的郑李氏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王大夫见三人均向自己施礼以示感激,却不敢接受,忙还首说道:“诸位莫要如此,此乃是老朽分内之事,受不得这般大礼,莫要再折煞老朽了。”顿了顿后,接着又道:“现如今尊府少爷初醒,咱们还在施行些琐碎礼数作甚,还是赶紧进屋探望令郎才是啊!”
“对极,王老说的在理。我那孙儿都醒来许久了,我们这些长辈却将他晾了许久,倒是有些过了。咱们还是赶紧过去吧,可别让小官等急了!”老夫人恍然说道。
“那我陪母亲大人过去探望小官,夫君陪着王老在府上吃些茶水叙叙话罢!”郑李氏想了想才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老夫人也附和道。
“既如此,就全依了夫人安排吧!那王老,咱们去前厅吃些茶水如何?”郑老爷也点头应道。
“唉,这可做不得啊!令郎大病初愈,为人父母的哪还有闲情逸致和那劳神子茶水呢!郑老爷咱们还是一同过去罢,可别到时候令郎见你未至,记挂与你。到时候我老头子又落不着好了!哈哈!”王大夫打趣道。
“呃,王老说笑了。既如此我们便一同过去吧,许久不与我那孩儿说些话,怪想的慌的!呵呵!”郑老爷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咱们也不再这耽搁了,请!”王大夫衣袖轻挥说道。
“请!”郑老爷施礼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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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府一行人见到了郑彦卿,亲近情却,只是万般愁肠都付诸一场相思泪。
老夫人与郑李氏都搂住郑彦卿好一阵痛声哭泣,直把郑彦卿尴尬地望向父亲以示求助,却没料到,郑老爷子也是泪如雨下愁苦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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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场苦情剧幕后,郑家总算恢复到往日的生活了。只是把郑家小少爷假寐返阳之事给瞒住了,毕竟之前给郑彦卿作了场冥婚,也没有大肆铺张,告知人家,着实有些不地道。现如今自家这般,实在没有脸子再以此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只是一家人寻了个黄道吉日又给祖宗烧了些祭品罢了,村里面的人也让做村老的四叔一一告知,大伙知道了这个消息也都打了包票,不再多舌乱传,再惹到小娘子不痛快!
郑彦卿每日在祖母与母亲的监管下,按时按点地吃些王大夫嘱咐的滋养补品或是喝些颜色莫名的汤药。
因为身子还不大好,也就不用每日里向长辈请安问好。躺在床上无聊时,就与丫鬟小厮聊天打趣亦或是读些诗书打发时间,日子过得倒也滋润无比。只是这段时间极少能见到自己的小娇妻柳墨儿,心里面不免有些失落。
却说柳墨儿自打那日为刘妈妈寻求救助,就被夫人郑李氏拘管到了身边悉心教诲。倒不是说她犯了过错,只不过是怕府里的丫鬟婆子嘴上没个把们的再把冥婚的事给抖了出来,到时候人家娘家人那就不好说了。现在留在身边处些情谊,日后人家就是知晓了,这女子性子极好,顾着往日的情份也会向着自己,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到时候也就不怕她娘家人携机作闹了!再说这女子虽说家境稍稍贫寒,但她这才入门,就令小官苏醒,虽然王大夫说小官本就无事,时机已到自会醒来。但这般巧合,足以证明此女旺夫之命。如此一比,倒也是足以良配!只是如此年幼就被嫁了过来,料想家中父母长辈还未曾教导她女儿家的持家守节之道,自己做婆婆的好歹应是代为传授一番,以后小官大了,顶起门柱,有个贤惠的内室,也会松快许多。
柳墨儿那日走出郑彦卿的院落寻人求助后,就没能再立刻进入小院。她被婆母郑李氏私下唤到旁处,告知自己夫君的病症有变,并以家中延请了名医来访,新人内眷不宜打搅的名义将自己至于其他院落,又寻了三两个嬷嬷作陪。虽说自己心有疑窦,但这嬷嬷实在嘴严,套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年幼茫知的她也只能任由婆母的安排了。
过了两日,便是新人回门的日子。只是郑彦卿身子不便,就没有同行。郑家安排了福伯与几个年长的嬷嬷陪着柳墨儿一同返还娘家。金猪香车、绫罗家什,好不阔绰!柳墨儿回娘家的随礼,直把左邻右舍馋的眼珠子都要剜出来了,一些老妇艳羡的就差把柳墨儿楼在怀里唤作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