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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训练地再往东十里,便是通山采炭场。
自从张宝将制铁、制盐、采炭等行业放开之后,苏双便接管了幽州采炭场及制铁坊的经营,这处采炭场便是之后新开的,苏双以低廉的价格从北方草原周仓、管亥处买来了千余名鲜卑男奴,日夜挖掘石炭。
为了节省开支,苏双只雇了百余名黄巾军看守采炭场。
只有百余黄巾军看守千余鲜卑奴隶,无疑是相当危险的!为了降低鲜卑奴隶的威胁,苏双下令每日只供应鲜卑奴隶正常人一半的食物,以苏双的经验,鲜卑人吃不饱,没多少力气,便也无法发动暴乱了。
不过这天,奴隶暴乱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趁着开饭的时候,几名强壮的鲜卑奴隶杀死了维持秩序的士兵,并夺取了兵器铠甲,然后组织鲜卑奴隶开始冲击采炭场四周的营垒,守卫采炭场的百余黄巾兵寡不敌众,局势很快就开始吃紧。
值得庆幸的是,正好有一支两百余骑的巡逻队从附近经过,等廖化率领三十余骑亲随杀到时,采炭场的奴隶暴乱已经被百余黄巾士卒和两百余骑巡逻兵合力镇压,千余鲜卑奴隶被干掉了三百多,还有五百多受伤,只有二十几名身手了得的鲜卑奴隶抢了战马夺路而逃。
从巡逻队长口中得知还有十几名鲜卑奴隶逃脱,廖化不由心头一沉,急率三十余骑亲随原路返回,然而,还没赶到公子张拓所在的训练地,廖化便迎头遇见了浑身浴血的亲兵队长廖晨,真是怕什么偏来什么,廖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将军~~”廖晨见了廖化,就如同溺水的孩童见了救命的稻草,急道,“将军不好了,公子他,他~~”
廖化厉声道:“公子他怎么了?”
廖晨喘息道:“公子他被人抢走了!”
廖化心知大事不妙,却还是存了一丝侥幸,问道:“是什么样的人抢走了公子?”
廖晨道:“是一群衣衫破烂的亡命徒,很像是附近采炭场的奴隶。”
“那还愣着干什么!?”廖化两眼圆睁,怒吼道,“还不前面带路,给本将军去追,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公子抢回来了!!!”
廖晨颤声道:“遵~~遵命。”
“你!”廖化霍然回头,指着一骑亲随道,“立即回大营,将公子被劫的消息告知主公,请主公速调大军拦截,快!”
“遵命。”
那骑亲随答应一声,策马回头向着蓟县的方向去了。
。。。。。。
张宝府邸。
“主公高明,剪除了陈宫如断吕布双臂也,陈宫一除,吕布这头虓虎恐怕顷刻间就变成了一只病猫了。不过~”贾诩目送郭图离去的背影,眸中掠过一道阴芒,却幽幽一叹息道,“唉~若是只有吕布一家突然反水,虽能能够搅乱联军局部部署,怕也是难以撼动大局。若是能策反诸如袁家兄弟或者豫州刺史曹操,联军则不攻自破也。”
张宝接过何曼递过来的紫檀木盒,阴阴一笑道:“文和先别忙叹气,你且看看这是什么?”
“这是~这是~”贾诩接过紫檀木盒子,霎时间瞪大了双目,瞳孔霎时紧缩,失声道,“主公,这是~这是~此物怎么可能在主公手中?”
“嘿嘿~”张宝阴阴一笑道,“当初本将军率领大军攻打函谷关,函谷关守将赵岑率众投降,便将此物献给本将军也。文和怎么样?有此物在手,能否撼动联军大局?”
“好好好~赵岑此人庸才也,不过运气倒是不错!”贾诩阴蜇的眸子掠过一道狡诈之色,阴声道,“主公,有此物再手,联军将瞬间冰消瓦解也。”
“夫君,快救救拓儿吧。”
张宝、贾诩正在商议退敌之事,便见婉柔花容惨淡地闯进了偏厅。
张宝心头一凛,沉声道:“不要慌,慢慢说,拓儿怎么了?”
婉柔惨然道:“廖化将军谴人回报,拓儿被鲜卑奴隶掳走了!”
“啊?”
张宝一惊而起,来不及和贾诩道别,抬脚便往厅外跑,不想一脚踩空从台阶上狠狠摔了下来,何曼将张宝扶起来的时候,张宝早已经摔得鼻青脸肿,可张宝却浑然不觉,继续往厅外疾步而去,一边高声大喝道:“典韦,典韦何在?”
婉柔在身后见了,芳心中又是欢喜又是伤心。
让婉柔欢喜的是,张宝平时见了张拓虽然板着个脸、一副冷峻之色,可心中终究还是疼爱这个儿子的,要不然也不会急成这样,可让婉柔伤心的是,此番儿子被鲜卑奴隶所掳,只怕是凶多吉少,很难回到自己身边了。
“典韦在此!”炸雷般的回应声中,典韦铁塔般的身影出现在偏厅门外,疾声道,“主公有何吩咐?”
“快!”张宝疾声道,“立即点齐一千轻骑,随本将军出城!”
“遵命!”
典韦轰然应诺,领命而去。
。。。。。。
蓟县东北五十里,一片肥美的草原。
拓跋力微正率领二十余骑鲜卑亲随向着北方亡命狂奔,可怜的张拓就被拓跋力微横架在马鞍上。
这拓跋力微本是东部鲜卑拓拔部落的首领,在一次与管亥部作战中兵败被俘,拓跋力微隐姓埋名乔妆成一名普通的鲜卑战士,当了汉军的战俘,此后转辗到了幽州,被卖到通山采炭场当奴隶。
虽然当了奴隶,可拓跋力微无时无刻不想着逃回部落,经过几个月的等待和策划,机会终于来了。千余鲜卑奴隶的暴动虽然被镇压了,可拓跋力微却成功地趁乱逃离了采炭场,率领二十余骑亲随踏上了千里奔归之路。
合该张拓命中有此劫难,拓跋力微仓惶逃亡途中恰好撞上了护卫张拓的廖晨一行,拓跋力微欺方虎人少,便想抢了马匹再逃亡,经过一番短暂而又激烈的厮杀,二十余骑鲜卑亲随剩下了十骑,张拓被拓跋力微生擒,廖晨杀出一条血路去找廖化报信。
拓跋力微本想一刀结果了张拓,但张拓颈上的长命锁救了他一条小命!
因为这个拓跋力微精通汉文,长命锁敕字底端的注脚“地公将军张宝”让拓跋力微如获至宝,立刻放弃了杀死张拓的打算,对大汉有着相当了解的拓跋力微当然知道地公将军张宝就是那个令千千万万鲜卑人生欲啖其肉的黄巾之主!
这个小孩颈上戴着黄巾之主送的长命锁,显然与张宝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认识到这一点之后,拓跋力微当真是欣喜若狂。
“大首领。”拓跋力微正想着心事时,忽有亲随策马追了上来,急道,“后面有人追上来了!”
“嗯?”
拓跋力微心头一沉,霍然回头,果见三十余骑已经疾如旋风般追了上来,而且这队骑兵来得极快,不及片刻功夫便迫近到了百步之内,当先一员大将,手持一杆纯铁点钢枪,更是已追到五十步之内!
。。。。。。
张宝、典韦。何曼正率领一千轻骑风卷残云般向北疾驰,快马回报,就在前方三十里外的河滩,廖化已经将逃跑的十数骑鲜卑奴隶截住,张拓就在鲜卑奴隶手中,至少到目前为止还安然无恙,这一刻,张宝直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三十里外的河滩去。
终于,河滩遥遥在望。
廖化的三十余骑挽弓搭箭、呈扇形散开,将十数骑鲜卑奴隶围在了中央,鲜卑奴隶刀剑并举,双方剑拔弩张,激战一触即发,年仅四岁的张拓就被横置在一骑鲜卑奴隶的马鞍前,看到张拓安然无恙,张宝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策马来到拓跋力微面前时,张宝脸上早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峻之色,冷冰冰的眸子里不带有任何的感情色彩,看着拓跋力微和十数骑鲜卑奴隶就像看着十数具死尸,那目光阴冷得让人窒息。
“本将就是地公将军张宝,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劫持本将军的儿子!”张宝目光如刀,冷冷地瞪着拓跋力微,以半生不熟的鲜卑语喝道,“如果现在放了孩子,本将军还可网开一面给你一个痛快!要不然~~,你可知本将军会让你死得很惨,本将军的手段相信你们鲜卑人不会陌生。”
拓跋力微身后的十数骑鲜卑奴隶已经开始轻轻地颤抖起来,看着张宝的目光里也充满了莫名的恐惧!张宝对付鲜卑人的手段可谓花样百出,点天灯、剥人皮塞干草、熬人油点灯这都算是好的,还有戳瞎双目、刺聋双耳、灌哑药,扔在草原上任凭秃鹫啄食,这并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人干,将鲜卑人的双手双脚斩去,然后装进罐子浸泡在水里慢慢等死。
鲜卑人不怕死,却怕极了这些残忍的杀人花样。
“你别吓唬本王!”拓跋力微也难免心惊,声嘶力竭地吼道,“你儿子还在本王手里,你敢怎么样?”
“本王?看来你是鲜卑部落的首领了!”张宝冷然道,“哼哼,不错,你手中的孩子的确是本将军的亲生儿子,而且还是长子!不过,本将军同样可以告诉你,那只是本将军诸多儿子中的一个,如果你想以他的姓命来要挟本将军,那可就打错算盘了!”
拓跋力微狞笑道:“用本王一命换你儿子一命,值!”
“那你现在就可以杀了他!”张宝冷然道,“不过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杀了本将军的儿子,你就会失去自我了断的机会,看见后面那虬髯大汉人了吗?他可是万里挑一的神箭手,他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射穿你的肩胛,让你无法再举剑自刎!或者自杀,或者落到本将军手里,你只能选择其一,再无第三种可能!”
“嘎吱嘎吱~~”
刺耳的弓弦崩紧声中,何曼手中的铁胎弓缓缓张满。
拓跋力微的一颗心悬了起来,色厉内茬地喝道:“你真不想要你儿子的小命了?”
“当然想要!”张宝冷然道,“不过本将军更在乎自己的名声!你听说过张宝是会受人要挟的吗?儿子死了,本将军可以再生,这名声要是毁了,本将军还凭什么镇慑三军??”
拓跋力微心中惨然,精通汉文的他自然知道汉人重名节而轻生死,为了保全名节而舍弃自己姓命的事例比比皆是,更不要说是自己的儿子了!看来今天就算有张宝的儿子当人质,也难以活着突出重围了。
“呼噜噜~~”
借着拓跋力微心神不定之际,张宝策马悄然靠近,此时距离拓跋力微已经只有十步之遥了,就在这时候,张拓突然张嘴狠狠咬在拓跋力微的手腕上,拓跋力微惨叫一声本能地一挥手,将张拓重重地甩了出去。
“咻!”
就在张拓被甩出去的同时,寒光一闪,拓跋力微的胸膛已经被一枝拇指粗的狼牙箭射穿,拓跋力微的两眼猛地凸出,手指摔落在地的张拓,艰难地向身后十数骑鲜卑亲随道:“杀~~杀了~~他~~呃~~”
“噗!”
拓跋力微从马背上颓然摔落,身后十数骑鲜卑亲随如梦方醒,纷纷挽弓搭箭向张拓射来,张宝急打马向前,看看还是来不及便狼嚎一声,揉身往前一扑生生跃过最后的三丈距离,堪堪扑在张拓身上,然后双臂张开就像老鹰护小鸡一样将张拓死死护在身下。
“噗噗噗~~”
十数支狼牙箭掠空而至,张宝背上立时中了五箭,被他护在身下的张拓却是安然无恙,不过那十数骑鲜卑亲随的使命也到此为止了,没等他们射出第二枝箭,便已经被千余西凉轻骑乱箭射死。
“主公!”
廖化、何曼、典韦诸将发一声喊,滚鞍下马、连滚带爬抢到张宝跟前嚎啕大哭起来,不想张宝突然翻身坐了起来,喝骂道:“哭什么?本将军还没死呢!都给老子站起来!”
典韦喜道:“主公,你没事。”
张宝嘿嘿一笑,将背上的五六枝狼牙箭拨落下来,喟然道:“多亏了柔儿编织的金丝软甲,要不然这次本将军就算不死那也够呛。”
这时候,身边的张拓却忽然嘤嘤缀泣起来。
听到张拓的哭声,张宝心头火起,又是一巴掌扇在张拓脸上,骂道:“哭什么哭,多大点事就哭天抹泪的,像个娘们!”
张拓止住哭声,向张宝哽咽道:“父亲,都怪孩儿没用。”
张宝心头一软,语气转为柔和,摸着张拓的小脑袋道:“儿子,现在你明白父亲为什么要杀人了吗?这些鲜卑人,与我们汉人是死仇,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反过来杀了你!今天是你命大,因为你是地公将军的儿子,可许多汉人小孩儿被鲜卑人抢走之后,却不可能有这么多军队去追,去救,他们该怎么办?”
张拓默然不语,乌黑的大眼睛里却流露出了一丝仇恨。
张宝目光转冷,沉声道:“这些孩子只能被鲜卑人残忍地开膛破肚,把心脏、肠子一节节的掏出来,一个也没别想活!”
“明白了,父亲!”张拓点点头,握紧了小拳头,恨声道,“父亲,从今天开始,孩儿定要熟读兵书,勤练武艺,将来长大了也像父亲一样当个领军打仗的将军,把那些卑鄙无耻的鲜卑人全都杀光。”
“嗯!”
张宝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其实张宝很想跟张拓说,你要当的不仅仅只是领军打仗的将军,更是当指挥将军的统帅,统治天下万民的皇帝,可遗憾的是,张宝自己现在也只是个半吊子,对于驭下之术,他自己也只是在摸索阶段,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给张拓的。
好在张拓还只有四五岁,张宝有的是时间来慢慢教导这个长子。
就这会功夫,贾诩、戏志才、郭图、张烈这四位先生也骑着快马,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毕竟这四位都是张拓的老师,张拓被掳那可不是小事啊,待看到张宝、张拓父子皆安然无恙,贾诩四人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心中一块巨石总算是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