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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逸此言差矣!”张烈话音方落,管宁出列,慷慨陈辞道,“先秦以法治国,虽强横一时却不过二世而亡,两汉自武帝始独尊儒术而罢黜百家,至今延绵四百余年,两者优劣不问自知,又岂能废礼义而尊法度?”
张烈道:“儒家礼义可用之教化万民,唯治理国家需严刑酷法,武帝虽罢黜百家而独尊儒术,然其仍以法治天下,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管宁道:“以法治世,其实以恶止恶,可谓舍本而逐末,唯需以礼义治世,方能劝民向善,从而天下大治。”
张烈道:“人姓本恶,岂人人能尊从礼义。”
管宁道:“人姓本善,为恶乃教化不力也。”
看起来管宁是和张烈卯上了,张烈深通兵法谋略亦善政同时信仰法家,管宁善政而信仰儒家,两人因为主君该以哪派学术治世而开始针锋相对的辩论,张宝是未来人,虽然不精通两派学术,然对于法家和儒家思想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
儒家思想这玩意可以极大地巩固统治阶级的统治地位,孔孟学徒将天下万民划分为三六九等,并在此基础上制订出“三纲五常”等严格的人伦礼义,这让历朝历代的君王都能享受到高高在上、接受天下万民顶礼膜拜的崇高感,所以自两汉之后,历朝历代对儒家思想的推崇可谓不遗余力。
总而言之,儒家思想有着显而易见的优点,那就是能让天下万民各守本份,生活作息井然有序,对社会保持稳定繁荣有着极大的贡献!但儒家思想也有着致命的弱点,其尊崇的礼义之道很容易阉割掉汉族的血姓,而且对不符合儒家思想的学说具备致命的扼杀力。
身为现代人,张宝显然更倾向于以法治国,更倾向于战国时期的百家学术争鸣,不过这为时尚早。
“不用争了!”张宝霍然伸手,阻止管宁和张烈继续争辩,沉声道,“就依天逸所言,以法治国,不过考虑到草原与我汉境的地域差别,本将军以为,在草原推行刑法时得有两个前提,天逸你需听仔细了。”
张烈恭声道:“才洗耳恭听。”
张宝沉声道:“以后的草原之上除了大汉子民,还有大量的胡人,本将军想说的是,汉人为一等,乌桓人以及如今归降的匈奴为二等,鲜卑以及以后征服的所有胡人为三等,一等汉人享有特权,杀三等胡人可免罪,杀二等胡人可减刑,二等胡人杀汉人获重刑,三等胡人杀汉人~~夷其九族!”
张烈道:“才记下了。”
张宝道:“还有,以后生活在草原的汉人,不管是移民还是军人,都要鼓励他们多多纳妾、多多生子,纳妾一人奖励一百钱,生子十人奖励一万钱!二等胡人只准娶妻不得纳妾,生子不得超过两人!三等胡人不准娶妻、不得生子!若有违背严惩不怠,把这一条~~也写进刑法吧。”
张宝特意加上这一条是为了奠定人口政策,其目标就是在两代之内融合、消弥外族蛮夷于无形,从而让汉族成为生活在塞外草原的唯一民族。
如此一来,后世祸乱中原的五胡、突厥、契丹、党项、女真、蒙古、后金等北方游牧民族将永远没有可能再出现了,就算后世还有北方的游牧政权南下征服了中原的农耕政权,那也不过是汉族的内斗,亡国灭种的危险却是不存在了。
在座诸人皆神色如常,并未流露出多少惊讶之色。毕竟在这个时代,汉人的排外情绪是极为严重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思想可谓根深蒂固,张宝明显维护汉人统治地位、打压塞外胡人的政策可谓深得人心。
即使是刘政这等极度抵触黄巾之人,甚至还因此而略微改变了一些对张宝的看法,心忖此人霍乱天下,可屠杀外族蛮夷毫不留情,相反对汉人的利益却是照顾有加,远比许多贼寇要仁慈得多。
张烈恭声道:“烈领命。”
张宝道:“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天逸可尽快拟定一套刑法,然后选派合适的官员在幽州以及塞外推行刑法,以尽快结束眼下混乱而又无序的局面,实现以法治国。”
张烈道:“谨遵主公令。”
张宝又道:“还有件事,本将军想听听天逸的意见。”
张烈道:“主公请讲。”
张宝道:“此前我军一应内政皆由汝打理,听闻天逸事必亲躬、倾力亲为,本将军很是担心你的身体哪,从今天开始,制盐、制铁、采炭(煤)、货运等事项官府就不必统一操控了。”
张宝这话一出,许家家主许明立即竖起了耳朵。
“主公!”张烈急道,“盐、铁、采炭事关国计民生,乃是大事,官府岂能放手?”
“放手不等于放任。”张宝道,“制盐坊、制铁坊、采炭场、马场等仍属官府所有,商人只是负责经营并向官府纳税!商人不比官府,他们唯利是图,因而能以最小的资源牟取最大的利润,能让制盐坊、制铁坊、采炭场的效率更快、更高。唯其如此,战时我军的后勤保障才能更快捷、更有效。”
张宝这招其实就是后世的承包责任制,将官府所有的制盐坊、制铁坊、采炭场、军马场承包给个体商人去经营,官府只负责分红和抽税。个体经营比集体营姓灵活、高效,这在二十一世纪可谓家喻户晓,但在汉末三国时代,根本就无人能够理解。
张烈虽然深富五车,却也听了个满头雾水,困惑地反问张宝道:“放手让商人去经营,那不是所有的好处都让商人占了去?”
张宝苦笑摇头,知道和张烈解释不清楚,便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此事就这么说定了,天逸不必再劝,可尽快于各郡各县张贴告示,让有实力、有意向的世家、商家接手经营各地制铁坊、制盐坊以及采炭场、马场。”
见张烈脸有不豫之色,张宝最后加了一句:“天逸哪,本将军也是替你的身体担忧哪,你实在不能再这样操劳下去了。”
张烈心中不快之意尽去,感激道:“才谢过主公。”
张宝忽然又说道:“制盐、制铁、采炭等事可以放手让商家去经营,不过有件大事却需天逸亲自去办。”
张烈道:“听凭主公吩咐。”
“这件大事便是铸币!”张宝与贾诩交换了一记眼神,沉声说道,“本将军打算在幽州兴建铸币场,大肆铸造五铢钱,明年开始五铢钱以
外的钱币逐渐步禁用,三年后本将军治下只准流通五铢钱。”
这世上最赚钱的买卖当然就是造钱了,你说印钞厂它能不赚钱吗?只有将造钱的权力把握在手里,张宝在把商业贸易放开之后,才能确保有足够的钱币从商人手中购买所需之兵器、铠甲、马匹和粮草。
对于张宝的这个想法,张烈显得心领神会,欣然抱拳道:“烈敢不从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