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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面大旗,鲁达的心猛然一阵紧缩,他见过同样的旗帜。
的确,鲁达曾经见过这面带有秃鹫的旗帜,那面旗帜虽然没有眼前这面旗帜这么大,但上面的颜色,图案都是一模一样的。
那就是鲁达他们押运粮草的队伍在夹沟遭遇埋伏的那天,鲁达钻到大车底下,躲过射来的箭雨,猛然一抬头就看到对面的山顶上竖起了这样的一面旗帜,虽然只是看了那么一眼,虽然只是看了一眼,但它却牢牢印在鲁达了脑海之中。
不错就是这一模一样的旗帜,它们应该属于同一支部落的标示。
看来自己此行来对了,鲁达心里暗暗的说。
鲁达返身折回来,走进品春楼茶馆,要了一壶西夏人喝的砖茶,一盘点心坐在了一名西夏老汉的对面。
他之所以来到这里,是曾经听人讲过,茶馆、酒店、说书唱曲之处是打听消息最好的地方。因为这里的人来自四面八方,消息来源很广泛和准确。
虽然这里传播的都是小道消息,但小道消息,往往是确切的。
鲁达吃了一块点心,端起茶碗,慢慢品着茶。他见对面老汉那儿只放了一只茶壶,便叫店家上了一盘点心放在老汉面前道:“老伯,请你慢慢品尝。”
老汉推谢道:“这过意不去吧。”
鲁达道:“没什么,出门在外,相遇就是缘。这是咱爷们的缘份。”
老汉道:“客气了,客气了,年轻人就是热心肠。”
两人喝茶,吃点心,聊起家常。
聊了一会,鲁达故意漫不经心的问道:“老伯,我刚才从那边路过时看到旗杆上飘着一面旗。”
老汉说:“你是说那上面绣有秃鹫的大旗吧。”
鲁达道:“是的,不过奇怪的是,一般的旗帜上都绣着飞龙、飞虎什么的,它上面怎么绣着一只难看的秃鹫呢。”
老汉哈哈大笑道:“小哥,一看你就是外地人,不知道其中的就里。”
老汉打开了话匣子:“说起这面大旗吧,那是我们这里一个部落的标示,这个部落过去称为猛鹫族,他们生活在大漠深处。”
老汉喝了口茶接着说道:“在我们大西夏王元昊,开疆裂土,征战称王时,降服了这个部落,他们这才听命于大西夏王的号令,改称黑鹫军,这可是我们西夏国屈指可数的精骑,往来征杀所向披靡,罕遇对手。过去一直是在边关一带镇守,去年冬天才来到永洲城的。”
鲁达问道:“那么,过去这只黑鹫军在那儿呢。”
老汉摸了摸胡子故作思索了一会道:“哦,据说是在武关一带。”
听到这里,鲁达内心不由的一阵激动,妈的,还真对上茬了。
这时老汉又说道:“说起黑鹫军吗,就不得不说说黑鹫军的统领,那可是我们西夏国一等一的好汉,力能拔山扛鼎,特别是手中那口赤钢弯刀,削铁如泥,锋利无比,耍起来如电闪雷鸣,百十个好汉难以近身。”
鲁达又问道:“听说这黑鹫军在去年春天还抢劫了大宋朝的粮草,真是大长了咱西夏国的威风。”
老汉伸手拿起一起点心慢慢嚼了几口,然后又喝了一口茶,满脸天下尽知的样子说道:“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这就是件小事,黑蛮将军是不屑一顾的。”
鲁达问道:“那是什么人干的?”
老汉说道:“是将军手下一个叫成狼的千夫长带领人马干的。”
鲁达告别了老汉,决定先找到那个叫成狼的千夫长。
今晚无风,阴沉沉的乌云遮住了天空,使夜色更趋于黑暗。
黑暗中鲁达小心翼翼的向城北那排大帐篷摸去。到了附近由于不清楚里面的情况,鲁达不敢贸然而进,只好躲在黑暗处仔细的观察,等待时机。
一直等到三更天,在一顶帐篷里走出一个人来,这家伙仰面朝天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伸了个懒腰,就转到帐篷后面的小树林旁边,脱下裤子蹲了下来。
鲁达一看机会来了,悄悄摸了过去,伸出大手一把掐住那家伙的脖子,拖到小树林子里。
鲁达松开了掐住那家伙脖子的手厉声说道:“不许叫喊,不然就掐死你。”那家伙跪在地,嗑头如捣蒜般的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鲁达低声喝问道:“说,那个野狼千夫长在那。”
那家伙抬起头,两眼发楞的看了看鲁达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鲁达心中暗暗好笑,原来是自己问错了:“哦,我是问那个叫成狼的千夫长在那儿。”
这次那家伙听明白了,伸手指了指不远处一只帐篷道:“就在那顶小帐篷里。”
鲁达两手一用力,卡嚓一声扭断了他的脖子。
鲁达来到了那顶帐篷前,只见挡门的帐帘缝隙里仍然灯火闪亮,便悄悄顺着缝隙向里看去,那个千夫长坐在地毡上,一手搂着一个西夏装束的女人,在喝酒做乐。
鲁达站起身掀起帐帘,猛然闯了进去。
帐篷里的三人抬头一看,一个不速之客仿佛从天而降,怒目金刚般的站在了面前,那两个女人吓得“妈呀。”一声怪叫便晕倒在地。
成狼毕竟是个久经战阵的千夫长,并没怎么心慌,只见他纵身一跳,躲开鲁达迎面挥过来的铁拳,顺势抓起挂在帐壁上的弯刀,向鲁达头顶劈来,鲁达一个急转身,伸出手掌,如刀刃一般切在成狼持刀的手腕上,成狼扔下刀,握着腕,呲牙咧嘴看着鲁达。
鲁达一把抢过弯刀,搁在成狼发脖子上:“说,去年在夹沟埋伏大宋押运粮草车队的事是不是你带干的。”
成狼铁青着脸点了点头。
鲁达又问道:“你怎么知道大宋押运队伍行走的时间与路线。”
成狼嚅恸的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鲁达手腕用力往下压了压,那柄压在成狼脖子上的弯刀刃深入几分,渗出了血,痛的成狼抽搐了几下脸,也顾不得再充好汉道:“我真得不知道,我只是听命黑蛮将军去执行的。”
这时,那两个晕倒的西夏女人醒了过来,见有人拿刀正架在她们丈夫的脖子上便扯开发嗓子没好声的嘶叫道:“快来人呀,有刺客。”
鲁达闻声一愣神,就在这一瞬间,成狼抓起一张弓,向鲁达挥来,如刀刃般的弓弦,划向鲁达脖子,鲁达向后来折腰,用了个金桩铁板桥的功夫,躲过这致命一击,成狼收不住脚,从鲁达身人扑了过去,鲁达顺手将手中的弯刀狠狠捅进了成狼肚子里,顿时那家伙肠子,心肝流了一地,一命呜呼!
这时其他帐篷里的人,听到喊声,手持兵器冲了过来,鲁达抓过灯碗就在帐篷里放起火来,然后用弯刀将帐篷划开一个大口子,从那里蹿出去,趁着西夏人忙于救火的之际,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趁着夜色,鲁达穿街过巷,悄悄摸回鸿宾轩,半夜三更怕惊动大家,只好翻墙而入,慢慢的来到楼下,纵起身子跳上了二楼,用手轻轻敲打着客房的窗框轻声喊道:“鲁五,快把窗户打开,让我进去。”
鲁五正躺在床上担惊受怕,一听到是自家少爷的声音,翻身爬了起来,鞋子也顾得穿,光着脚跑过来打开窗户,鲁达两手一按窗台,跳进客房内,抓起桌子上的水壶,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大口水,用手擦擦嘴巴对鲁五说道:“睡觉。”就倒在床上。
鲁五用手推了推他说道:“少爷,大半夜的你跑到那去了。”
猛然鲁五感觉到手上黏糊糊,象粘了什么东西,他把手放到鼻子下一闻,一股血腥味,直冲脑门,熏得鲁五差点没把晚间吃的饭呕吐出来:“妈呀,少爷你怎么粘了一身血呢?”
鲁达一把捂住鲁五的嘴道:“别出声,小心惊醒别人。”
鲁五问道:“你去那儿了弄的一身是血。”
鲁达摸着黑边换衣服边说道:“杀人去了。”
鲁五道:“少爷你可别吓我呀。”
鲁达道:“没跟你说笑,真的是杀人去了。”
鲁五道:“杀谁去了,是好人还是坏人?”
鲁达说道:“我能杀好人吗,杀的当然是坏人了。杀的是西夏军官。”
鲁五说道:“那怎么白天你没有说?”
鲁达道:“说了怕吓着你。”
鲁五拍了拍胸脯道:“少爷,我还没那么胆小的,你忘了,我鲁五也是个练家子。”
鲁达说道:“可别提我们曾经练过的那些把式了。”
鲁五问道:“少爷,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杀西夏人。”
鲁达恨恨的说道:“怎么无冤无仇?”接着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与鲁五讲了一遍。听的鲁五直吐舌头,咂咂着嘴伸出大拇指道:“少爷,真了不起。一个人敢闯营。”
鲁达道:“这有什么,有仇不报非君子。”
鲁五嘻皮笑脸的道:“没什么,没什么。从小我就看出你不是一般的炮。”
鲁达笑了笑踢了他一脚道:“一边呆着去,少在那儿吹牛拍马。”
鲁达看了看窗户里透进的光亮道:“天快亮的,咱们赶快睡一觉吧。”
两人这一觉,睡到了午时。
谁也没想到,从昨天夜里到现在六七个时辰过去了,永洲城内竟然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了,一切还是和平常那样风平浪静。
那么西夏的驻军为什么没有在永洲城内进行大搜捕呢?
原来,昨天夜里黑蛮将军接到报告,感到一个堂堂的黑鹫军千夫长,在自己戒备禁严的军营里竟被人开膛破肚,对自己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再者按黑蛮的想法,刺客杀完人后早就连夜潜出城逃之夭夭了,那能呆在城里等人去抓呢,于是黑蛮将军在雷霆之怒下,亲自挥刀削掉了成狼的亲兵队长的脑袋后,告诫手下的官兵加强戒备外,这件突发之事也就不了了之。
午时,鲁达从酣睡中醒来,感到心情格外的愉快,他叫醒了鲁五,两人来到楼下,点了一桌子好酒,好菜,推杯换盏,畅饮开来。
鲁五一边吃一边喝一边唱道:“咱们的老百姓啊,今天真高兴啊。”
鲁达狠狠的瞪了有些忘乎所以的他一眼,鲁五这才闭上了嘴。
两人吃饱也喝足了,鲁达对鲁五说道:“你先回楼上的客房,我去市面探探风。”
鲁五说道:“少爷,你总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独来独往也没个照应,还是我们一起去吧。”
鲁达伸手拍了拍鲁五的后背道:“你跟着,是我你照应我,还是我照应你呀。”
鲁五满脸不高兴的回客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