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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苑觉得奇怪,按照自己实现得到的消息,韩兰赋无疑是太子党的人,他曾一度用大笔来路不明的金银助太子在朝中、江湖上行走方便,而且骆启霖喜欢招纳食客这一点显然是受韩兰赋影响的。
可为何这个韩兰赋出事儿,他的贴身人芸娘居然会去湘州向端王求救?这个芸娘虽然是个不一般的女子,可是她显然对韩兰赋的政事并不了解,她能想到前往湘州寻端王,一定是得了谁的劝解,要么是韩兰赋入狱前的叮嘱,要么是继续追随韩兰赋的食客的建议。
不过是哪一种,芸娘的选择无疑对苑苑来说都是坏的一面,如果骆骐骏知道了皇上与韩兰赋的真实关系,与自己与黄皓的处理都是一个很大的冲击。
“卿如,备马,你随本宫即刻回京都!”苑苑心中有一个预感,她必须马上回去,显然已经到了颍州的芸娘他是拦不住了,唯一能做的是,稳定住骆启霖的情绪,不能让他为了感情之事耽搁了前朝的要事。
“传江宁织造府部院丞!”苑苑要先安排金陵的事宜再回京都,显然这个部院丞是苑苑最为信赖的官员,苑苑为了让他更忠心,今日一定要做出些承诺来才奏效。
“韦大人免礼!”苑苑着急动身,尽快长话短说,自然要开门见山,于是说道:“本宫现有急事回京都几日,眼下金陵的案子是结不了了,所以本宫令你掌控江宁府局面,直到本宫再回金陵!”
皇贵妃着急回京都,显然是出事了,审案之前,韦从就有预感,这个金陵王是个水极其深的人,不是做好万分准备,是不可能顺利结案的,显然皇贵妃也是碰上了棘手的事情。
“臣不知皇贵妃何时回来?”韦从想知道需要他压制多久,他是否能够承担得起这个时间。
“快则十天,慢则一月!”苑苑答道。
韦从略一合计,这个时间倒是在他的极限范围内,又一作揖问道:“臣斗胆请示娘娘,微臣以何身份监理!”韦从此时有个心眼儿,这是个不成文的规定,暂理什么职务,将来就会坐上什么样的位置。
苑苑许诺道:“代理织造府部院!如果本宫能够安全回来,那韦大人就会成为真正的部院大人!”
这个条件充满了诱惑,任何人都愿意位置一拼,韦从叩头说道:“臣定当为皇贵妃效犬马之劳!”
“韦大人,你说笑了,韦大人效犬马之劳的人,是皇上,不是本宫!”苑苑将手里的圣旨交给韦从,并将皇上送给苑苑的一枚玉佩给了韦从,“韦大人,你要记住,在本宫离开的这段时间,范兰赋除了明日一早安排的探监的管家之外,不能见任何人!”
“臣遵旨!”韦从接过物件儿,深深一叩头,苑苑又吩咐道:“要看住了范兰赋,不能让他有任何的损伤,至于受连坐之罪的韩成业,先关在天牢,不要随下一批发配西北的人离开,还有保成,他也暂时关着,你要保护好这两个人!”
苑苑神色严肃,挑眉说道:“韦大人要明白,这两个人可是你是否能坐稳织造府部院的门神,活着你便顺风顺水,死了本宫便拿你是问!”
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苑苑带着万卿如策马向京都方向驶去,除了一些细软和银钱外,二人并未带任何东西。
“原本以为你不会骑马,那就只能暂且将你留在金陵,待回来后在带你入京都,没想到你确实骑马骑的还不错!”苑苑一边策马一边说道。
“这学骑马也是无奈之举,若不是金陵城内的公子哥儿们都喜欢赛马和花式马术,恐怕我这一辈子也不愿意学这个东西,大多身价高的青楼女子,她们都会,为的就是符合这些王孙公子的习惯!”万卿如几分自嘲的说道。
“尽快赶路,等到了丝萝后再行几里便能走水路了!”苑苑打算按照与宋离来时的路返还,一来快捷,二来水路可以避免驿站,尽可能的躲避暗杀,毕竟她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她可以自保,保护万卿如就有些吃力了,此刻苑苑心中如此的思念宋离,如果他在一切就好办多了。
不管是走水路还是陆路,该来的都躲不掉,苑苑有预感,这一路不会太平,所以她剑不离身,警惕的很,万卿如也是聪明得很,虽然她第一次出金陵,可还是极其收敛,因为苑苑的严肃提醒她,这一路显然不会太安宁。
苑苑不放心万卿如一个人牵马乘船,于是只雇佣了一艘稍大的船只,将万卿如的马匹在尽是客商的丝萝小镇买了,等到了禹陵江渡口,她们可以再买一匹。
在船上时,苑苑一直坐在船头,为了缩短路程,苑苑给了船夫双倍的银子,船行如风,只要尤其是在这平静的水面上,更是如履平地。
从船舱里出来的万卿如,披了一件披风在苑苑的身上,见她眉头深锁,劝道:“公子,船头风大,还是回船舱休息一会儿吧,这个速度,虽然是逆江而上,还是有把握明天早上就到的!”
“就是!”那一边撑船一边笑着的黑脸大汉说道,“这个速度,明天一早天一亮准到禹陵江上游渡口,到时候再骑上这骏马,一定不到半日便入京都,所以公子还是回去歇着吧,你这细皮嫩肉的可别被这水面上的风浪吹坏了!”
苑苑觉得自己站在船头可能目标明显,于是低头进了船舱,船上的人却都没发现,愈发渐密的两岸丛林中,似乎有人影的跳动。
……
入夜,江面愈发的安静无声,只有船头、船尾两个船夫划桨激起水花的声响,悉悉索索、哗哗啦啦,好像是梦里才会出现的,苑苑与万卿如折腾了一天都愈发疲乏,可还是坚持换班睡,毕竟穿上的船夫也不保准不会动歪心思。
苑苑有心事,睡不实,索性不睡了,见万卿如已经歪在一边睡沉了,便将披风盖在她身上,躺在船板上,露出一半的身子抬头看天上的星星。
如同散碎银两散落在黑色幕布上的星辰,熠熠生光,苑苑看不出美感,只能感觉到无尽的忧思,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听着桨声、水声。
燕子三抄水的声音!苑苑一下子坐了起来,躲进船舱,此人虽然轻功了得,可她对着燕子三抄水敏感的很,因为宋离的这一招是出神入化,所以其他人点水,苑苑总是能听得出破绽来。
“小心!”苑苑从船舱飞出,抽出腰间宝剑,赫然将一枚银头淬毒的羽箭拦腰斩断,一袭青衣落在船头,看着四个黑衣人已经落在了船上,那两个船夫被两人扔进水里,一时间船顺流而下,向反方向流去。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苑苑护住身后的万卿如问道。
“阎王!专取你的命!”蒙面人答道。
苑苑小声的问身后的万卿如,“会水吗?”
“会!会!”她已经吓得期期艾艾的!
“跳下去,他们的剑上有毒,你落水后,趴在船边悄悄跟着!听懂了吗?”
万卿如点了点头,看了眼苑苑,一头扎进水中,不见了踪影,蒙面人们显然意在苑苑,丝毫未注意万卿如,见她跳水,四人好像是被激怒,动起手来。
落水后万卿如看不见船上的情况,与船顺流而下相距不远,她解开身上的腰带,挂住了一半拖在水中的桨,船夫落水后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打在船舷上直响的摇橹。
踏歌是战马,在苑苑的配合下,提起双蹄将其中一个黑衣人踹了下去,嗷的一声没了踪影,另一个被苑苑的暗器打中,被万卿如看准时机拖了下去。
苑苑的宝剑削铁如泥,砍断了两个黑衣人的剑,跃起挥剑,砍中其中一人,另一个也被踢下了水,“卿如!”见万卿如还挂在穿上,拖在水里,苑苑赶快将人拖了上来,湿淋淋的一身水,踏歌嫌弃的抖了抖蹄子。
苑苑解下绑在船桨上的衣带,握住一侧,另一侧系住一根簪子,在船离岸边最近的时刻抛了出去,将船挂住了岸边的树枝上,总算是停了下来!
两个人总算是停了下来,苑苑跌坐在甲板上,万卿如更是浑身水淋淋的,裹着披风发抖,“公子,接下来怎么办呀?”
“现在船夫没了,只能我们自己划了,好在禹陵江这一段江水缓慢,我们划回去应该不难,可能就是会慢一些!”苑苑看了看前方黑漆漆的夜色,说道:“毕竟已经走了这么久了,停在半路也回不去了!”两人一前一后摇桨前进,在水流中向着京都的方向驶去。
此时江水又浅又缓,踏歌竟然通人性的一般跳下了船,吓得站在船尾撑船的万卿如“啊”了一声,没料到,进入江水中的踏歌,竟然站在船后的位置上,用头帮助推送船只,这样一来倒是快了不少。
“这马真是通人性,不愧是良驹!”踏歌夸赞道,踏歌大抵是听得懂一般,发出突突的声音。踏歌是骆启霖的坐骑,自然是天下最好的马,苑苑欣慰一笑,继续摇桨,若是加把劲儿,他们在中午之前就能上岸。
此时天亮了,万卿如也看见船舷边上似乎搭着一个什么东西,她一手牵着踏歌的缰绳一边小心地挪过去,将东西拾了起来。
“是什么?”苑苑问道。
“好像是昨晚刺客蒙面用的面巾,落水之时可能是掉落了!”万卿如记得,她跳下船后拖下去一个人,应该是这个人留下的,只可惜当时水花四溅,她睁不开眼睛,没有看清这个人的容貌。
“我来看看!”苑苑觉得那面巾的料子有些熟悉,她拿了过来,仔细的端详一番。
“是真丝的料子呢!”万卿如捻了捻后说道,“这刺客的身份可真是不简单,能用得起真丝的料子做蒙面,看来是宫里头有人不想让娘娘活着!”
真丝的料子素来珍贵,染色时要有特殊的工艺,能散落在民间自由买卖的向来都是几种热销的颜色,因为价格昂贵,没有商铺会选择黑色这种不易出售的颜色进货,只有宫中,每每都会以七种颜色进宫真丝面料,黑色即为其中一色,主要用于太监的衣着上。
苑苑手指紧紧地握着那黑色的蒙面,冷笑一声说道:“那本宫岂不是要让他们失望了!”
“娘娘可能猜得出想要刺杀娘娘的人是谁?宫中可否有宿敌?”万卿如提醒道。
其实无需提醒苑苑心里也有数,这样的情形下,想要刺杀自己的只有皇后娘娘,此番她前往金陵,查的就是黄皓当年受举荐时是否存在徇私舞弊的案子。
所以她怀恨在心,听闻自己乘船回京都之时,便动了杀机,只是苑苑心中有些疑惑了,黄静嘉身居宫中,她怎么可能得知自己的行踪,皇上已经拿到了万卿如手中的账本,回去后应该迅速的处理这件案子才对!黄静嘉难道并未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