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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日记本藏在了日式花瓶的后面,经历一场大胆冒险的黎绛这才后知后觉的有些惊魂未定。是啊,她怎么没有意识到,如果刚才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肚子里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心底弥生的愧疚和自责让她抱着薄毯盘坐在床上皱眉,虔诚的做忏悔状。
结果十分钟后。
她睡着了……
隐隐约约间,黎绛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被一只大手抚摸着,那温热修长的指尖还沾染着盛夏阳光的明媚。
她睡着后自己不由自主的仰躺了下来,她怀里还固执的抱着那一坨凌乱的薄毯,侧脸正好面临着轻柔的阳光,本就分明精致的五官轮廓在这美丽光亮的映照下描绘出完美的线条,坐在床边的霍斯彦敛下眸,压下心中那翻涌而上的爱恋,强大的守护欲希望让他永远就这样陪在她身边。
黎绛最终还是被他弄醒了,揉了揉眼睛含糊的嘀咕,“阿斯,你干嘛啊……”
那糯软的声音像是慵懒的小猫似得,挠着霍斯彦心底一阵痒痒,手理了理她的发丝,“没什么,刚才佣人说找不到你了,我正好工作完了就来看看,没想到你果然在睡觉,小懒虫……”
“懒虫就懒虫吧,我就是喜欢睡觉。”黎绛说完在床上蹭了蹭,又傻乎乎的笑了起来,心里唏嘘还好她在柏瑰园发生的事没有被佣人们看见。
霍斯彦捏了捏她的鼻子无奈摇头,自从怀孕以后她睡觉的时间大大的延长了不少,虽然以前她本就也不习惯早起,但这也没有一天需要睡十二个小时以上的现象。但是现在,早睡晚起加午睡,黎绛睡眠的时间早就超过了她清醒的时间。
孕妇都嗜睡,但目前他还不知道这到底是否和她的体质有关。
“饿了吗?”
“有点诶。”黎绛笑米米的看着他,又摸了摸腹部,前段时间看见了商羽成发到Facebook的照片,腹部高高隆起看上去孕味十足,她不由有些期待,自己成为那个样子会是怎样的感觉。
就在这走神时,霍斯彦突然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黎绛惊叫,捶了下他的胸口,“你干什么啊,多丢人。”
“我在抱我儿子,哎呀,三个多月的重量还真有点沉……你看我干嘛,本来他就不在我肚子里了,总要拉近点父子关系。”
“霍斯彦,你让我听到了什么?”黎绛的声音阴森森的传来,他居然敢说她重?
霍斯彦被她盯得只好干笑了两下,讪讪的说,“没有,只是说这孩子长得挺结实。”
“你就是在说我胖!”
“诶,别闹别闹,这走楼梯呢。”
“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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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落芒市。
北路13号别墅内,空气里依旧盘绕着腐朽死寂的气味,揉合着淡淡的苏水味儿,使偌大的空间都显出了一份沉重的阴森之气。
将近九周的时间内,蓝祀的情况并没有显著的改变,在昏迷了两周之后他清醒了过来,但是体内的异变却还在继续,这期间黎格和林几乎想尽了所有的办法,但最终还是无路可走。
根据她现在手头知道的消息,如今德国的尖顶已经被火舞彻底的控制,但可惜的是德国区实验室里的所有墨格拉病毒早就被蓝祀销毁,所以如今的尖顶已经失去了活性的墨格拉,而她,则成了火舞重点的捕捉对象。
好在落芒市这里足够安全,起码火舞没有那么容易找到这里。
可这也无疑是在画地为牢,为了保险起见她不能过多的和外界联系,甚至不能和黎绛有任何通信。所以在这种条件有限的状态下,黎格只好把别墅的房间改成了实验室。
但真正的问题是,即使用尽了先进的设备,可纽约尖顶被炸毁后所有信息数据的销毁让她现在还是没法找到根源下手,如同捡起支离破碎的玻璃一样,残缺不齐的进行研究。
对于困境的人而言,时间总是悲伤的。
如今的蓝祀几乎失去了肢体控制的能力,曾经的强势冷漠不在,如今的他倒像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将死之人,在清醒时最多的事就是规劝黎格,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就算是再狠戾再无情的人,或许当生命真的走到了这一步,他终究还是希望在世之人可以忘记伤痛。
你知道你爱我。
那么,能不能再忘记我?
病毒在体内的恶变无法控制,但是为了自身加强肢体协调,蓝祀醒后便花了大把的时间练字和看书,他不再穿着一身冰冷的黑衣,而是如同普通男人一样穿着家居服,或许是白色,那种明媚的颜色。在没有发病时他就坐在阳台的摇椅上,过着从未有过的宁静日子。
“格,其实我已经满足了。”他看着身旁的女人,放下手中的书,倏然轻声说道。
抽血的动作一滞,黎格的心也跟着蓦地颤动,她拔出了针头,抬眼瞟了眼他便转身离去。
满足?这个男人曾经什么时候说过满足。
怎么可以现在说出一句话?
不可以。
她将血液滴在载玻片上,然后盖上盖玻片继而放在显微镜下观察,倏然身后传来了一声闷响。
黎格回头,只见阳台上的男人正倒在地上,身体惊鸾。
“蓝祀!”黎格猛的冲了过去,只见蓝祀的鼻腔开始流血,一滴一滴的落在木质地板上,他额头脖颈还有手臂的青筋都鼓了起来,皱紧眉头开始神志不清。
该死,发病的频率越来越快了。
“来人!”黎格转头,朝着门外大喝了一嗓子!
门快速的被推开,林和几个保镖蓦地跑了进来,看见阳台的蓝祀后快速的把他从地上抬起了起来。
林错愕的看着地板上的血迹,“怎么回事儿?这次前后根本不到四天。”
“间隔越来越短了……”黎格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沾上鲜血的手,“你先去抢救吧。”
“好。”
林快速的离去,黎格这才拿出手帕擦去了地上的血迹,全身却也惊鸾般的抽搐着,她想哭。
是的,她真的想哭。
那一年,随着耳畔玻璃器皿破碎和水崩落在地的声音,她又一次呼吸到了真正的空气。
顷刻间时尖叫唏嘘的声音,她趴在地上睁开了眼角,身上单薄的布料几近透明,但让她恐惧的是自己的皮肤,既然和自己的睡裙一样的颜色。
极致的惨白。
之后发生的事如同做梦一样,她忘记了为什么自己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只知道那鲜红的颜色好像可以温暖这份死亡的白。
她将刀刃狠狠的插入了那位博士的心脏,一切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门开了。
她就那样安静的坐在地上,坐在一片尸体中间,感觉到了尖叫声和人群涌入的脚步声,一切都像是那么朦胧。
就当有人想要上前捉住她时,有一道声音阻止了那人的动作。
他缓缓的走到她面前,朝她伸出了一只手,邪肆笑道,“要跟我走吗?”
她抬头,空洞的目光却猝不及防的撞进了那冰蓝的眸子。
“好。”
……
她和他的相遇本就在血腥和死亡的包裹之下,她以为自己早就没有心,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此刻痛的究竟是什么?
摇椅旁的书还摊开放在,中间夹着一支笔,只蓝祀刚才看的。
黎格将它拿了起来,是本很无聊的俄文诗歌,但上面有一段被他用笔划了起来。
我们俩不会道别,
肩并肩走个没完。
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你沉思,我默默不言。
我们俩走进教堂,看见
祈祷、洗礼、婚娶,
我们俩互不相望,走了出来……
为什么我们俩没有此举?
我们俩来到坟地,
坐在雪地上轻轻叹息,
你用木棍画着宫殿,
将来我们俩永远住在那里。
“啊……”有温暖的液体从眼角滑落,黎格的嗓音发出了令自己都陌生的痛苦低吟,那一滴滴透明的泪水砸在书页上,模糊了蓝祀写在诗歌旁的一个字。
Always。
永远?哪来儿的永远?
或许这一切,都是我们应得的报应……但是上帝,为什么,为什么会如此痛苦?
因为,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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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平日适当的时候需要多锻炼哦,这样对宝宝有很大的帮助。”
胎教课终于上完后黎绛早已筋疲力尽,她明明是吃了那么东西,可就是连指尖都使不上劲儿,拖着身体就要回到房间。
“卡莲,霍斯彦呢?”
“先生好像还在书房。”卡莲指了指楼上,又笑看着黎绛问道,“夫人,晚餐等会儿就要开始了,你不会又想睡觉吧。”
“没有!没有的事……”黎绛瞪了她一眼,但是说真的,她脑袋又有点犯困了,开门晃晃悠悠的走了进去。
身后还是卡莲的叫唤声,“夫人,那你可千万别睡着啊,你今天已经睡了很久了!”
房间内的黎绛撇撇嘴,不睡就不睡。
拉开窗帘,这才突然发现了花瓶后的日记本。
黎绛定了定神,困意顿时消散了不少。
伸出手,将那本日记拿了出来。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