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三十九 无题

烟酒妄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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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天监五官监侯......?”吴妄愣道。

    张溪云点了点头,道:“一年前来到池山城的钦天监官员乃是冬官正秦以衫大人,我奉命前来池山城,正是为协助冬官正彻查禁丹案,但我来到池山城的当夜,便遭遇了四方势力伏杀,若非那夜恰巧遇上了烽火燃起,我早已死了,而冬官正恐怕已遭遇不测。”

    “张溪云......”吴妄默念道,忽然惊道:“李......张兄你莫非就是今朝武举状元?”

    张溪云点头承认,又道:”那夜袭杀我的四方人马,应有城主府之人,除此之外,我便不知晓了。“

    两人将各自知晓的事情又再讲了清楚,吴妄开口道:“现在事情愈发匪夷所思了,似乎人人都各怀心思,实在令人猜不透。”

    张溪云道:“据冬官正留下消息来看,丹成天怒想要用烽火炼丹,所做的一切必然都是为了得到烽火,那臣家又想做什么,为何六大世家会在此时选择了与臣家反目,而臣家就像早已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一般,若这一切只是他们合谋演的一场戏,可五名世家执掌者却是困在禁地之中九死一生。“

    “臣家,他们与丹成天怒一般,图谋烽火......”

    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但也十分虚弱。

    两人转头望去,宋瑾瑶站在床边,脸色颇为苍白。

    “瑾瑶,你怎么起来了!”吴妄连忙起身走到床边,扶住宋瑾瑶。

    “吴妄,我没事,我只是......”宋瑾瑶望着他,勉强勾起嘴角,却不见笑意。

    “你该好好休息,你太累了。”吴妄想要扶着她坐下,宋瑾瑶却摇了摇头,道:“我如今怎么睡得着,方才你们开始说话,我便已经醒了。”

    她望向张溪云,轻声道:“宋家宋瑾瑶,见过钦天监监侯大人。”

    张溪云忙摆了摆手,道:“不必如此,我们年纪相仿,宋姑娘唤我名字便好。”

    他顿了顿,犹豫道:“不过方才宋姑娘说臣家谋夺烽火又是何意?”

    宋瑾瑶望向吴妄,吴妄面露迟疑之色,最终叹了口气,将她扶到桌旁坐下。

    “禁地之火被灭了以后,周家家主亲自来见父亲,说是共商要事,之后他们便去了吴府,父亲曾告诉我,丹成天怒之人便躲在吴府之中,而六大世家出面讨伐臣家前,父亲曾回了一趟家中,将所有事都告知了我。”

    听到此话,张溪云与吴妄对视了一眼,宋瑾瑶则是望向吴妄,眸中难掩的,只有替他心痛,轻声道:“吴爷爷早已过世之事,我也是不久前才知晓,我以为吴爷爷只是一时气恼,早晚会接你回家的,若是我早知道,若是我早知道......”

    吴妄轻握住她的手,开口道:“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不过是大道难求罢了,我从未在意过,即便我无法修行,老爷子的仇,我早晚会报的......”

    宋瑾瑶勉强一笑,心中却更替眼前的男子心痛,深吸口气,才继续将知晓的一切告诉了两人。

    当两人知道了一切后,心中大为震惊,一时难以平复心绪。

    “所以说,臣家乃是周幽王与褒姒的后人,他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活周幽王......“张溪云喃喃自语,他想起了昨夜悬坐在烽火前那名头戴帝冠的男子,若真复活过来,恢复了神智,那这世间恐怕要大乱!

    “丹成天怒与臣家是在同一个地方知晓了能够收取烽火的办法,但显然臣家已做好一切准备,而丹成天怒却缺了收取烽火至关重要的东西,所以在丹老到来之前,他们需要拦下臣家的动作,故而强逼六大世家与其联手,借城中众人的怒火,讨伐臣家。”

    宋瑾瑶自嘲道:“周、齐、晋三家早已投靠丹成天怒,宋、楚两家本想置身事外,却一直在遭受打压,最终楚家也只有倒向了丹成天怒,父亲自知难逆大势,惟恐宋家落得吴家同样的下场,也只有投诚,周家早已做了丹成天怒最忠诚的狗,所以我与周君浩的婚约才会提前,我以前一直以为婚约提前是因为宋家衰落,却不知晓宋家的衰落,是因为丹成天怒与周家从中作梗,逼父亲做出抉择......”

    她望向张溪云,又道:”那名钦天监的大人,正是死在周家手中。”

    张溪云闻言冷笑连连,如此看来,那夜袭杀自己的,也必有周家的人了,真是好一个周家,若有机会,必要让周家付出代价!

    吴妄望着宋瑾瑶,犹豫半晌,道:“瑾瑶,那你如今有何打算?”

    宋瑾瑶惨然一笑,道:“若是父亲死了,宋家也就散了,我又能怎么样呢?”

    吴妄几乎是脱口而出道:“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宋瑾瑶怔住,美眸含泪,朝他笑着点头。

    张溪云猝不及防吃了一口狗粮,感觉气氛不对,连忙咳了一声,道:“即便我们知晓了这些,可依旧不知该做什么,最重要的是,说实话,如今我们斗不过臣家,更斗不过丹成天怒。”

    吴妄攥住拳头,喃喃道:“若是我修为未废,或许还能出上一份力......”

    张溪云听见这话,却是神情一愣,面露迟疑。

    “吴兄,我这里有枚丹药,或许能对你有所帮助......”

    吴妄与宋瑾瑶闻言皆是怔住,片刻后,吴妄难以置信道:“张兄你......说什么?”

    武举之时,张溪云在恶来墓中斩杀柳昊,得到了柳昊的乾坤袋,其内有一枚丹药,那是两位丹王赐予柳昊的丹药,后来回到帝京城后,张溪云真正入了钦天监,颜九君将不少关于丹成天怒的事都告诉了张溪云,当时他以为那枚丹药是残次禁丹,便拿了出来,颜九君看过之后,却说那枚丹药并非禁丹,反而是一枚品质极佳的上好丹药。

    按颜九君所言,丹成天怒内的试药人,被喂下了诸多残次禁丹,为身魂都带来极大损伤,而这枚丹药乃是丹成天怒内炼制出来能消弭禁丹部分副作用的丹药,甚至还能提升实力,是用来赏赐给立下了大功的试药人。

    张溪云将关于这枚丹药的一切告诉了吴妄,从乾坤袋内将丹药取了出来,丹药放在了木盒中,呈暗黄色,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药香味。

    “这枚丹药能消弭禁丹的一些副作用,吴兄被他们喂下了丹药,造成了筋脉阻塞,难聚天地灵元,但我不知晓他们喂你服下的究竟可是一种残次的禁丹,毕竟禁丹是存在药瘾的,丹成天怒正是用禁丹的药瘾来奴隶试药人,可吴兄你却似乎全无染上药瘾的症状......”

    “颜监副曾与我说过,这枚丹药能提升实力,却要切忌不可乱服,因若非吞服过禁丹之人,服下了这枚药引极为强横的丹药,因肉身并未因禁丹而受损,体内没有禁丹残留的药力,两股药力无法互相吞噬,那这枚丹药的药力就极可能在体内难以散开,反而导致自身受损,除非是面临险境,否则最好不要吞服。”

    吴妄望着放在眼前的丹药,听完了张溪云所说的之后,没有丝毫犹豫,开口道:“我愿意试一试,还请张兄成全!”

    宋瑾瑶听到他的决定,连忙拉住他的手,美眸之中尽是担忧,开口道:“吴妄,你不要这样,若你被喂下的不是禁丹,你可能会死的......”

    张溪云点了点头,吴妄如今难聚天地灵元,即等同凡人,一旦药力积在体内,极可能爆体而亡。

    “瑾瑶,我原本以为我没有任何机会亲手为老头子和吴家近百口人报仇,没有机会站在你身前保护你,可如今张兄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若是我放弃了,我怕是就真的再没有任何机会了......”

    “吴妄!可你要是死了呢?那吴家的仇该怎么办?你说过要陪着我,可你要是死了,你怎么陪着我?”

    “瑾瑶......我......”吴妄目中流露痛苦和挣扎,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良久,宋瑾瑶放下了手,闭目流泪,道:”我懂了,我不会阻止你,你要试,便试罢......”

    吴妄面露愧疚,想说什么,却又收回了手,转回头朝张溪云道:“请张兄成全!”

    张溪云望着二人叹息一声,心想自己是否不该将丹药之事说出来的,道:“你真决定了?”

    “决定了。”吴妄道,“这枚丹药珍贵,吴妄自知如今身无分文,等若白求张兄一枚丹药,若吴妄真恢复了修为,日后吴妄任凭张兄差遣,张兄乃是世间少有的天骄,吴妄报了家仇后,愿追随张兄!”

    “若是吴妄死了,他日龙庭进城,若张兄有余力,还望张兄能护瑾瑜一个周全,能还吴家一个清白,来世愿做牛做马,以报大恩!”

    背对着他的宋瑾瑶,此刻身子轻颤。

    而张溪云则忙道:“吴兄言重了,这枚丹药与我不过鸡肋,实在难言珍贵,我帮吴兄,只是将吴兄当作朋友而已,并未想过报答之事,况且禁丹案本就是我分内之事,吴兄不必如此。”

    其实若非试药人,这枚丹药的确是鸡肋罢了,张溪云所言不假。

    他将木盒盖上,递予了吴妄,同时望了宋瑾瑶一眼,道:“至于宋姑娘,想必她也不愿我来做这些事,要护她周全,你便自己来护,莫将此事赖在我身上,若是连自己心上人都护不住,你吴妄便改名无能也罢!“

    吴妄一怔,似没想到张溪云会这么说,心中泛起一丝感动,握紧了拳头,心中咆哮,一定要成功,就算不能恢复修为,也不能死,一定要活下来,为了吴家的血仇,为了护住自己心爱之人!

    他接过木盒,再向张溪云道谢,转过身对着宋瑾瑶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活着,我吴妄从认识你那天起,从未骗过你,这次也一样,等着我醒来,从今往后,我都会站在你身前遮风挡雨!”

    说罢,他毅然吞下了那枚丹药,宋瑾瑶流着泪转回身来,只见吴妄肉身渐渐泛红,对着她咧嘴一笑,席地盘膝而坐,闭上了双眼。

    张溪云都未想到他竟如此干脆,才接过丹药便一口吞下,半晌才反应过来,无奈苦笑。

    宋瑾瑶笑中带泪,喃喃道:“我会等着你醒来......”

    ......

    池山城地脉之中,烽火忽燃忽灭,火光之中有一道身影。

    无人能听见地脉之中,轻轻回荡着女子的低泣声。

    “你说过你会回来的......”

    烽火之中,那道身影是一名绝美女子,她身上散发着恐怖的气息,但却如一名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一般,受了委屈后,躲在角落独自哭泣。

    她的瞳孔如火焰般红,哭泣着却没有一滴眼泪。

    她的眸中,呈现出的景象并非是地脉中的烽火,而是一片茫茫草原。

    她的眼中,有一名身穿玄甲战袍的男子,身材修长,英俊的面孔,对她笑着。

    而她则在草原上奔跑着,提线牵引着纸鸢,高高飞起。

    直到她跑累了,回到那名男子身前,两人盘膝而坐,相视而笑。

    那时候,她有着一头火红的长发。

    “你就那么喜欢放纸鸢?”

    “是啊。”

    “那干脆以后便唤你鸢儿罢。”

    她想了想,露出笑容,干干净净,宛如一汪清泉。

    “好啊。”

    忽然间,一阵号角声响起,传遍草原。

    男子站起身来,手中浮现一柄长剑,望向了身后,眼中是漫天星辰。

    “他们又来了。”

    她闻言,露出胆怯之色。

    男子转回头来,对她笑道:”莫怕,你在这等着我,王唤我去斩头颅温酒。”

    “好,那鸢儿便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盼过寒去春来,相思至露结霜,魂兮徘徊,君归不归?

    玄甲战袍赴沙场,说待遐迩一体,率宾归王。

    却烽火藏山,前尘渐忘。

    再醒来,烽火台上,未见君归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