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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小眉趁着红颜在后院威风一回,回到屋里正要午休,站在门口坐立不安,眼巴巴儿望着门口,想看见于痕西在那里冲她打呼哨儿、引她出去私会,好容易他来了,却是大摇大摆过来的,小眉不禁有些失落,看来又是正事。
于痕西走到她跟前,递给她一张喜帖:“你家表小姐的。”
小眉接过来,只看了一眼,便火烧屁股似的往里头跑,像是天塌下来似的,推开门,也不顾无暇在那里死命摇头,开了嗓子便喊:“小姐,表小姐的喜帖!”
于痕西无奈地摇摇头,自行离去。
这个火急火燎的性子还是没变,只是依照少夫人的习气,小眉估计又要一顿臭。
果然,红颜眉头一皱,当即便骂:“吼什么?!再没有规矩把你打出去!”
无暇闭着眼睛。
都死命跟她摇头了,长着一双贼大的眼睛,怎么就看不入事情呢?脑子也不动一动,小姐嫁进任家都快一年了,扯着嗓子还喊“小姐”,要是让老夫人听见,估计小姐又能和老夫人打嘴仗打半日。自作孽啊~
小眉吃了红颜一顿爆喝,心里一惊,也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急忙规规矩矩地双手捧着喜帖:“表小姐让人特地给您的喜帖,说是要订亲了,让您何时有空过去一趟。”
“订亲?!”红颜从床上弹起,一头未挽起的秀发从床榻流泻下来,在床畔垂着很是好看,“她跟谁?!”
小眉将喜帖递给红颜,上头的红绳还没拆开,一个精致的蝴蝶结还散发着熏香的味道,这种香很是甜美,没有那么令人觉得熏脑子。红颜拿过来赶紧拆开,动作之粗鲁却让人觉得可爱,小眉想在心里吐槽都不能。红颜一目十行扫完请辞,看到新郎那里的名字时,禁不住来了一句:“他俩何时勾搭成奸的?”
小眉手一摊,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红颜心中大奇:前不久明芳古还在自己和林凤卫的婚宴上喝得酩酊大醉,凤卫还时常拿此事取笑她,说明芳古吃醉了拉着他的手,只管语重心长地吩咐他照顾好自己,凤卫直说:“若你是生在春秋战国,必也是姜氏一门。我素看不上你父亲,但你父亲给你起的名字倒是对,红颜祸水。”
红颜死命掐他:“你这人是真傻还是故意气我?哪有人拿姜氏比拟自己夫人的?你可爱我红杏出墙?还看不上我父亲,一个晚辈说这话合适吗?《世说新语》中元芳还说:‘对子骂父,则是无礼’,你这厮无礼,再有一次,我都必与你和离!”
红颜柳眉倒竖,一本正经地模样儿吓得凤卫赶紧搂住红颜,心肝儿肉地叫,好容易把红颜恶心回来,伸手去捂他的嘴,又被他得寸进尺,压着不知道行什么勾当去了。
红颜拿着潇潇给她的和明芳古的订婚请柬,不禁又惊奇又好笑。原本念念不忘之人一下子便能换成别人,之前还听说与紫苏有桃色绯闻,如今却能和紫苏姐弟相称,真可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红颜好笑地笑着,虽不愿大笑出来,到底没笑停,她将帖子递给小眉,示意她收起来,自己只捂着肚子又躺回去:“我且再歪会子,等夫君回来你给他看,我是要去的。”
小眉应了一声,给红颜在肚子上稍微盖了一下、免得她肠胃着凉,这才将喜帖放进一个空置的木盒里,把木盒放在显眼的位置。无暇给屋子里又添了一把香,看着红颜睡了,这才拉着小眉出来,一出来便忍不住掩着口儿推她:“你还不快去见你的痕西哥哥,人家好容易才来,不跟人家耳鬓厮磨,火急火燎赶着去给少夫人骂。”
小眉眼一瞪,张口便啐,手伸到无暇肋下,便是一掐,又疼又痒的,让无暇想叫,偏生红颜在里头睡觉,她只能强忍着。
小眉摇着手帕子,一行走一行还骂:“没脸没皮的小蹄子。”
无暇揉着肋下,一边忍着眼泪一边嘟嘴笑道:“敢做不敢当,平素胆大泼辣,正经时候便没声。”
小眉又对着无暇啐了一口,脚下步子不停,往着前院去,希望于痕西还未曾离开林府往凤卫身边去。
那于痕西原本是凤卫忘带了一件四美人纸镇,派于痕西回来取,正巧赶上管家派人往后头送信,便揽了这个差事,顺道儿跟小眉见上一见,小眉跑将进去,他又如何不知道小眉的心思?因此顾不得晚归要被凤卫责骂,只管等在那里,待小眉来,便给她拢拢脸便飘散的秀发:“可曾吃骂?”
小眉一笑:“无暇才笑我,你可别再把我火气惹上来。”
于痕西掏出一把街边的便宜镀银铁簪子:“这个给你,可能败火?”
小眉喜滋滋收下,口内却说:“少夫人给我的都是真金白银的,谁稀罕你这个?”
于痕西笑而不语。
不稀罕干嘛那么宝贝地在手里把玩半日?不过小眉说的倒是真的,少夫人的确对她的亲信很好,小眉的穿戴绝对只会比一般小康家里的小姐平齐,不会差去哪里,但小眉这般喜欢自己送的,可见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效果,这般姑娘原本能挑正经良人嫁了的,偏生要跟自己,自己若是不能让她好好过,可谓对不起天地良心——并且别说自家少爷,少夫人那个镇山母夜叉便能第一个将他下油锅。
痕西见小眉开心,拔腿便要走,但仍不忘问:“晚上睡前出来说会子话?”
小眉脸一红,赶忙背过去:“谁要睡前和你说?你且快回去少爷那里复命,晚了额角又要起包。”
痕西笑笑,这才离去。
小眉目送他消失不见,才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回去。
凤卫在澜华轩左等右等等不来,急的团团转,一把火气在于痕西将纸镇压好之后全部喷发,追着于痕西要打。于痕西是江湖里的练家子出身,凤卫虽然会几下拳脚,哪里是于痕西的对手?三下五除二于痕西便不知道闪去哪里了,只留凤卫骂了几句带着痕西他老母的话。
痕西无语。
自家少爷和少夫人脾气都是爆,但居然两个人和谐无比,可见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红颜睡了个日薄西山入,爬起来时凤卫已然在那煮茶,只是茶艺不精,茶煮了半天都不沸,急的凤卫满头汗,红颜笑着推开他,打着大大的哈欠替他煮茶,凤卫满脸嫌弃:“才起时口中污浊之气最甚,你偏生蹲着蛤蟆似的对着我这净瓶。”
红颜瞪他:“那你自己来!”
凤卫将手拢进袖子里,一脸高深莫测地往屋里躲,掀开盒子看那喜帖去:“小眉说你那劳什子表妹要嫁给芳古,我倒是好奇。”
“英雄所见略同,”红颜一笑,在橘黄色的夕阳之下很是唯美、教凤卫有些挪不开眼儿,“我也觉得他俩莫名其妙的。”
凤卫将帖子往盒子里一丢:“世上无有莫名其妙的感情,你未曾瞧见,不代表人家无有。我看他俩倒是有蛛丝马迹可寻,难保不是郎情妾意。你之前不也一直撮合他俩?如今人家成了你倒有话说。”
红颜哼哼:“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那明芳古看着忠厚老实,还不是混迹花街柳巷,今日睡在这家,明日又和相好的结拜,金玉在外败絮其中,我才不愿意把我误落凡间的王妹妹白给他糟蹋。”
凤卫哈哈大笑:“男子风流无可厚非,我遇见你前尚且如此,何况芳古孑然一身?再者你表妹也是再嫁,还拖着一个承爵的儿子,能有芳古也属侥幸。”
红颜不想理他。
也是,连自己最敬爱的哥哥都左拥右抱,还和人妻姜氏勾扯不清,凤卫和芳古的确算是好的了,但心里还是不舒坦,凭什么男子便可风流倜傥,女子便要三从四德?若是哪天有个女子大胆追求自己心中所求,她必全力支持——红颜完全是有感而发,却未曾想到几年之后,当她出落得无人能比、追随的王公贵族从临安排到闽南,甚至连那以文雅俊美享誉临安的太子都放下身段参与角逐、只为博美人一笑的她的好妹妹,强悍地站在她面前要跟着爱人走时,她第一反应会是反对。
没几日,红颜便将自己打扮一番,要去约定的酒楼参加明、王两家的订婚宴,因为她算是娘家人,便从蒙家去。大清早的正要出门,便见凤卫一身清雅地站在那里,手里摇着羽扇:“去吃好的不带上为夫?”
红颜眉一挑:“我看你睡得正好以为你不要去。”
凤卫睨了她一眼,一脸不屑:“潘氏那里说好了?”
红颜点点头:“去时正吃粥呢,没听我说完前几日在后院的点对便给我轰出来,说是待会自己会再去看看。”
凤卫冷哼一声:“大字不识得几个,还学人家研究数数。”
红颜搡了他一把,却忍俊不禁笑了。
大门口这么嚷,他是巴不得跟潘氏开战。拜托,跟潘氏朝夕相处的是她,他想找死,她还想太太平平活几年。
红颜和凤卫一路颠簸来到蒙家,刚下车凤卫便将眉头皱起,白眼恨不得翻上蒙家的门楣上去:“蒙家就舍不得点钱将门口那条路的石子整一整,大临安哪家像它门口这么寒酸?学士大夫清高也学得太惨,颠簸得我腰肢酸软,直想找个接骨大夫将我上下两截儿身子重新拼起来。”
红颜无语:“你倒是真不避讳,你说得开心,我和潇儿还做不做人了?你有钱,家里月钱不涨?哪里坏了也不见你给钱修,婆母整日向我伸手要钱,说公爹没钱吃药。”
凤卫嗤一声:“我短谁都不会短我爹的,她自己想吃钱,我偏不给她。”
红颜无语地笑。
这货还真是傲娇得可以。
潘氏虽然不知道怀着什么目的硬把自己塞进林家,但一直兢兢业业、规规矩矩,只要满足那些要求她就很乖,偏偏凤卫吃软不吃硬,潘氏要闹他就跟着杠。
红颜去房里找潇潇,凤卫只得在外头和蒙家的人吃茶,一吃蒙家的茶,凤卫便眼睛乱瞟想找痰盂把这口吐了,料想到他家茶不好吃,没想到这般次。他先时来蒙家玩,还纳闷蒙司为何不给他吃茶专给他喂白水或是吃各色甜汤,原来是知道自己口刁,不给自己吃他家的烂茶——凤卫找不到痰盂,只得将脖子一横,狠心咽下去,但绝不再吃第二口。
红颜在里头抱着金觉玩,金觉长了牙,见红颜白净便想冲脸上咬,红颜哪里是会吃亏的?看见他张着口要来,便将他抱远,挂在半空。金觉吊在那里,不上不下、不前不后,伸着手乱抓、脚乱蹬,还是岿然不动,但坚持自己挪动着。
红颜满意地看着金觉努力却不能前进的样子,笑道:“你家孩儿真是好玩,不哭不闹的最是可爱。一看见那些调皮爱闹的,我就恨不得踹两脚。小时候兴儿和玉儿没少给我偷掐。”
潇潇无语。
感情红颜这货把自家小孩当玩偶玩呢?红颜也真是古今第一好姐姐,居然这般对付自己亲弟妹。
潇潇笑着打趣:“你喜欢,也跟表姐夫生一个去。不过我看你这闹腾的性子,表姐夫也是一个短话长说的,孩儿估计是静不来的。”
红颜瞪了笑得花枝乱颤的潇潇一眼:“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跟蒙将军干柴烈火,才过门没多久便能怀上?此事靠机缘,想我娘当年求了好久才怀上哥哥,之前不知去了多少姐姐。我家那尊太岁还说去庙里问了,菩萨说我娘生的都是赔钱丫头,只管让我爹休人。”
红颜对着金觉说话:“吼,是不是?你娘一定天天缠着你爹,吼?”
潇潇一把夺过金觉,脸上臊得通红:“你这厮说甚呢?对着幼儿传授禁思,该死!”
红颜不以为然地嘻嘻笑着,翘起二郎腿晃着:“你们这些脑子里天天想着条条框框,将脑子和日子都框死了。你以为我不晓得你叫我来作甚?怕蒙家欺负你、意图霸占你的财产不让你嫁,或者干脆留下金觉不给你带走想永享蒙家荣誉;真是把我当镇山夜叉了。”
潇潇不好意思地一笑。
每次都被姐姐看穿,真是修行不够。姐姐总是能看透人心,正是因为能看透,所以对很多事都不看重、对很多人的不轨都能直言不讳、一语中的。红颜如是、凤卫亦如是,所以二人才臭气相投······咳咳·······情投意合、琴瑟和谐。
红颜双手托腮,显出少女般的可爱:“说,想让我做什么?事先说好,我不做亏本买卖,你让我替你卖命,可得有本事请得动我。我也就罢了,价钱稍微便宜些,陪我来的那才是尊佛。”
潇潇望着红颜,了然地一笑:“还消姐姐吩咐?我早备好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