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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后,如意告别了父母哥哥,欢欢喜喜地与楚桓上了回府的马车。
甫一上车,甜美的笑脸便换做了愁眉苦脸。
“舍不得了?”楚桓挑挑她的下巴。
如意不说话,趴在车窗上,顺着摇摇摆摆的车帘子往外看。安远侯府的大门越来越远,渐渐模糊了视线。
一双手臂环在了腰间,脖颈上便有温热的气息袭来,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莫要这样。”楚桓在她耳边低低说道,“又不是隔了百里千里,想父母亲了,可以随时回来的。”
如意何尝不知道呢。
只是,两世为人,才得以享受这十几年的父母兄妹亲情。十几年,从没离开过父母的庇护。成亲三天来,但有空闲时间,她都在想念侯府,想念父母,想念哥哥们。
楚桓无声在她身后收紧了手臂。
总有一天,她心里最重要的人,会变成自己的。
回到国公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将晚。
早有个眉眼含笑的老嬷嬷等候着他们。
“世子爷,大奶奶,老奴奉了老太太的话,来送东西。”
如意认得这老嬷嬷,这几天一直看她跟在沈老夫人身后。听说,这个嬷嬷还是老夫人从小的婢女,年轻时候也曾与老国公手下的家将订过亲。只是那家将后来死了,这老嬷嬷便一直未嫁,忠心耿耿地服侍在老夫人身边儿。若说沈老夫人在府中第一个可信任的人,非这位嬷嬷莫属了。
“方嬷嬷,怎么这大老晚的过来呢?”如意连忙让了方嬷嬷坐下。
方嬷嬷笑着谢过,拍了拍手,就有几个老婆子抬着两大一小三只箱子进来。
“这是当年公主殿下留下的东西,因世子并不在京中,一直是老夫人帮着保管。如今有了大奶奶,自然要交给大奶奶费心了。”
婆婆留下的?
“这箱子里是这些年的出息及账册,各处庄铺店面的出息都一一记得。再有便是公主府里的库房,钥匙也在这里了。大奶奶可遣了信得过的人过去接管。”
说罢,告辞而去。
如意看了看楚桓,见他点头,便叫海棠开了箱子。
里边是码得整整齐齐的账册,以及一摞一摞的银票,房契地契等物。
“这……”
如意翻了翻银票,有的纸张已经发黄,显见是年头多了的。不说别的,单是银票,怕不就是得有数十万两之巨了。
骤然间,天上掉了一张大馅饼下来是什么感觉?
加上嫁妆瞬间就变成了百万富翁的如意不知道。
她看看东西看看楚桓,呆呆地问:“这都是母亲留下的?”
楚桓颔首。
嘉和公主序齿第八,她下降的时候,她的亲哥哥还不是皇帝,兄妹俩也并不得宠。嘉和公主的性子,说的好听点儿是柔顺,直白些便是软弱。因当年生母婉妃不知因何事让皇帝厌恶,直接落入了冷宫,嘉和公主吓破了胆子,轻易也不敢往老皇帝面前去。直到老皇帝要给心爱的贵妃所生的九公主赐婚,才想起还有这么孩子。
终究并不重视,又有贵妃在后边吹枕头风,只说荣国公府二公子素有文才,人又斯文俊美,整个儿京中都是很有些名气的,且国公府邸,门第也不委屈了八公主之类。老皇帝便想也未想,下了赐婚的圣旨。
一个不得宠的公主,内务府自然只是按照份例预备出嫁妆。这些,都是记录在册,并不能轻易擅动。
那会儿还是个光头皇子的现皇帝心疼妹子,将自己暗中的产业分了不少给嘉和公主。
这一部分,却是并不在内务府登记。
公主故去后,沈老夫人怕赵氏打这些东西的主意,便一直将这份产业攥在自己的手里。二十年经营下来,比当初嘉和公主在世时候岂止翻了一倍?
而这些,如今便都一股脑塞给了如意。
不得不说,沈老夫人这样的心胸与行事,着实要让人佩服。
与此同时,一声尖利的叫声从荣华轩中传出。
“你说什么!”
听着安插在老夫人那里的人送来的消息,赵氏眼睛都红了,“那老东西竟然将嘉和留下那些东西,都给了那小崽子?”
嘉和公主留下的东西,那得有多少啊!
赵氏眼红不是一年两年了,从前楚桓好好儿的,她有这个心思却也没这个贼胆。再加上,沈老夫人防范的着实厉害,荣国公本身也并不在意这些黄白的身外之物,试探过几次的赵氏都没能能得逞。
楚桓重伤归来,赵氏满心以为他是活不了多久的了。只要楚桓一死,嘉和公主血脉一断,沈老夫人就是再不愿意,这笔横财也只能归于二房。
要说那会儿谁最心心念念让楚桓一命归西,大概就是这赵氏了。
为此她还打着为楚桓诵经祈福的名义,去跪了小佛堂,让荣国公好一通感动。当然,经是念了,只是求佛祖保佑的可不是让楚桓痊愈,而是求佛祖看在她虔诚的份儿上赶紧带走那碍眼的世子。
“母亲!”楚枫不赞同地看着赵氏,“公主是大哥的生母,她留下的东西,自然该是大哥的。母亲如此做派,岂不是失了自己的身份!”
“你是谁的儿子?”赵氏被儿子说的先是一怔,随后便落下了眼泪,“我这样筹谋,难道是为了我自己吗?还不是为了你们兄妹三个!”
一边哭诉着,一边就扑过去捶打楚枫。
楚枫一动不动,任她打。
“娘,你打哥哥做什么?”楚瑜过去拉住赵氏,“二哥这么着,指不定受了谁的挑唆呢。有打他的功夫,不如去教训那不懂事的呢。”
说话间,眼睛就往一旁早已起身垂首却一言不发的吴氏身上瞟去。
见当着自己的面儿,楚瑜竟敢给妻子上眼药,挑唆着母亲对妻子不满,楚枫登时就大怒,就起身指着楚瑜咬牙道:“国公府的小姐,小小年纪说话竟如此尖酸刻薄!”
楚瑜从小娇生惯养,要星星不能给月亮的性子。见哥哥当着人斥责自己,圆润娇俏的脸上顿时胀得通红,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儿。
儿子不但不理解自己一片慈母心肠,为了个吴氏就连兄妹情分都不顾了,赵氏更是气怒交加,抬手就给了楚枫一个耳光。
楚枫垂着手,俊美的脸上迅速就红肿了起来。
“母亲打的痛快吗?”
他看着赵氏,轻声问道。
不等赵氏回答,忽又笑了,“这是母亲第几次打我了?”
赵氏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休要胡说,我何曾打过你!”
“两次了。”
楚枫眼里分不清是泪还是水光。
“五岁那年,我自己淘气,跑去荷花池子边上玩耍。一不小心,就掉了进去。乳娘丫鬟都吓坏了,还是路过的大哥跳下水将我救了起来。那天晚上,你教我去告诉祖母和父亲,说是大哥将我推下水。我不肯,你也是这样狠狠地打了我。那时候,我委屈,不明白一直对我说做个好孩子的您,为什么要我去对父亲说谎。”
赵氏心虚地避开了儿子的视线。
“我虽然没有说,你却替我说了。父亲去了荣晖堂,发了好大的火,甚至要对大哥动家法。”
他低低笑了起来,笑声里都是讽刺。
“打那以后,大哥就对父亲彻底冷了心。没过两个月,他就去了西北,上了战场。母亲,”他眼睛里带着愤怒,直直逼视赵氏,“那一年,大哥还不满十一岁!”
“他第一场大捷时候,是在十五岁吧?那一年,他跟着主帅回京。我知道了,真是开心啊……我偷偷躲在荣晖堂外边,看祖母抱着他痛哭,心里刀扎似的。可我不能冲进去告诉他,不是我污蔑了他。因为,污蔑他的,是我的母亲,是我的亲娘!”
本坐在一旁的楚柯见他神情激动,声音也越来越高,皱着眉不满道:“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娘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你?”
他就不明白了,明明就不是一条肠子里爬出来的,怎么楚枫就能死心眼儿地当楚桓是兄弟?
呸,也不看看人家有没有把他当弟弟呢!
“老大那个人,冷心又冷情。他心里啊,恨着咱们兄妹三个呢。”楚柯起身过去拍了拍楚枫的肩膀,正色道,“二哥你可要分清楚,谁才是你的亲兄弟亲妹子。”
“就是。没见过二哥这么傻的。”楚瑜逮着机会在一旁冷笑,“二哥,你也想想,有楚桓在,你,三哥,还有我,算什么?祖母眼里,有咱们吗?若是没了他……”
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楚枫回手的一巴掌把剩下的话抽了回去。
她捂着脸呆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打了。尖叫一声,“你竟敢打我!”
合身朝着楚枫就扑过去,伸出染得通红的指甲就往楚枫脸上抓去。
楚枫往后一让,身前已经挡住了一个人。
吴氏痛呼,雪白的脖颈上,出现了两条长长的,渗着血丝的抓痕。
楚柯忙示意妻子方氏抱住楚瑜,斥责道:“你做什么?那是二哥!”
“你问问有没有朝着亲妹子下手的哥哥!”楚瑜哭着跺脚,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一扭身扑进了赵氏怀里痛哭。
赵氏抱着她,也哭了起来,边哭边骂楚枫是个没良心的。
楚枫眼里是妻子带血的伤痕,耳边是母亲弟妹粗俗的骂声。痛苦地闭了闭眼睛,他拉起吴氏的手,往外便走。
后边,赵氏的哭骂声更加高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