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坏老头和怪老头

金陵木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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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想修道成仙吗?

    肯定有很多人愿意!腾云驾雾、呼风唤雨,举手投足间、樯橹灰飞烟灭。

    那,这世界有神仙吗?

    必然有很多人觉得没有。起码这个世界上没有!

    但是杨玄此刻很希望这世界上是有神仙,能让自己能从这困窘的生活中解脱出来。

    年少时也曾幻想仗剑天涯或是御剑飞行,现在杨玄只能将曾经的激情一一写在书中,创造一个梦想中的世界。

    年纪三十多岁的杨玄,在父母狂轰乱炸的催婚、催生下,只身从南京逃到杭州。年少轻狂的只追求激情,到现在对恋爱、婚姻的态度更多的是责任。这让杨玄在男女之事上更加谨慎,而父辈传宗接代的要求让他喘不过气来。

    好容易下了决心,背井离乡的来到杭州,刚租下一套房子没几天,杨玄就被一个老无赖打入了生活的谷底。

    张老头今年八十七岁,每天一大早要赶着坐公交去喝政府优惠的1元钱早茶。他每天清晨五点不到就会来疯狂摇晃杨玄所在的小区锁着的后门,为的就是少走两分钟抄个近路。

    整个小区都会在“咣当~咣当”的铁门撞击声中,变得鸡飞狗跳。小孩的哭闹、妇女的谩骂、男人的怒吼......而张老头完全不为所动,风雨无阻、天天如此。甚至在媒体采访的时候,他自己也表示他知道这样惊扰了很多人,但他就是要一直如此,凭什么这个小区挡了他的路。

    有时候,真正让人无法忍受的不是那些暴徒,而是想张老头这样的无赖。它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日复一日的折磨着你的神经。终于有一天,杨玄冲动了。

    这天,天气阴沉。本就已经是盛夏的季节,这暴雨前的空气更加让人烦闷。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的杨玄,已经被影响到写作的心情和水平了,导致他的收入也跟着减少。昨夜父母在电话中不停说着谁谁谁结婚了、谁谁谁孩子满月了、谁谁谁二胎都上学了。这样杨玄在被铁门撞击声吵醒的瞬间,爆发了!

    杨玄拎着一桶凉水冲下楼去,到了铁门前,二话不说冲着张老头就泼了过去。那些正问候着张老头祖宗十八代的人们,瞬间为杨玄的举动拍手叫好。杨玄心中的烦闷,也在此时一扫而空。

    然后,他的悲剧就开始了。

    张老头报警了!杨玄在暴雨中被带进了警局。

    杨玄第一次见到一个老男人能这么撒泼。而当张老头拿着一堆医院的单据索赔的时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八十七岁高龄是个威力多么大的武器。毕竟他这个年纪,只要拿着的不是妇科病的证明,还真难以说清是不是你的责任。

    最后,杨玄才明白这么久以来,小区其他人为何只是谩骂,却没人出手教训这无赖了。他向张老头赔偿四千元,并且被行政拘留三天。他无奈之下也只能劝自己是花钱买个教训了。

    杨玄以为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以后忍到房子租期到了,张老头还没暴毙的话,他就搬走。

    等他从拘留所里出来后,就接到了父母的电话。原来行政拘留是要通知家属的!劈头盖面的被说了一通,索然母亲言语中关心远大于责备,但杨玄还是感到很委屈。

    惯例的在催婚的话题中,杨玄结束了父母的对话,沮丧的回了家。进了小区,除了一些往日里就很和善热心的人对他表示了关心,更多的人只是冷漠。更是有个别当日为他的举动欢呼鼓掌的人,此时却是一副幸灾乐祸。

    回到家中,杨玄将一切不快关在了门外。好好的洗了个澡,他便坐在电脑前,准备更新自己的小说。前段时间已经被那无赖折腾的影响到了收入,这三天的断更让他更加担心。

    谁知他的小说被封了!杨玄赶紧联系了负责人,这才明白事情的缘由。

    那日他冲着张老头泼水,被人拍了下来传到网上,然后一些自媒体、公众号就将前因后果全部免去,直接以“恶霸青年欺辱老人”之类的题目发布文章骗点击。

    一些不明真相或者也不关心真相的“正义之士”立刻开始了围剿、辱骂,甚至人肉出杨玄的身份和他发布小说。然后小说下面的品论就是无穷无尽的辱骂,并且被人不停的举报。网站只能将杨玄的小说先封了,做下架处理。

    这下杨玄懵了,先是损失了一笔钱,现在主要的收入来源又被断了,而且这时他的手机也开始遭到不时的骚扰。原本他安静逍遥的生活,一下变得窘迫起来。

    最让他不甘心的,就是引起这一切的无赖,还在逍遥自在的继续着每天的“晨练”。更别提那些让他生活烦躁不堪的“正义人士”和无良媒体了。

    张老头那边,杨玄是没有什么办法了。那些发布虚假信息的营销号和自媒体,杨玄咨询了一下自己的律师朋友,还是可以追讨责任的。只是时间和经济成本让杨玄疲惫不堪。

    总在自己的书中写主角经历生死,杨玄觉得只有这样才是巨大危机。他此时才体会到,生死只是一瞬间,而这种和生活息息相关的困难才是人生真正的危机。

    持续时间长,繁琐事务多。对方不杀死你,但就是无止境的折磨着你。这状态就好比,给你砍头的时候,它用的不是刀而是锯子,还是一把锈迹斑斑锯子。

    每天早上张老头来要铁门,那金属的撞击声,就像是在对杨玄的炫耀和嘲笑。小说的申诉还在进行,对诽谤之流的诉讼也还没有个结果。天天数不清的琐碎、烦人让杨玄午夜梦回时,都无数次的希望能有个自己书中的神仙出现,收了这帮无赖,或者是收了自己。

    这天清晨,杨玄抢在张老头“晨练”前出门到公园躲清静了。这是他最近无奈之下养成的习惯,到公园或者小憩、或者看看正经老年人晨练,享受一下这清晨应该有的安宁。

    坐在一棵树下,和暖的清风让杨玄渐渐睡去。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或者说是梦见了一个奇怪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