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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蛮某客栈,天字一号房。
“衣衣……”
看向躺在自己身下,长发如瀑,面若桃花,一双玉眸盈盈若水的女人,额间挂满细汗的沈禁长眉微蹙。自从韩梓衣开始帮曲颜后,经常夜宿凤栖殿不说,张口闭口皆是曲颜,就连在他身下竟也走神。
见刚褪去衣衫的沈禁突然又起身穿衣。
正思考要如何对付苏莞儿的韩梓衣回过神来,诧然看向拿起玉箫的沈禁道:“你去哪里?”
此时浑身散发出寒气的沈禁沉声道:“去杀了苏莞儿。”
“……”
见沈禁脸色阴沉,真的要去杀苏莞儿。也不顾被沈禁扯得香肩半露,半挂在身上的衣衫,上前拦住沈禁道:“不许去。”
不想韩梓衣竟会跳下床来堵他,见韩梓衣光着脚丫站在地面上,沈禁的眉头皱得更深。
就在韩梓衣琢磨着如果沈禁真的要去杀苏莞儿,她是不是要用天银丝绑住沈禁时,突然间一阵天旋地转,她被沈禁打横抱起,沈禁无奈却又透着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地上凉,你身体本就弱,来癸水时总会不舒服,若是再染寒气,定会更加难受。”
脑袋贴在沈禁胸前,韩梓衣闻言脸蓦地一红,她从未告诉任何人,她来癸水时会难受。沈禁他是如何知道的?
见韩梓衣玉眸中闪过一丝茫然,仿佛看穿她的心思,沈禁道:“在国师府时,你来癸水,脸色便会比平日苍白几分,还会不时用手捂住肚子。”
不想那个时候,沈禁竟已开始留意她的一举一动……
韩梓衣蓦地抬起头看向沈禁。
只听沈禁又道:“衣衣,虽我不能像你那般辨别气息,但那时你每日站在我身旁,我又怎会感觉不出你那几日气息的改变。”
这男人竟将这种事多得如此自然。那之前菀星伺候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是不是也……
见韩梓衣紧抿着唇,灵动的双眸染上纠结。
之前觉得自己憋屈的沈禁随即清朗的笑出声来。嗅到自韩梓衣身上撒发出的醋味,他心中的阴沉转瞬消失不见。
沈禁他难道是……看出她心中所想?
听沈禁道,对于这种事情,他只关心过她一人,韩梓衣只觉自己的脸颊越发滚烫。
见沈禁将她抱到床,为她盖上薄被,韩梓衣不由祭出天银丝,绑在沈禁的腰间。
天银丝一收,沈禁便扑倒在她身上,韩梓衣道:“苏莞儿,必须留给曲颜来杀。”
沈禁道:“那我去杀了西蛮王。”
“……”韩梓衣揉了揉眉心:“西蛮王,也必须留给曲颜。”
压在她身上,沈禁不由挑眉:“你觉得她有这样的能力?”
韩梓衣毫不犹豫地回答:“曲颜她自然有!”
被她绑住,沈禁竟委屈地看着她道:“既然衣衣觉得曲颜有能力杀掉自己的仇人。你又何必整日想着她,连正眼都不看我?”
韩梓衣最受不了的便是清冷出尘的沈禁用这种像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她。而沈禁的话更是令她惭愧,刚才她竟然在那种时候还想着曲颜的事情……
若换做是她,恐怕现在苏莞儿的脑袋都已经被她斩下来当蹴鞠踢。
这段时间,沈禁对她如何用心,她自然感受得到。
心知是自己不对,冷落了每日做好三餐在客栈等她归来的沈禁,韩梓衣转瞬用天银丝褪去沈禁的衣衫,将他绑在床上。
韩梓衣翻身坐到沈禁身上,扬起一抹明艳妩媚的笑,挑起沈禁的下巴:“为故人伤神,而冷落了国师大人,是衣衣之过。”
沈禁眸色一顿,便见韩梓衣欺身而来,吻住他的唇。
上次韩梓衣没能彻底在上面征服沈禁,想着这一次有天银丝绑着沈禁双手双脚,她定能耀武扬威一回!
结果事到一半,一声低吼的沈禁并未挣开她绑在床架上的天银丝,但整张床却被沈禁给毁去……
“两位客官,这客栈的木床比不得家中的结实,经不起两位客官如此激烈的折腾。”
见前来换床的小二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她和沈禁,韩梓衣一声轻咳走到窗边,背对正与和店小二说话的沈禁,只觉自己滚烫的脸快要滴出血来。
夜风徐徐,等店小二换好床离开后,韩梓衣仍站在窗边看风景。
“衣衣。”
听到沈禁自她身后响起的轻唤,假装失聪的韩梓衣继续站在窗边看风景。
沈禁走到韩梓衣身旁,看到她脸红别扭的模样,却终究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居然还好意思笑!
不知道是气还是羞,韩梓衣蓦地抬起头正欲发作,只见站在她跟前一袭白衣胜雪的沈禁墨眸含笑,鲜红欲滴的薄唇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棱角分明的脸庞宛如刀削,如果说以前的沈禁因为不苟言笑而让人觉得他就像是天上的神仙,那么现在的沈禁给韩梓衣的感觉就像是染上红尘烟火的谪仙。
原本欲发火的韩梓衣不知怎的,便伸手捧住沈禁的脸,如魔怔般直直盯着沈禁。
察觉到韩梓衣灼热的目光,沈禁唇边的笑容一僵,只听韩梓衣霸道地说道:“你笑起来的样子很美,所以以为你只能笑给我一个人看。”
不待沈禁回答,韩梓衣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又改口道:“你还必须笑给小米糕看。”
听韩梓衣提起小米糕,沈禁眼中流露出愧疚的神情。想到自己的女儿已经五岁,已经能够看懂《诗经》,他却在过去的五年不曾出现过。想到那日小米糕气鼓鼓地将糖莲子扔在地上,沈禁又怎会不难过,怎会不伤心,怎会不愧疚。
在韩梓衣随沈禁离开霁天门之前,她曾做了一个荷包给小米糕,而小米糕偷偷在里面放了什么,她自然清楚。
虽说这五年来,沈禁并不知晓小米糕的存在。但事实因为他缺席,而使得小米糕要去承受没有爹爹的事实,会背着她偷偷写爹爹两字。韩梓衣总跟小米糕说她很乖睡觉从不会说梦话,但她却不曾告诉小米糕,有时候她会在梦里支吾着说:“娘亲,小米糕想要爹爹……”
平日里小米糕看似并不在乎有没有爹爹,韩梓衣却清楚的知道,小米糕在内心中到底有多渴望。
韩梓衣拍了拍沈禁愧疚的脸:“这是你欠小米糕的。”
他欠小米糕的又何止是唇边的笑,沈禁将想到小米糕眼中亦是流露出心痛的韩梓衣紧拥在怀。
沈禁就这样静静的抱着她,什么都没说,但韩梓衣却能清晰感受到,沈禁此刻的心情,怕是现在小米糕说要天上的星星,沈禁都会想办法摘下来。
自从这夜之后,韩梓衣潜入皇宫的次数明显变少,除了因为她身边有一个大醋缸之外,更是因为泽厉如今去凤栖殿的次数太频繁。现在韩梓衣更多时候会以女御医的身份出现在曲颜面前。
为吸引泽厉对曲颜的注意,最开始的时候曲颜常遭苏莞儿的暗算而受伤,而现在泽厉已亲自换掉她身边的丫鬟,甚至还派了自己的守卫供曲颜差遣。
泽厉之所以这么做,并非是因为曲颜在心里变得重要,而是因为西蛮富可敌国的二公子突然对外宣称曲颜是他所认的干妹妹。
如今曲颜是西蛮皇后,这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定以为此人是欲高攀曲颜。
但连西蛮王相邀都会婉拒不应之人,又怎会平白无故去攀附一个因和亲而被送来,根本不得宠的皇后。
若说二公子要势?当初他便不会拒绝西蛮王的邀请。
若说二公子要钱?据坊间百姓却说,这身份成谜的二公子却有富国敌国之财。
不用频频潜入西蛮皇宫,韩梓衣便被沈禁拽着四处游山玩水,这日泛舟于湖上,想到这突然冒出来的二公子,韩梓衣蹙眉道:“沈禁,你对这二公子可有了解。”
如今二公子为曲颜撑腰之事已是世人皆知。
舀了一勺解暑的绿豆汤送到韩梓衣唇边,沈禁沉吟道:“数百年前西蛮尚处于四分五裂的时期,那时的西蛮王为能一统西蛮,便借助了白厄教的势力。那时白厄教教主答应帮助西蛮王,只有一个条件,便是待西蛮统一之后,白厄教便成为西蛮的暗势力。”
绿豆汤的清香在舌尖蔓延开来,韩梓衣闻言诧然:“你的意思是说……其实一直以来西蛮有两个王,明面上的西蛮王,以及暗势力的白厄教教主也就是……现在的二公子?”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喂韩梓衣吃东西便成了沈禁的兴趣之一,再度舀了绿豆汤送到韩梓衣唇边,沈禁缓缓点头:“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据说按照当年的约定,白厄教是永不能背叛西蛮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