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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期盼龙城乙上大夫到来,真是让我望眼欲穿呀!”
这队战车还在百丈之外,为首的那辆装饰华丽的战车上,一名年约六旬的老者就神色激动的大声揖手作礼,神态热情的有些过头。
南郭式、北宫玉、散宜生心思敏锐,立刻就看出异常:“主上猜的没错,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子鱼上大夫如此热忱,看来霍丘城必有难题。”
“咱们还要在霍丘城采买物资,且听一听对方是什么意图!”青乙对身边众家臣低声吩咐,又满脸笑容对霍丘城守揖手回礼道,
“子鱼上大夫身为前辈,又身担一城之要务,却出城数里前来迎接我这晚辈后进,实在是让在下惭愧!”
回礼的同时,青乙仔细观察这位子鱼上大夫,白面髯须笑语盈盈,看模样有些面熟,应该在年前的冬祭大典上碰过面。
于是心中忖度:既然是参加过冬祭大典的上大夫封臣,那就必然亲眼见到我斩杀宁荼鬼王和诸多强敌,难怪会表现的如此热情。
“隆隆隆”
十多辆战车各自在四匹骏马拖曳下,停在三十丈外以合礼仪,若是来到青乙跟前才停下是很没有礼貌的表现。
年已六旬的子鱼上大夫,不等身边家臣、甲士放下脚蹬,就迫不及待的直接跳下战车,足见其心中之迫切。
上大夫封臣会面,有非常严格的礼仪制度,大夫士相见,主人敬客,则先拜客;客敬主人,则先拜主人,以少拜长,以下拜上。
按说青乙与子鱼两人都是上大夫封臣,应该是青乙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先拜对方这个六旬老者。
可是不等青乙上前长揖大礼拜见,子鱼上大夫就快步迎上来,一把挽住青乙手臂,满脸笑容道:
“早先在国都冬祭大典前,我就听闻上大夫孤丘之战的赫赫功绩,冬祭大典时更亲眼目睹上大夫力挽狂澜。
当时就想在大典之后与上大夫结识,孰料国都强敌齐聚以至国中强者损失惨重,又有崇国偷袭延津城的变故。
国君伤重昏迷不醒,秉政诸卿担忧各城生变,急令各城守大夫返回驻地,我也就只好在这霍丘城静候佳音,只是没料到会这么快就迎来上大夫!”
“子鱼上大夫盛情,晚辈愧不敢当!”青乙虽料到对方必然有所求,却依然彬彬有礼的一一回谢,
“晚辈正好也有事情求子鱼上大夫帮忙,我麾下迁徙车队马上就要横跨数百里盐泽,这一路上衣食用度消耗不少,打算在霍丘城采买大批物资辎重。”
“哈哈,这事简单得很,包在我的身上就是,不管是粮食、布帛,还是其他各类物资,都尽可能保证优先供应上大夫的车队!”
子鱼上大夫毫不犹豫的大笑应承下来,漂亮的髯须微微颤抖,转而又用过来人的语气委婉劝道,
“其实龙城乙上大夫你完全不必这么早北上,毕竟北疆要到三月初才完全化冻,距今还有两个多月。
加上龙城封土废弃已有数百年,云岭还有石灵、青花树精两个一品强者,其麾下又有诸多野民、异兽、凶禽,要想收复龙城封土绝非一时半会可做到。
不如暂且在霍丘城修整一两个月,我这里给你提供宿营地,等到天气稍稍转暖之后,再前往龙城封土以行壮举。”
“子鱼上大夫好意我心领了!”
青乙心中一动,对方意图将自己和整个车队留在霍丘城,绝非表面说的这样出于好意,而是霍丘城此时面临威胁,需要自己和车队留下协助。
于是青乙一边盛情感谢,一边态度坚决道,“正因龙城封土废弃数百年,又有云岭石灵、青花两个一品强者,我才更要早点赶到那里早日收复其地。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也唯恐自己贪图安逸享乐,一旦停顿不前就再也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两个精怪强者。
所以原本我还打算在霍丘城停顿数日休整,如今看来最多待一天就要继续出发,只能辜负子鱼上大夫的一番深情厚谊。”
这番话让子鱼上大夫面色一僵,他没料到自己劝说青乙的话,不仅没有吓住这个少年,反而让对方更加坚定了北上的心志。
“既然龙城乙上大夫心意已决,不如先将车队带入霍丘城修整一天。”他沉吟片刻,又勉强笑道,
“之所以盛情挽留上大夫停留在霍丘城,我也是一番好意,最近七百里盐泽之中实在不太安全。
凭上大夫之伟力,还有麾下家臣武力之强盛,自保当然是没有问题的,不过麾下多达一万五千人的领民就很难完全保住。”
青乙身后的散宜生、南郭式、北宫玉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情况果然如他们猜测的一样。
青乙沉吟道:“我听闻盐泽虽说辽阔无比,却有霍丘城、柏丘城一南一北控扼,子鱼上大夫与柏丘城每年都会派城卫军巡视盐泽中的野民聚落。
如今却忽然说盐泽之中不安全,连我都无法彻底护持麾下迁徙领民,莫非是弦余部落攻克了边城防线,还是鬼巫部再次作乱北疆?”
“弦余刚刚大败撤军数月,哪里有可能这么快攻克边城?若是其攻克边城,上大夫北上迁徙途中就能得到消息。”
子鱼上大夫一脸苦涩道,“不过鬼巫部虽说并未进攻北疆十二城,也没有袭扰各地封爵领臣、国人百姓,然而盐泽之中的动乱却跟鬼巫部大有关系。”
“哦?鬼巫部所图匪浅啊!”
青乙眉头微微一皱,轻声道,“鬼巫部所割据的溧水大泽,虽说跟盐泽同为北疆十二城的分界线,可是距离霍丘城到柏丘城的通都大道这条线,却有三四千里路程。
何况去年鬼巫部与黑风部结盟图谋北疆十二城,却被坐镇北林城的石老翁设计伏杀,先后折损上巫三人,兽魂武士六人,族中强者死伤惨重。
按说遭受如此惨重的损失,鬼巫部至少也要在大泽之中休养生息数年,这才过去不到四个月,不仅再次出来兴风作浪,还将手伸展到盐泽腹地。”
“唉”
子鱼上大夫一声叹息,神色凝重道,“本以为去年鬼巫部遭受重创,今年开春之后就能将其彻底剿灭。
却不料鬼巫部在此战之后因祸得福,十大凶魂之中的一个,在吞噬大量战士魂魄之后,居然发生异变晋阶兽王凶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