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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城邀月楼。
许多封臣子弟看到城外一幕惊叹连连。
邢舒更是叉腰冷哼道:“喏,龙城乙上大夫挥手间,就有一万三千领民了。”
妞妞更是漂亮的大眼睛笑的弯成一条月牙,拉着邢舒的手嚷嚷道:“舒舒姐姐,咱们得赶紧去看大哥哥啦,不然就迟到了。”
目送两个惹不起的少女、女童离去,淳于可不由松口气:“邢舒女姬如此偏袒龙城乙,莫非少女怀春不成?”
祁黄羊眼神思索的沉吟道:“小可这个猜测很有可能,君侯若要拉拢龙城乙,联姻无疑是最有效的。
何况龙城乙一副好皮囊,年前还创出掷果盈车的典故,邢舒女姬年仅十三岁,正是少女怀春心慕少艾,哪里经的起他的谋算。”
在淳于可、祁黄羊谈论时,中行说却忽然露出得意的笑容:“嘿嘿,黄羊、小可还记得礼制么?上大夫封土方三十里,有领民八千人。
龙城乙身为上大夫,竟一口气招揽一万三千领民,实在是肆无忌惮的僭越之举,咱们这就去参奏弹劾他。”
淳于可顿时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阿说这个主意太妙了,龙城乙身为上大夫竟招揽堪比少卿的领民,简直是居心叵测。
如今他风头正劲咱们招惹不起他,那就想办法将他僭越招揽的领民扣下,哪怕不能让他伤筋动骨,也能狠狠地恶心他一顿。”
“嘿嘿,小可不愧是好兄弟,一下就猜到了我的心思!”中行说的冷笑中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就连三人中一向最为聪明的祁黄羊,在仔细思索之后也点头道:“阿说这个建议可行,咱们可以先去城卫军那里参奏弹劾。
城卫军有维护京畿之地国人秩序的责任,那城卫军都尉秋原臭石头一块,又一向与龙城乙交好。
向他参奏弹劾龙城乙,若他依据礼制行事则会左右为难,若他借口推诿咱们父辈还能趁机拿掉他这个城卫军都尉。”
“黄羊兄实在是神算无双呀!”淳于可越听越喜欢,忍不住鼓掌道,“那咱们就赶紧去城卫军大营吧!”
身为上卿、亚卿之子,三人毫无阻拦的来到城卫军大营,仔细道明来意之后,还一副义正言辞的表情道:
“我等弹劾龙城乙,并非为一己私利,而是为家国千年大计,身为上大夫岂能僭越礼制?如此天下岂不是要大乱?
故而龙城乙大功于国,有力挽狂澜之举,我等反而更加不能纵容他僭越礼制,此为天下大义之谏。”
秋原当然明白三人来意,更清楚他们与青乙的冲突,身为城卫军都尉更是明白其中深藏的凶险。
不过他既然被国君邢侯从诸多人才中挑选出来任命为城卫军都尉,又立足国都多年坐稳位置,显然也是有自己的能力。
“嗯嗯,三位言语所述实在情真意切,礼制实乃立国之本!”秋原先是一本正经的点头,颇有大义灭亲之感。
就在中行说、祁黄羊、淳于可面带喜色,以为秋原准备跟青乙翻脸时,秋原却用看傻子的眼神扫了他们一眼。
继而面带微笑道:“三位身为诸卿之子,也该多读书学习,莫非忘了历代君侯都与国人约法,允诺他们在国中自由迁徙往来,封爵领臣任何人不许干扰,此事并非我所辖制。”
被秋原轻描淡写用历代邢侯的与民约法搪塞,中行说还只能无可奈何,碰了一个软钉子之后,不得不气呼呼的走出城卫军大营。
“哼,那城卫军都尉秋原,肯定是收了龙城乙不少好处,明明是僭越礼制的大事,却做出如此姿态令人作呕。”
祁黄羊沉吟片刻后,也冷笑道:“据说那日龙城乙创立北荒粮油集团,邀请了不少人加入,秋原便是其中一个。
既然城卫军对龙城乙僭越一事视而不见,那咱们就去找卫尉舜无华,这老叟素来铁面无私,由他出面定能给龙城乙难堪,顺便弹劾秋原不作为。”
“哈哈,还是黄羊兄你聪明,有这个糟老头当长枪,简直不要太好使!”中行说顿时喜形忘色。
在卫尉舜无华面前,三人就显得格外乖巧,哪怕心中拼命咒骂,脸上却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可是当他们费尽心机将编造的事实讲述完毕时,这个年约六旬身穿黑袍、虎贲冠的老者,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听见。
兀自忙完自己的案牍公文之后,这才面无表情的摆摆手驱赶道:“你们几个该干嘛干嘛去,这是你们需要操心的么?”
中行说不甘心的大声嚷嚷道:“卫尉!卫尉!礼制乃是立国之本,龙城乙身为上大夫,肆无忌惮僭越非分,竟招募领民一万三千人,远超过上大夫领民八千人的定额呀!”
“哦?”
舜无华终于从厚厚的案牍中抬起头来,似乎被中行说之言命中,还不等三人兴奋片刻,却听到这老者冰冷的语气,“卫尉面前大声喧哗无礼,重责二十棍之后驱逐出去。”
“什么?”
中行说、祁黄羊、淳于可顿时傻眼,没料到卫尉舜无华不仅没有听取自己的弹劾,自己居然要挨一顿打。
“哼,舜无华这个老东西,既然他选择包庇龙城乙,那咱们兄弟回家跟各自老爹诉苦一番。
既要将龙城乙僭越招揽领民的事情破坏掉,还要让舜无华这老叟,还要城卫军都尉秋原吃不了兜着走。”
中行说咬牙坚持挺过二十棍之后,跟祁黄羊、淳于可商谈一番后,带着满腹的委屈回到自家新的府邸。
用充满怨气和恼恨的语气,跟中行桓说完今天的所有经过之后,还在养伤的上卿中行桓却不如中行说想象的那样先是同情,继而勃然大怒的要帮宝贝儿子报仇雪恨。
“混账东西!”
中行桓此刻差点被气死,他又是无奈又是恼恨的指着中行说,“以前我总是骂你蠢,如今看来反而倒是抬举你了。
龙城乙麾下有一万三千人又怎么了?历代国君都与国人约法,允许他们自由迁徙,哪怕国君去问这些国人,人家只说自己是随龙城乙的车队迁徙怎么办?
谁有规定龙城乙不能邀请国人百姓随他一块前往北疆呢?整个国都上下数十万人都当做没看到,偏偏你们几个最聪明。”
“啊?”
中行说没料到,自家老爹不仅没有任何帮自己出气的意思,反而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啊什么啊!”
中行桓看着自己的傻儿子,越看越生气,顿时大喝道,“来人啊,将这个逆子给我捆起来鞭打二十!”
“父亲,我才是你亲儿子啊!”
中行说傻眼了,满满的都是委屈之色,他还不知道自己两个好基友,此时也都面临着几乎同样的待遇。
中行桓狠心将中行说鞭打二十之后,又格外无奈的下令道:“一个月内不许阿说外出一步,好好在家中闭门思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