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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衣着华贵之人刚出现,青乙就感受到一股强大气势。
甚至不输给昨日刚进城就遇到的中行朔、齐策、卫远等三名供奉堂强者。
这就意味着眼前这群人,绝大多数都是二品士师境,拥有这样强大的实力,穿戴的华贵封臣衣冠又不同于大夫封臣,那就只能是朝中诸卿。
很快缘木求剑的举动,印证了青乙的这番猜测,这位少府丞恭恭敬敬躬身揖手作礼道:“拜见诸位上卿,参见诸位亚卿,诸位少卿安好!”
显然这群看上去年龄大约四十岁到六十岁的中老年男子,正是执掌朝堂政事的邢国诸卿。
他们走出宫室大殿时,神色显得愤怒、生气、冷漠、阴戾、淡然,显然刚刚跟国君邢侯又发生了什么争执。
青乙早先遭到诸卿的迁怒,对这些人并没有什么好感,但身为邢国上士封臣,实力又不如对方,还是老老实实随在缘木求剑身后对诸卿长揖大礼。
随后他注意到四位上卿、四位亚卿、四位少卿分成了三个立场鲜明的阵营,各个队伍分开的很明显。
人数最少的,只有一位年约七旬的干瘦上卿和一位满脸笑意的中年亚卿,看到青乙的目光,对他露出和善的笑意。
走在右手侧的有三人,为首的是一名年约四旬容貌儒雅面白髯须的上卿,单单是身上那股气质就让人折服,在他身后是一名亚卿和一名少卿。
不过这三人对缘木求剑和青乙点点头,既没有看重也没有打压的意思,只是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模样。
走在左手边的诸卿队伍有六人,两名上卿、两名亚卿、两名少卿。
为首是一位身形高大魁梧的男子,本就长得面容威武强势,此时神色冷冽更是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他炯炯有神的双目微扫面前两人,神色若有所思,用冰冷的语气道:“原来是少府缘木上大夫,一早便来上城觐见君侯,莫非这位少年封臣便是国君看重的上士孤丘乙?”
“回禀中行上卿,这位正是上士孤丘乙!”缘木求剑神色郑重的对宫室方向揖手道,“君侯昨晚听闻他来到国都,便亲口令我今日一早就带他前来觐见。”
“哼,少年封臣以奇技淫巧幸进君前,一年之内就从下庶士晋爵为上士封臣,真是国中封爵领臣之耻!
若是国中封爵领臣、国人百姓皆欲学你,畏死避战不愿以军功晋爵封臣,转而投效于奇技淫巧之间,让战场厮杀奋战的大好男儿如何甘休?”
上卿中行桓神色冷峻看向青乙,毫不客气大声训斥道,“君侯素来怜惜国中英杰才俊,看在你雕虫小技与家国社稷尚有微末用处,丝毫不顾诸卿劝阻执意大力提携你。
乡土小儿承蒙君侯如此深情大恩,自当尽心竭力鞠躬尽瘁,兢兢业业回报君侯的恩德。
我却听闻你孤丘一战稍有斩获,便挟功自傲趾高气扬,竟敢欺辱邢侯嫡长子,以至于口吐鲜血。”
中行桓这番训斥可谓毫无理由,三言两语就将春耕套装、收割机、脱粒机这些大功称为雕虫小技,差点将青乙气的火冒三丈。
强忍着心中的怒火,青乙刚想要为自己辩解两句,却被少府丞缘木求剑的眼神拦住,显然其中不对劲。
这位少府丞急忙抢先解释道:“中行上卿关切世子安危,真是舅甥有舐犊之情,然而世子在孤丘封土时,受伤吐血并非上士孤丘乙所为。
此事太叔丙辛、梁邱据仲两位统领已亲口向君侯讲述,君侯以为小儿辈少年意气,皆有争强好胜之心,稍有争执也是人之常情。
故而君侯早就有令,世子所学仍有不足,岂能率兵征战荒废学业,要国子学院诸位博士、教授多加悉心辅导,不可嫉妒其他英才天赋,也不可随意迁怒旁人。”
“哼,若非看在君侯怜惜英才的份上,我少不得要亲手为外甥出口恶气,日后再敢有幸佞无礼之举,勿谓言之不预也!”
看到上卿中行桓脸色更加阴沉,眼神中释放的淡淡杀意,青乙终于明白对方只是故意找个理由激怒自己,如果少年心性耐不住反驳争执,说不定还会趁机出手惩戒。
哪怕中行桓身为上卿,不敢在邢侯宫室之内随意杀人,至少可以利用高超的修为境界,用惩戒的借口让自己遭受重创。
好在缘木求剑用一顿软钉子警告上卿中行桓,国君从昨晚上就在等着召见青乙,若是此时在宫室大殿之外出了什么意外就不好说话了。
看到中行桓愈发恼怒的发了句狠话,根本不敢对青乙做什么实质性惩戒,他身后另一名身材中等面黄髯须的六旬上卿站出来。
他神色漠然的扫了眼青乙,随后盯着缘木求剑冷笑道:“缘木上大夫担任少府丞多年,军资物用日渐充裕,可谓劳苦而功高,看来这次有望晋爵少卿呀。”
话音未落,青乙就看到缘木求剑脊背上的衣物瞬间被湿透,这可是寒冬中的冬衣呀,显然也是被这位上卿的诛心之言给吓住了。
“下臣才浅位卑,五年前能被君侯擢升任命为少府丞,就已是战战兢兢不敢有误,哪里敢奢求少卿之位呀。”
缘木求剑言行举止更加恭敬低调,又拱手对宫室方向道,“少府丞身为君侯手足之用,若能为君侯分忧解难就足以,下臣并不敢奢求其他。”
“哼,但愿如此!”
中行桓听到这里心中更加郁闷,冷哼一声率先向宫室之外大步走去。
上卿祁奚和另外两名亚卿、少卿也面带冷笑的离去,尤其是淳于棼亚卿离去前,还特意对青乙冷笑两下。
“呵呵,上卿中行桓、祁奚毕竟都是君侯嫡长子的长辈,难免会对他偏爱几分,以至于迁怒孤丘乙上士,过几日怒气自然就会消散,无需太过在意。”
这时右手边三人中的那位亚卿,一脸笑容的对缘木求剑点点头,随后看着青乙笑容可掬道,
“不愧是掷果盈车的少年俊杰,容姿俊美不输给云叔予上卿,看来‘人样子’的美称后继有人呀,今日见识了。”
青乙也听说过上卿云叔予少年时,是邢国国都有名的美男子,曾被诸多女郎追捧为‘人样子’。
他神色郑重的拱手长揖道:“长者的赞誉实在是过重了,只怕下臣年少福薄承受不起呀。”
“哈哈,受得起,受得起!”
这名圆脸微胖的亚卿笑吟吟的态度似乎很好,就连云叔予上卿和另一位少卿,也对青乙笑着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就此离去。
不过随后就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道:“羊乐子亚卿就是凭着一张巧嘴,会说好听话,孤丘乙上士我在北疆边城早就想要见你一面。
想要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少年封臣,脑子里有这么多奇思妙想,这一年来你可是帮了我大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