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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出来了。贾如画抱着熟睡的小越越,站在马路边,有些茫然。
那个老妪的侄子,把她们丢在这里,就自己驾着马车走了。
跟张无越当时一样,贾如画现在身无分文,所有东西包括身份证,都在当时逃难途中丢失了。
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连张无越的电话她都忘问诗琴了,估计就算问她,这么长时间,她也记不起来了吧?况且,张无越现在是否还活着,都很难说。
看着过往的车辆,贾如画紧皱着眉头。
如果没有孩子,再难再苦,也难不住她贾如画。她又不是没有吃过苦的人,从小就跟苦难打交道的她,早炼就了坚毅的心志。
自己能吃苦,可是孩子呢?还有,如果马家的人看到自己怎么办?
她不相信马标会忘记这事,哪怕事情都过去了一年多。
不管了,先离开这里再说。离开这里,离开渝市,这是她坚定的想法。
招了几辆私家车,都没有停。
这条路上不是没有公交车,可是身上没钱,公交车是没法坐的。
最后,她招了一辆长途货车。
司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微胖男子,见到贾如画抱着孩子坐上来,眼光一直没有离开她那挺立的胸脯。
“妹子,你这是去哪呀?”
司机问道。
“你的车去哪?”
贾如画问道。
“我是跑长途货运的,这次是去衡市拉水果。”
胖司机道。
“那就去衡市。”
贾如画道。
只要能离开渝城,去哪里都一样。
“好嘞!”
胖司机兴奋的应了一声,将车发动起来。
此去衡市,近千公里。长途漫漫,孤男寡女,发生点故事,不是很简单么?
此时天色已晚,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稀少起来。再过十来分钟,就可以上高速了。
就在这时,一辆面包车挡在了货车前面。
胖子司机赶紧刹车。
从面包车里下来三个纹身青年,手拿棍子走了过来。
“抢劫!把钱拿出来!”
三个青年毫不含糊,一上来就直奔主题,棍子在车门上敲得乒乓直响。
那胖司机吓得魂飞天外,瑟瑟发抖。心中对贾如画那点龌龊的想法,顿时骇得荡然无存。
遇到这种事,胖司机只得自认倒霉。若是自己不照办,这些不顾后果的小年轻,要了自己的命也未可知。
他正准备掏钱,贾如画却抱着孩子下了车。
胖司机见贾如画下了车,心中也有些担心。不过这个女人自己尚未得手,用不着替她出头。再说了,自己现在自身难保,哪有余力顾及他人。
那三个纹身青年见到贾如画,纷纷围了过来。
“哟?小娘皮长得不错啊?陪哥哥玩玩好不好?”
为首的纹身青年调笑道。
“滚!”
贾如画冷声喝道。
“哈哈哈哈!你们听到没有,她叫我滚?哈哈!小娘皮,哪里滚?要滚咱们床上去滚!”
那为首青年一边说,一边向贾如画走过来。
不待他近身,贾如画飞起一脚,将他踢进了路边沟里。
趁另两个纹身青年发愣的瞬间,贾如画上前一步,也将他们踢进沟里,半天起不来。
贾如画在幽冥宗一年多快两年的时间,已是修炼到练气一层中期,对付几个小混混,还是比较轻松的。
那胖司机见贾如画举手投足足之间,就把几个凶神恶煞的混子处理了,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禁暗道侥幸。
还好自己的歪心思还没来得及实施,不然……
接下来货车上了高速。
天亮时分,货车开进了服务区。
司机已经开了七八个小时的车,要在这里休息一下,小睡一会。
胖司机对贾如画,再没敢起半点心思,一路上客客则是气气的。
进入餐厅,胖司机买了一份盒饭,拿了一瓶矿泉水给贾如画,自己则是端着盒饭车上吃去了。
贾如画解开包住小越越的毯子,将她轻轻拍醒。
小越越揉了揉眼睛,睁开双眼,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然后,她把目光投在贾如画脸上,爬起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
“画妈妈,这是哪里呀?琴妈妈呢?”
贾如画强忍泪水,对小越越道:
“越越,画妈妈带你出来玩,你要好好听画妈妈的话。”
“画妈妈,越越会乖的。可是我想琴妈妈。”
小越越道。
“越越乖,过两天琴妈妈也会来找小越越的。”
贾如画道。
小越越使劲的点点头。
贾如画把盒饭打开,将盒饭一口一口的喂在小越越嘴里。
小越越一边吧唧着嘴,一边道:
“画妈妈,好吃,你也吃。”
看着盒子中,连大人吃都嫌硬的盒饭,小越越居然说好吃,贾如画辛酸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掉了下来。
胖司机休息两个小时后,又出发了。
下午的时候,到了衡市。
这是一个更加陌生的地方。
贾如画首先要解决的,是吃饭和住宿的问题。
可是,她一家家店铺,一家家餐馆问过去,都没有人愿意雇佣她,原因很简单,因为她带了一个累赘。
“画妈妈,我饿。”
小越越伸出小手,在贾如画的脸上抚摸着道。
听了小越越的话,贾如画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当年自己十来岁流落街头的时候,都从来没有哭过。现在,自己已经不知道掉过多少次泪水了。
真是一文钱难住英雄汉啊。
看到贾如画流泪,小越越伸手抹着她脸上的泪珠,懂事的道:
“画妈妈别哭,小越越不饿了。”
听了小越越的话,贾如画眼眶里的泪水更多了。
她抱着小越越,来到一家卖包子的铺点,厚着脸皮道:
“大婶,能不能给我一个包子?”
那铺子的大婶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下她怀中的孩子,道:
“姑娘,你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你家里人呢?给家里认个错,还是回家去吧。”
她夹起两个包子,放进纸袋里,递给贾如画。
她认为贾如画是和家里赌气出来的,或是未婚生子不好意思回家的。
“谢谢大婶。”
贾如画接过包子,对那大婶道了声谢。
“谢谢奶奶!”
怀里的小越越萌声萌气的道。
原本要挥手赶她们离去的大婶,听到小越越萌萌的声音,心都萌化了。当即对贾如画道:
“看在这么乖巧孩子的面上,我给你指条路子。你看到没有?斜对面那家小超市,老张头开的。
这老张头为人特好,他超市正缺人,你要的工资不高的话,也许能留下。”
“多谢大婶。”
贾如画再次道谢,便抱住小越越走了过去。
这是一家小超市,里面有两三个服务员。
收银台前,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叔正在收钱。
收银员吃饭去了,他是来顶岗的。
等顾客走了,贾如画走过去道:
“大叔,听说你这里要招人?”
那大叔看了贾如画和她怀中的孩子一眼,道:
“我这里是要招人,可是……”
贾如画把小越越放到地上,抱了这么久,手也有些酸了。
“大叔,我可以不要钱的,管吃管住就行。”
贾如画道。
“这不是钱的问题。孩子也跟你一起吗?”
那大叔问道。
贾如画点点头道:
“我没有住的地方,孩子也没有人带,所以孩子必须在我身边,不过你放心,绝对不会妨碍工作的。”
贾如画道。
那大叔正想说什么,就见小越越跑了过去,抱着那大叔的腿,叫了一声:
“爷爷好!”
那大叔听到越越的叫声,仿佛某根心弦被触动一样,倍感亲切。
他将小越越抱起来,问道:
“你见什么名字呀?”
“爷爷,我叫念越,琴妈妈和画妈妈,都叫我越越。”
小越越一边说,一边抚摸着大叔的脸。
“你几岁了?”
小越越伸出食指,道:“一岁了。”
贾如画一旁补充道:“一岁不到。”
大叔将脸颊在小越越的脸蛋上亲了一下,小越越“咯咯”的笑起来。
“这样吧,”那大叔思量着道,“我跟这孩子很投缘,你就留下来做饭吧,就中午和晚上。我这里员工也不多,做饭也不复杂,还方便你带孩子。
晚上呢你就住在超市,顺便照个夜。工资吗,我暂时给你开2500,你看怎么样?”
“多谢大叔!”
贾如画点头同意。
“谢谢爷爷!”
小越越在大叔脸上亲了一口。
“你个鬼灵精!”
大叔把小越越放下来,对贾如画道:
“你把身份证给我看一下吧。”
“不好意思啊,大叔,前段时间丢了,还在补办。”
贾如画撒谎道。
大叔愣了一下道:
“那就这样吧,等你身份证办下来再给我看一下。”
“好的。”
于是,贾如画和小越越,终于有了落脚之地。
而这家超市,正是张无越的父亲开的。
他还不知道,眼前这个乖巧的小女孩,正是他的亲孙女。
贾如画也不知道,歪打正着之下,她把小越越,送到她爷爷面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