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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空置下的玻璃酒杯被一个男子自然地拿起,绪央的手指轻轻勾了勾酒杯扁平的底座,男子的动作就僵在了半空。
怎么......拿不起来?
绪央微微侧首,轻巧地拿回自己的酒杯,神色淡漠地看着旁边自然熟络的男子,“我们认识吗?”
带着些酒气的男人将一只手撑在桌上,带这些挑逗和试探地看着绪央的眼睛,“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绪央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这种在书中最老套的搭讪方式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或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本来只因一个侧脸而心血来潮的搭讪,却因为那一抹似是而非的笑而有了种久违的,怦然心动的感觉。
换下轻浮的表情,阮宝玉整理了一下自己随意的穿着,一双明亮的桃花眼中似乎包含着无限的款款情深。
“也许这是天生的缘分。”
绪央奇怪于男子举止态度的转换,但不能否认的,他觉得眼前的男子倒还真是有些......眼熟?
——帅哥,一个人啊!
——你别误会,我是看你挺面熟,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那可不一定,这不就算是见过了嘛!要不加个微信吧!手机号也行啊!
掩藏于角落里的零散片段因一些似曾相识的话语而被从新回忆了起来,绪央搅动着杯子里的吸管,倒觉得这个再一次用相同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有点儿意思。
“铭丰商场,”他难得地主动说起了一个名字。
阮宝玉似乎有这些迷惑,顺着这个名字思考了许久,才猛地将一月前在商场搭讪的情景慢慢拼凑起来。
“你是那天的那个.....男人?!”
阮宝玉有些难以置信,他将视线从绪央的脸上挪开,缓缓滑落到其果露在外的脖颈处,果然,看到了一个小巧的喉结。
“真的是个男人啊......”阮宝玉没了刚才的神采飞扬,眼神纠结地看了看绪央系在背后的柔顺长发,又再次将视线挪回到那段带着喉结的修长脖颈。
绪央倒没有被冒犯的恼怒,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自己明明穿着和男子一样的衣服,为什么还是会被误认了性别。
阮宝玉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些,他的双眼因为酒气而有些发红,本来想要收回的视线,却在不经意的滑落后意外地发现了那处隐匿在领口下,若隐若现的嫣红吻痕。
“已经有伴了吗?”阮宝玉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的味道,但很快的,又重新恢复了最初时轻佻却迷人的笑容。
“我叫阮宝玉。”他简单地介绍了下自己,然后掏掏口袋,却想起自己的手机落在了四楼的包房中。
他的神情变得有些懊恼,思考了一下回去拿手机再回来的可行性,最后还是选择弯腰在桌上的便签本上写上了一串号码。
“你会给我打电话吗?”阮宝玉将那页黄色的卡片从本子上撕下,有些期待地推到了一直没有开口的绪央面前。
绪央对男人的全部感觉加起来也不过一句“有点意思”。他点了点那一串龙飞凤舞的数字,然后却直截了当地开口道,“不会。”
“呵......”被这么不留情面的拒绝后,阮宝玉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丝毫感觉到生气,他,反而开口继续问道,“那你,会给我留个电.......”
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在做无用功的阮三爷话还没说完,就意外被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女人撞歪了身体。
“三爷......”
醉酒的女人没有穿旅馆提供的浴衣,她披散着卷发,身上只穿着一件颜色艳丽性感的深紫色浴袍,胸前单薄的蕾丝布料几乎包裹不住那一片波涛汹涌,随着动作不时乍泄出少许的春光。
阮宝玉显然是认识女人的,却也因为女人的出现而露出十分不悦地神情。
“你过来干什么?”
“人家想你了嘛......”女人借着酒劲在男人身上刻意地扭动着,一双被妆容勾画得十分妩媚的眼睛却蛇一般尖刻地看着座下的绪央。
察觉到那道视线的绪央微微抬首,淡漠的琉璃色眼眸正对上女人的眼睛。
钱娇娇突然觉得浑身一冷,连酒也醒了大半,却仍然撑着胆子,对绪央的方向挑了挑眉眼,娇嗔地说道,“这是三爷的新人吗?”
阮宝玉笑了,捏起钱娇娇的下巴,看着她的目光中却没有半点儿笑意。
“宝贝儿,有时候好奇心重可不都是件好事。”
钱娇娇知道自己险些惹怒了眼前的男人,立刻识趣地转换了话题,“三爷,孙少爷和锦少爷到了,说等着您回去自罚三杯呢.......”
“是么?”阮宝玉松开手,让钱娇娇自己从怀中站起来,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绪央,却有些失望地发现对方的视线根本没有落在自己的方向。
虽然只喝了一小杯红酒,但绪央却已经有些双颊泛红,他没有过多关注旁人的互动,只撑着下巴,看满天星子月明如勾,却又想到了邹奕,凡人看中金钱权势,追随者趋之若鹜……
那如果没有最初由误会开始的相遇,那么邹奕是不是也会眼前的男人一样,过着裘马轻狂的日子。
而自己,是不是也会有新的机遇,认识另一个,与邹奕完全不同的凡人?
也许会同样拥有财富地位,也许会给予他一片情深。
可那些,都不是他爱的人啊......
各种关于邹奕的猜想随着红酒后起的酒劲扩散得更加不着边际,绪央轻轻摇了摇头,等到眸中恢复了清明,却又不禁笑了一声。
若不是真的经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把全部心神都记挂在一个男人身上。
忽然,一直被放在手边的电话响起了熟悉的来电铃音。
绪央看着屏幕上闪烁的熟悉称谓,刚才那种虚无缥缈的晦暗心情好似也都随之消散而去,他接通电话,带着些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嗔怪语气问道,“邹奕,你去哪了?”
对面的男人却听了出来,笑声夹杂在低沉而充满了磁性的声线中,如同贴近耳畔的爱抚。
男人问:“宝贝儿,还在三层的露台那里吗?”
绪央应道,“在。”
“真乖。”电话那头的男人忍不住调笑了一句,赶在绪央生气前,又说了一句,“那你看看下面。”
绪央不知道邹奕在做什么,却仍然从秋千上站起身,将双臂支撑在露台的围廊上,向楼下张望。
楼下的照明灯光采用了不算明亮的昏黄色,但这并不能影响到身为妖怪的绪央,在朦胧夜色中,他无需刻意寻找便看到了位于小楼下方的男人。
绪央伸手点了点几乎融进了黑夜中的邹奕,难掩笑意地说道,“找到你了。”
“别走开。”邹奕说完,就将手机夹到了耳朵与肩膀之间,手中不知道在摆弄着什么。
绪央安静地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呼吸声,忽然,就看到了一片灿烂如星光的白色焰火从邹奕的手中逐渐明亮起来。
“好看吗?”男人挥了挥手中的焰火,流光一样在黑暗中逐渐形成了一个不算标准的心形。
“幼稚……”绪央口中虽然这样说着,但唇角的笑意已经漫上了眼眸。
他看着平日里举重若轻的男人用手中的焰火笨拙地为他画着一个个心形,感觉整颗心都好像被男人用最深沉的爱意包裹,变成了眼底的一片温柔。
阮宝玉看着自从接通电话以后神情都变得柔和的男人,忽然有些嫉妒。
他有些负气地想知道,可以让对他置若罔闻的男人露出这样温柔神色的对象,究竟是谁。
然而当他沿着攀绕着绿色藤萝的围廊看去时,却震惊了。
现实往往比故事中来得颠覆。
看着楼下那个拿着焰火棒神色温柔的男人,阮宝玉穷极所有想象力,也无法将其与酒会中那个面容冷峻不苟言笑的邹家大公子联系起来。
随着火花的缓缓暗淡,绪央也来了楼下。
晚上九点的天空已经夜色深沉,孤月高悬,清冷的月光穿不透绿色植被茂密的顶冠,只留下一片片斑驳的碎影。绪央的影子也在其中,被低矮的路灯拉扯着,投下一片暧昧的昏黄。
他走到邹奕面前,把男人夹在肩头的电话拿下。
邹奕的指尖仍然残留着刚才沾染的焰火灰烬,绪央从虚空中随意地扯出一条绣有符篆的丝帕,为男人擦干净手上的污痕。
邹奕顺势将那只还拿着丝帕的手包裹进了掌心,然后将绪央也一同拥进了怀里。
“我刚才,是不是傻透了?”
挥舞焰火棒画心的举动似乎已经用尽了邹奕所有的自然与坦荡,在面对所爱之人时,更多的心意在表露后却也显得有些忐忑。
绪央笑着回吻他,“看起来还能抢救一下。”
“那接下来我一定没救了……”
邹奕说完,突然松开了拥抱,他跨后一步,毫无预兆地单膝跪在了绪央面前。
“亲爱的申屠先生,你愿意娶你面前的申屠夫人为妻,让他可以用自己的一生来陪伴你爱护你,从天光乍现到暮雪白头,不离不弃至死不渝?”
被男人举起打开的戒指盒中,摆放着一枚造型简约的铂金戒指,戒指外表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在内圈的最中间位置,由男人亲手刻下了一个名字——
申屠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