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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姝最后还是没起来,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琉璃跟琥珀各司其职,其实都没有花多少时间。琉璃先准备好了进来叫沈姝,发现她只穿了亵衣蜷缩着身体躺在床上,脚上还穿着鞋,这可把琉璃给吓得不轻,忙跑过去床边,一边唤道,“夫人,夫人……”
沈姝只迷糊的应了两声,并未睁眼。
随后琥珀便从厨房端了姜汤过来,进到屋里来先是见到琉璃一眼焦急的样子,后又看见床上的沈姝,忙问道,“夫人怎么了?”
琉璃摇头,“不知道,我进来与夫人说热水已经备好了的时候便是这样了。”她说着话,伸手去探了沈姝的额头,而后一下子缩了回来。
“呀!”
“怎么了?”琥珀追问。
琉璃面色更慌张了,“夫人她额头很烫……”
琥珀闻言,转身几步将手里的碗搁在桌上后返回到床边,也伸手去探了一下,果真烫得惊人,她心里便知道不好了,“你先照顾好夫人,我去请大夫过来。”
说罢,便转身跑了出去。
琥珀顶着大雨来到砚哥儿的院子,大夫还没走,谢长宁也在,见她去而复返,便问道,“她可是有什么忘了交代?”这个她,指的自然是沈姝。谢长宁以为琥珀是沈姝叫来了,是为了交代什么事情。
琥珀摇头道,“回大爷,不是夫人有什么交代,是夫人她昏倒了,额头烫得很,奴婢是来请大夫过去东院给夫人看看的。”她说罢,扭头看向一旁的大夫,“大夫,麻烦您跟我走一趟东院吧,我家夫人的情况不太好。”
大夫闻言,点头应下后,对谢长宁道,“谢大人,小公子这边情况已经好转了许多,老夫先去给夫人看看。”
知道沈姝不好,谢长宁自然也要去看看,便同大夫一起去了东院。
过去的路上,大夫同谢长宁道,“其实老夫之前便隐隐觉得夫人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只是那会儿只牵挂着小公子的病情,并未多想……”
一边说着话,很快就到了东院。
一行三人进到屋里来到床前,便见沈姝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见大夫来了,琉璃便将沈姝的手从被子里拉出来,让大夫替她诊脉。
大夫诊过脉后,并未直接说结果,而是询问了一下沈姝之前可曾生过病,或者是否太过劳神。琥珀与琉璃并未隐瞒,把之前的事都简单说了一遍。
接着就听大夫道,“难怪,之前夫人落水伤了身体就未将养好,又是奔波赶路又是夜以继日的照顾人,才休息了没几日,却又遇上小公子病了,夫人过去的时候就淋湿了衣裳,穿着坐了半夜,本就虚弱的身体哪里撑得住,自然就病倒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沈姝的情况终究比不得砚哥儿那么凶险。大夫开了药让丫鬟去厨房熬了过来,沈姝虽然昏迷着,丫鬟给她喂药的时候倒也还算配合把药都喝了,只是眉头紧皱着,琉璃隔得近,依稀听到她呢喃一声“好苦”。
谢长宁坐在床边,看着沈姝苍白的脸,一时之间心绪有些复杂。
——
沈姝只觉得好吵,一会儿是小孩子在她耳边一边哭一边喊着母亲,一会儿又是一个沉静却又带着稚气的嗓音在低声倾诉往事。她心想是谁家的熊孩子这么闹腾,家长也不管管,还让不让人好好休息了。这么想着,她便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视线有些模糊,眼前是一片迷蒙,渐渐的开始清晰起来,她才看清那是旧式的床帐顶,现代社会里基本上都快绝迹了,只有在那些古装影视剧里才看得到。
她盯着床顶发了好一会儿呆,记忆渐渐复苏,她才想起,这里已经不是她所生活的社会了,虽然名字依旧还叫沈姝,却不是从前那个人了。
沈姝原本以为她已经适应得很好了,反正她只有一个人,在那里也是一样的待。只是这一病醒来,又回到最初的时候,被迷茫与不适所包围,即便从来都只有孤身一人,但是待在那个她成长与生活的社会里,那片自由的天空下,跟待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始终是不同的。
一时之间,也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
许久之后,沈姝收拾好心绪,扭头却看见床边趴了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她一愣,之后才反应过来这是祯哥儿。
小小的孩子安静的趴在她床边,依稀能听到平稳的呼吸声,偶尔还会呢喃一句“母亲”。
沈姝想要叫醒他,开口却发现嗓子干哑极了,喉咙里充斥着一种火辣辣的感觉,字音从嘴里发出来,完全变了个样。
不过她的目的还是达到了。祯哥儿听到声音,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视线与沈姝对上,他眨巴了两下眼睛之后才反应过来,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来,“母亲你醒了!”
沈姝点点头。
祯哥儿笑得越发开心了。
不多时便见琥珀端了个托盘进来,上面是满满一大碗褐色的汤药。见沈姝醒了,她亦是愣了一下,而后也露出笑容来,“夫人您总算是醒了。”
沈姝昏迷了一天一夜,虽然大夫说了很快就能醒了,但是因为不久之前的那场事故把她身边的丫鬟都给吓怕了,任由大夫如何保证,只要人没醒来,她们一颗心都吊着下不来,如今总算能放下心来了。
琥珀端来的药还有些烫,放凉了一点之后才端过来喂给沈姝,用勺子一点点的盛。中药特有的销、魂味道充斥鼻尖,进入口中后化为更销、魂的苦涩味,沈姝简直受不了这么细水长流般的折磨,从琥珀手里接过药碗,憋着一口气把整碗药给灌了,完了之后脸皱得堪比包子。
沈姝心里盼着这折磨赶快过去,视线余光瞧见祯哥儿凑了过来,小手举高凑到她嘴边,“母亲,吃这个。”她下意识的张嘴,接着便感觉有什么东西落进了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弥漫开来,驱逐了原本的苦味。
只听祯哥儿道,“奶娘说过,吃了蜜饯就不苦了。”
沈姝看着祯哥儿,一时有些愣愣的。
之后她从琉璃口中得知,她当夜昏迷之后,第二日蕙姐儿与祯哥儿照例过来,见她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两人当即吓得脸都白了,特别是祯哥儿,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跑到她床边哭喊着“母亲你不要死”。
沈姝觉得祯哥儿也许是想起沈瑜了,沈瑜便是病死的,小孩子分不清病的轻重,只觉得曾经母亲也是这样去的,便开始害怕起来。
蕙姐儿好不容易把他安抚下来了,他却是怎么都不肯离开,就守在床边,要等着沈姝醒来。蕙姐儿只能妥协让他留下来,后来他累极了趴在床边睡着了,蕙姐儿便让人将他抱在侧间去睡下。
琉璃跟琥珀原本是在屋里伺候着的,在祯哥儿被抱到侧间去后,便被蕙姐儿打发了去门外了,她们有心说什么,但见小女孩沉静的眸子,余下的话便说不出口了,只得乖乖的退了下去。
蕙姐儿一直守着沈姝,直到祯哥儿醒来,她才过去把他抱了过来。
沈姝听到这里,又回忆起之前半梦半醒间听到的话,那个低声在她耳边倾诉往事的人,应该就是蕙姐儿了吧,只是沈姝怎么也记不起她那时候到底说了些什么,不过猜想也许说的是她上辈子的经历吧。
沈姝心里已经认定蕙姐儿是重生而来的了,而重生这种事又是不能轻易向别人提起的秘密,所以才会跟她说吧,反正她那时昏迷着。
沈姝醒来那会儿已经是下午了,太阳渐渐西落。她醒来之后,琥珀便差了人去把大夫给请来了,还是那晚见到那个,来了之后先替沈姝把了脉,又问了她一些情况,之后便新开了方子放府上下人跟着去抓了药回来煎煮服下,临走前再三嘱咐沈姝一定要好好休养,以后也不能再这么胡来来,若是落下什么病根,最后吃苦的还是她。
沈姝沙哑着嗓音跟大夫道了谢,之后让琉璃送他出去。
傍晚的时候,谢长宁从府衙回来,直接过来东院看沈姝。他来的时候,蕙姐儿与祯哥儿两人围在沈姝旁边,蕙姐儿不知说了什么,把沈姝逗笑了。
仿佛被屋里温馨的气氛所感染,谢长宁舒展了眉目,笑着道,“这是在说什么开心事呢?”
蕙姐儿与祯哥儿转过头来唤了声“父亲”。沈姝则是朝他点了点头,而后脸上的笑容便淡了。
谢长宁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却未表现出来,走到床边来坐下,同沈姝道,“这段时间以来辛苦你了,等你养好了身体,便由你来管家了。”
沈姝想也没想便摇头拒绝了,“不必,周姨娘打理得很好。”
谢长宁微微皱眉道,“你是主母,这本该是你的事,她只是在你嫁过来之前代为打理罢了,你不必介怀。”
沈姝不知怎么的,忽然生出一种想法来,她问谢长宁,“你这算是奖赏吗?”是对她救了砚哥儿的奖赏?不然为什么之前不把管家的权利交给原主,偏偏在这个时间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