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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那根琴弦,呼吸彻底凝滞。
龙居不败心机之深,超乎想象,竟然连坑我的道具都准备好了,再辅以潸然泪下的演技,也真是绝了。
更绝的是,这根琴弦很可能就是琴如意的。
我想,前夜这鸟人见琴如意在抚琴,于是自鸣得意吹箫表白,不曾料到浪漫没玩起来,反而吓到了琴如意,弄断了琴弦。
此时此刻,这鸟人竟然用这根琴弦来逼我退出,心机之歹毒,天怒地怨,令人发指。
我哈哈笑了笑,朗声道:“一个琴弦而已,这算什么证据。”
哼了哼,我对全世界大声说:“证据,我也有,而且我的证据是铁证。”
众人山呼海啸,一个劲起哄:“拿出来,快拿出来。”
龙居不败眉头微皱,表情里闪过一丝不安。
我嘿嘿笑了笑,指着裤裆,大声喊道:“我的吊,更大更持久。”
众人绝倒!
龙居不败彻底懵逼。
老夫子扯掉了自己的白须,咳咳咳:“隆武,玩笑话少说,这个算不上证据。”
我哈哈大笑,逼视着龙居不败,道:“你是不是很疑惑,你费尽心机近乎完美地说辞,为何始终无法令我动摇?”
龙居不败呼吸一顿。
我冷笑,说:
“如果我说是真爱,估计你会嗤之以鼻,那我就告诉你点真材实料,因为我了解琴如意,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正因为她聪明,所以她不会干出这种蠢事来。”
“如果我是琴如意,有一个同甘共苦过的夫君,再遇上你这样一个仙途无量的男神,可能会动摇,可能会幻想,但我绝不会立刻与任何人摊牌。”
“我会耐心的等待,直到我能确定谁是真爱我,谁能与我一起成仙飞升,然后才会做出选择。”
“我和琴如意是同一种人,我们一起经历过多少苦难,如何在万千人群中相遇,相知,相守,建立起牢不可破的牵绊,是你这种一日筑基的人,根本就无法理解的。”
我的话掷地有声,全世界都为之一静。
龙居不败的呼吸彻底停顿,虚幻的表情里第一次闪过凝重之色。
这个时候,老夫子眨眨眼,凝视我半响,又看了看龙居不败,有意调解,于是呵呵笑了笑:“两位稍安勿躁,男女之情,本就多变,天道尚且无常,遑论人情乎。老夫建议二位暂且回去,与琴如意好好沟通一番,再作打算。”
老不死的偏心!
我彻底怒了,理直气壮地吼道:“沟通个屁,琴如意是我老婆,龙居贱人有什么资格与我老婆沟通。”
老夫子愕然,表情躲闪,诺诺嘴:“隆武你冷静点,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你的想法是有问题的。”
“老东西,闭嘴。”
我怒不可遏,豁出去了:“你眼睛老瞎了么?龙居贱人是来干什么的,这么明显的事情,你会看不出来?”
“这……”老夫子糊涂装不下去了,无言以对。
我指着龙居不败的鼻尖道:“你个贱人,给老子听好了,你若是就此收手,你我相安无事,但你要是再继续骚扰琴如意,我定要把你摁在地上爆菊千百遍,再将你挫骨扬灰。”
龙居不败神色一凛,眼中杀机涌动,咧开嘴,讥笑道:“我不会欺负一个养气境。”
我狂笑着举起小拇指,指了指缠绕其上的发丝,嗤笑道:“你是刚发现你伤不了我吧。我站在你面前这么长时间,可你眼里根本就没有我,直到你刚刚察觉到不妙,这才认真地观察我,哈哈哈,就你这种心高气傲目中无人自以为是之辈,琴如意怎么可能瞧得上你。”
龙居不败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你只是一个靠女人保护的废物罢了。”
我怒笑:“有本事你也找个女人帮你打败我呀。”
龙居不败哼了哼。
“我只是来转达琴如意的意思,既然你不肯接受,还一味胡搅蛮缠,那我也只好如实回告琴如意,一切但凭她来决断吧。”龙居不败故作失望地叹口气,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迈步离开。
“滚你丫的!”
“还是那句话,从此刻起,你要是敢去骚扰琴如意,你我只能活一个。”
我冷冷目送龙居不败离去,呼吸久久不能平静。
围观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着散去,多数人对我冷眼相待,视我为恶。
这一刻,全世界撕裂成两半,我站在一边,龙居不败站在另一边,而所有人走到了龙居不败的背后。
一个夺人爱妻的伪君子成了救美英雄。
一个全心保护家庭的男子汉成了罪人。
我感到深深的屈辱。
龙居不败算什么东西,堂而皇之地跑到我的面前,以为只要像给狗丢骨头一样丢给我一点好处,然后他就可以命我把妻子送给她,这份侮辱,这份耻辱,不共戴天。
我恨啊!
学生漠不关心地走入学堂,老夫子努努嘴,准备开始笑谈历史是多么有趣,我看着他们气不打一处来,毅然决然地离开学堂。
这一刻,历史不再重要,我要去创造历史。
老夫子望着我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后我听到了他一声长叹。
我跑到酒馆,花掉所有的积分,买了十坛烈酒。
宋胖子闻讯赶来,带着陈荣等人,人人手持砍刀,哟喝道:“猴哥,那个勾引嫂子的混蛋在哪儿,兄弟们这就去削他。”
我苦笑一下,向镇外走去。
心冷如灰,这次你们谁也帮不了,我只有靠我自己。
宋胖子道了一声不好:“猴哥这是要买醉啊,不行,我得陪着他。”
陈荣点头:“好,那我们照常去砍竹子,有事你叫我们。”
不知不觉,我来到洞外,森寒彻骨之气扑面而来,可是,我感觉不到冷,因为我的血很冷,冷得没有了色彩。
身体意外地没有打颤。
我踏出第一步,脚掌慢慢地落地,无边无尽的屈辱从心底升起。
我迈出第二步,拔掉了酒坛的封盖,刺鼻酒气轰然扩散开去,包裹住我的屈辱,萦绕不散。
我走出第三步,第四步,灌了一大口烈酒,火辣辣的酒劲熊熊释放,暖和了我的身体,抵御住寒潭冷气,却暖和不了我的心。
心不暖,如何燃烧。
不能燃烧,如何祛除那份屈辱。
第五步,第六步,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烈酒一口口下肚,第七步,第八步,屈辱挥之不去,愤怒无法平息,第九步,第十步,龙居不败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站在寒潭边,我摸着心源石,凝视着十八幅怪图,你们究竟有什么秘密?
我放下十坛烈酒,舒展筋骨,将十八幅怪图一一演练,一遍过后,我片刻不歇开始第二遍,如此一遍接着一遍。
寒潭边上,冷得不可想象,饶是我拼命运动,还是冷到浑身僵硬,我只好接着喝烈酒,一口一口灌下肚,保持身体暖和。
“第一百遍……”
“第三百遍……”
“第九百遍……”
机械性地重复着十八幅怪图,我的身体已经麻木,我的神智已经不清不楚,我却一点儿也不想停下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这样坚持一遍遍做下去。
仿佛没有任何意义。
麻痹的,我打不过龙居不败,人生又有何意义?
只要一想到龙居不败装模作样地拿着一只箫,随心所欲邂逅琴如意,随时随地调戏琴如意的画面,我内心的屈辱和怒火简直要将我吞噬。
所以我唯一知道是,我必须这样做,不然我根本无法发泄出内心的愤怒和屈辱。
这只是在发泄,然而我真正想要的是洗刷。
“猴哥,你在洞里一天一夜了,快出来吧,我给了准备了红烧肉。”宋胖子站在洞口,担忧地冲我喊道。
我摇了摇头,灌了一阵烈酒,接着演练下去。
“猴哥,两天了,你快出来吧,我这儿有香喷喷的鸡腿。”宋胖子看着我,流下了泪。
我喝掉一坛烈酒,披头散发,状若疯狂,打着醉拳,摇摇晃晃一遍遍演练。
“猴哥,三天了,你不要吓我啊,求求你,快出来吧。”宋胖子跪在洞口,嗓子都喊哑了,“你不出来,我就一直跪着,你要是死了,我给你陪葬。”
我倒下了。
身体彻底麻木,已经不属于自己,烈酒也喝完了,我躺在地上动都不能动一下,我的意识完全模糊,分不清现实和幻觉。
忽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跪在我的面前说:“皇上,微臣来看你了。”
我抬起头,看到尉迟德对我笑,忽然热泪盈眶:“尉迟德,我对不起你。”
“皇上说什么胡话,臣为君死,死得其所,这是微臣的荣幸。”
“不,我能有这样的朋友,是我的荣幸。”
尉迟德握住我的手,亲吻我的手背,他说:“皇上,微臣身在地狱也日夜为您祈祷,请你好好地活着。”
我哭了:“我好不了啊,离国让黑心老魔给毁了,我好不容易入了仙门,可还是有人跟我过不去。”
尉迟德轻轻地说:“心源自在,道从心始。”
他忽然消失了,黑暗中,忽然爬出来无数个鬼影,它们向我爬来,我听到成千上万的离国百姓在对我说话:
“昏君,你抛弃了我们。”
“我们死的好惨啊,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们?”
“皇后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把她抛弃,让她一生守活寡?”
“琴如意是你的女人,为什么龙居不败想去见就能见到她?”
“为什么龙居不败有胆子站在你面前,肆无忌惮地告诉你他想要你的女人?”
……
所有的声音在我的脑子里爆炸,我痛不欲生,而所有的问题,我忽然有了答案,唯一正确的答案:我太弱小了。
在我得到这个答案的声音,地狱深处,尉迟德冲我大喊:“皇上,快抬头看。”
我蓦然睁开眼,看向心源石,眼前的一切摇摇晃晃,出现无数个重影,好不容易找到十八幅怪图,也全是一片重重叠叠的画面。
这个瞬间,一道灵光划过黑暗,穿过了我的脑海。
我的心跳越来越剧烈,一种秘密就快要被揭开的刺激感,充盈了我的整个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