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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杰瑞这个主意,虽然看似流氓强盗,但确实是他那金贵的大脑缜密、冷静、周全地想出来的最好方法。因为他了解,卢克此人就是这样,只要他把人占住了,从此只要自己不反悔,卢克是不会离开的。
而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反悔。
至于卢克究竟是不是喜欢他,杰瑞也想通了,既然试探了好几年,也没觉出来是喜欢,更没觉出来是不喜欢,那就拼命培养,哪怕培养不出来爱情,培养出老夫老妻的亲情也没什么不好。月有阴晴圆缺,人生难得完美,都是过一辈子,只要是那个人,怎样他都满足。
我简直是个情圣。杰瑞如是想。
于是两人进入了蜜月期,每天都恨不能有四十八个小时黏在一起,由于杰瑞此生的终极爱好比较不可描述,这些时间多半是花在了床上。
不到半个月,卢克这魁梧的小体格都有点发虚,生生耗出了一层薄薄的黑眼圈。
转眼,光明节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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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光明节与犹太教没有关系,是光明星联盟政府成立的日子,由于星际人民对于联盟的强烈向心力,这个日子堪比华夏人民的春节,西方族裔的圣诞节,是个合家团圆,普天同庆的节日。
节日当天晚上,杰瑞开车带着卢克一起回到家里的庄园,老远就停下来,整个人演杂技一样横过驾驶座和副驾驶,缠缠绵绵地抱着卢克,嘤嘤假哭:“卢克克,我不想回家……”
杰瑞变脸可谓一绝,虽然也能看得出来他随时都是一个开玩笑的状态,基本就没认真过,卢克这个老实人还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无奈地心说:其实我也不想回你家啊。
他搂着杰瑞的肩膀,亲了他的头发一下,嗓音能轻易让人静下来:“老爷和夫人都很想你,你也就在家里待一天,”他想起哪怕只有一天,杰瑞会遭遇怎样的冷眼冷语,有点心疼,“实在不行,一起吃完饭就跟我一起,过来我家这边,半夜再回去。”
闻言,杰瑞顿时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勾着嘴角满眼挑逗:“晚上不能跟你睡吗?”
“你……”卢克气结,着实被勾引了一下,但还是语重心长道,“没有耕坏的田,但有累死的牛啊,节制!”
杰瑞一边蹭他的下巴,一边叼他的喉结玩,感觉乐趣无穷,含含混混道:“累死一头换一头不就……”他只是随口一说,但随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呸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地甜蜜蜜一笑,大言不惭,“那今天我当牛,您老躺平享受就行了。”
“凭你?”卢克一脚把他踹回驾驶座,“滚蛋吧!”
杰瑞还不老实,弹过来亲了他的脸颊一下:“宝贝儿!”
卢克一摸脸,又是禁不住想笑,又是感觉一切好像点着漂亮的香薰蜡烛,虽然浪漫美好,却越来越短,仿佛随时会看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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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克今年不爱回杰瑞家,不止因为两人关系的变化,还有别的原因。
每年过节他父亲得以短暂休假,他与父母照例要到老爷夫人那里送礼,祝贺,今年却不同,他居然有幸被邀请同主人家一起共进晚餐。
但被邀请的只有卢克,没有他父母。
主人家会给他父母送一桌好饭菜过去,但跟他们同桌用餐的资格,这对仆人夫妇没有。
这在杰瑞的老牌贵族父母看来再正常、正确不过,卢克有可能进入他们上流社会,还有许多这样那样的交情渊源,可以给他这个荣幸。
可卢克真是一点也不想要。
这家子人真是骄矜。卢克拿着请帖想。
自己家吃个饭还这么多规矩,搞个装到一定境界的贺卡寄过来,他还以为谁要结婚呢。
到了庄园,卢克要先去问候父母,然后准时准点出席晚宴,要分开时,杰瑞却还是不想进去,虽然没粘着他,但眼神藕断丝连,如同要跟着他走一样。
卢克笑着拍了他一下:“快去吧,你父母要等急了。”
“二老巴不得没生过我,怎么会着急?”杰瑞不在意地一笑,然后表情变了变,认真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饭局一样的场合,而且我得替我父母道歉,他邀请你,也应该请着叔叔婶婶,他们……”杰瑞望向他家古堡般的小楼,摇摇头,有些黯然,又有点自嘲,“我虽然生在这个家,但终究不是一类人。”
“没事,”夜色冷冰冰的,卢克心里却暖洋洋的,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肩膀,“我爸妈都不在意,我跟你们一大家子一起吃个饭,开心还来不及,你担心个什么。”
“我们一会迅速地吃晚饭,然后我带着东西到你们这边,跟叔叔婶婶再吃一顿,好好热闹热闹。”
卢克想摸一下杰瑞的一头金毛,终于碍于场合,还是没动,只是拍拍他:“快去吧,我马上过去。”
杰瑞眉头撇成个八字,扁着嘴:“我们这是共度难关啊。”
卢克感觉心都化了。
他想,就算两个人分开,如果杰瑞愿意,他也还会跟这人继续做朋友。
爱怖爱怖,有多少怖,就有多少爱,他就像蜘蛛网上的猎物,根本没法离开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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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个难关他们还真没度成,卢克一向与位高权重者相处会觉得无比紧张,基本全程除了必要的祝词都不怎么说话,只负责听和笑,吃完饭往往面部僵如石膏头像,自己都觉得自己又没用又不礼貌,然而他是真的不擅长讲话,三缄其口,三思而行,说每句话时都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在嘴里滚个七八圈才能说出口,再在心里想个三五回自己有没有说错话,敏感到一旦有点风吹草动,就觉得自己出了错,被人讨厌了。
归根结底这都是因为自卑,而自卑的种子在早年已经埋下,根深叶茂难以拔除,他这样不自在,别人看见他当然也不自在。
这一回他也一如既往,偶尔开口立即冷场,尤其老爷子又是最难讨好的,聊得都是贵族欣赏把玩的那些东西,他看着那一家四口说得热闹,总有种不是别人家的人,偏来别人家宴,不是一个阶层的人,非要自取其辱的感觉,虽然看着还是沉着稳重,面带微笑不时点头,其实屁股下面像长了钉子,恨不能把脸埋到奶油培根汤里。
本来老爷子和夫人可能对他也没怎么满意,当然也没怎么不满,卢克是做事的人,心很实,甚至难能可贵地很静,因此只是嘴上笨一些,心思不那么活,也许会失去很多机会,但也不妨培养。直到夫人念叨杰瑞不成器到了第三个小时,老爷子目光朦胧也话多起来,跟着开始到处看二儿子不顺眼为止。
他没忍住为杰瑞说了两句话,然后一屋子人就安静了。
虽然很快被杰瑞掩盖过去,又热闹起来,但卢克之后一句话没敢再说。
入夜,毁气氛小能手·卢克踩着一地月光和白花瓣,慢慢往父母的小屋走,心中布满从小到大的那些困惑。
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是特别讨人喜欢。即便他自认为正直、宽厚、为人着想,但由于性格内向,喜欢安静,时常不理解为何有些人有那么多话可说,与其聚会或者出去玩,宁可在家看书看电影,因此与外向为主的人群总是格格不入,跟多数人相处都感到不自在,也生怕别人同自己在一起感到无聊。
内向外向也许很大程度上根本是天生的,这还不是什么大问题,至少他还有三五好友,数量不多,贵在质量。
可是出社会后,甚至可以说在学校内,他就时常能感受到自己与那些会交际的人们的区别,甚至差距,虽说人多是非多,但也的确人多力量大。
卢克试过改变自己,但有类似经历的人都会明白其中痛苦,最终决定选择研究方向的医学专业,打算静下心来搞科研,谁知不幸被老爷子一句话踹到了满是人精的政界,每日面对不是这个将军就是那个部长,总觉得脑袋别在腰带上,说错一句话就掉了。
他叹了口气,回去跟父母打了招呼,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像面口袋一样摔在床上。
人在社交时感到痛苦,是因为想表现出自己不具备的特质。
他苦笑一声,心想:像我这样理应扎根实验室,变成医学怪人的家伙,这都是在做什么呢。
忽然窗口传来咔哒一声,杰瑞穿着一身夜行服似的包身休闲装翻了进来,潇洒地落在地上,活像一个飞檐走壁成性的大盗。
“杰……”卢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杰瑞扑倒在床上,杰大少勾了一下他的下巴,邪魅狂狷酷炫拽:“嗨,宝贝。”
卢克:“……”对视片刻,顺手把人推翻,两个人你来我往地闹了一阵,最终都出了一身汗,一边一个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
“那个……对不起。”两个人同时说,然后惊讶地看着对方。
杰瑞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额头:“我爸妈不太好相处,他们老派惯了,总是让人不舒服,你……包容包容。”说着滚过去抱住卢克的胳膊,用一双碧绿的桃花眼祈求。
卢克受不了,不敢看他,勉强笑了笑:“是我该道歉,扫大家兴了。”
“哪有,”杰瑞说,“你挺有礼貌的,也一直照顾着我们几个人,就是不该帮我说话,不过还是谢谢你帮我回了两句,我早想拿话顶他们了。”
卢克还是觉得惭愧:“你们一家人带我一个外人吃饭,我又没能活络气氛,又没能讨二老欢心,他们说的事情我都不太了解,话都说不出几句,肯定是又闷又无趣,实在太失礼了。”
杰瑞照着他的脑门狠拍了一下:“您是相声演员吗?!”
卢克:“……啊?”
“不是相声演员,你有不有趣有什么要紧的?”
“……”卢克说实话,“我希望你家人喜欢我。”
杰瑞眼睛弯了弯,而后又清了清嗓子,假作正经:“你这个人,别人稍微了解一下就知道,为人善良,待人宽和,正直诚恳,能力强又认真可靠。”
“有些人健谈幽默,讨人喜欢,你虽然喜欢安静,算不得热情,但也从不失礼,不会得罪人。何况,你有这么多优点,还怕没法讨人喜欢?”
卢克愣了。
“你也许不是能一起玩乐,一起闹腾的人,但……”杰瑞一向飘忽不定,风流倜傥的眼中闪了闪,少见的真诚,甚至藏了几丝温柔,“你是值得信任,可以交心的人啊。”
“用真心,换真心,你能得到的都是真正的朋友。”杰瑞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而又语重心长炖鸡汤,“别总告诉自己,‘我是个没意思的木头人人,我不值得别人喜欢’。想想如果你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比如说我——遇到这些事,会怎么帮你分析,怎么安慰你,怎么开导你?”
“如果你把自己当成一个好朋友,就不会对自己说,你这个人就是无趣,不讨人喜欢,总是说错话办错事,你会有客观得多,包容得多,也让自己好受得多,放松得多,一放松,自然跟人相处就融洽了,就像泡温泉的时候特别容易建立友谊。你的明白?”
卢克还是怔怔地。
“又或者,”杰瑞抱住他的脖子,勾起嘴角眉目含情地放电,“你可以直接来找我,我会告诉你,你没有自己想得那么不好,毕竟,我眼光这么高,你不好,我怎么会喜欢上你?”
卢克呆呆地看了杰瑞一会,忽然堵住他的嘴唇,别的想法一扫而空,只想着:杰瑞说他喜欢我。
他忽然觉得自己确实不错,也许是一个值得被人喜欢的人。
这时,又是咔哒一声,紧接着像是盘子掉在地上,碎瓷片甚至弹了过来,卢克新下猛然觉得不好,看向门口,对上一双震惊甚至恐慌的眼睛。
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