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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顿各怀鬼胎的宴会就这样结束了。
整体来说,还算满意。
唯一一个变故,就是索图太过于大言不惭。
令人厌烦。
丝毫没有臣服之意。
各国使臣心思流转,而朝堂重臣则是火冒三丈。
早就说过了,这些岭南夷族啊,简直就是一群心怀叵测、野心勃勃之徒!
他们一直以来都对大魏虎视眈眈,妄图侵犯大魏的领土和百姓。
就应该毫不留情地给予回击,打得他们屁滚尿流、狼狈不堪!
只有让他们知道大魏的厉害,才能彻底打消他们的妄想。
然而建元帝却对此视若无睹、听而不闻,甚至还对这些行为采取了宽容和放任的态度,简直就是纵容至极!
但是无人言明,只能等日后的再议。
至于最后散宴时,毫不意外,建元帝留下了孟元闵议事。
孟元闵让小郑子送卫亭禾回去。
便去了正殿。
也可能是因为没有几日,孟元闵就要离开临安,回江南了。
卫亭禾倒认为这是好事。
毕竟,建元帝最擅长扇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
捧了一把大殿下,自然不能厚此薄彼。
也得亲近孟元闵。
毕竟,这可是他手下最得力的两颗棋子。
卫亭禾下了台阶,让秋月扶着。
小郑子在前引路。
他满脸谄媚地说道:“太子妃,您要不坐步辇吧?劳累了一天,您也该歇歇脚了。”
“太子殿下特地嘱咐奴才要好生伺候着您,千万不能让您累着了。这步辇宽敞又舒适,还能遮阳避风,保证让您感受不到一丝疲惫。”
“您看,这一路上的风景多美啊!坐在步辇里慢慢欣赏,岂不是惬意极了?”
说着,他还伸手轻轻掸了掸步辇上的坐垫,仿佛在卫亭禾展示它有多么柔软舒适。
卫亭禾被小郑子绘声绘色的表述逗笑了。
“好啊,你真是一张巧嘴,难怪在太子身边这样得力。”
小郑子笑眯眯的,弯腰道:“太子妃抬举奴才了。”
说着,命人将步辇放下。
然而就在卫亭禾就要踏上去之时。
一道女声响起,叫住了她。
“太子妃,请留步。”
有几分焦急。
卫亭禾转过身。
看着款款而来的张静初。
杏眸微动,有些惊讶。
很快笑脸相迎。
“大皇子妃?何事?”
微微睁大了眼,环视四周,也没有看到孟柏豫的身影。
张静初莞尔一笑。
“太子妃,我想与你聊一聊。殿下有急事,去了府营。”
卫亭禾看着眼前这个聪慧的女子,涌现起了几分好奇。
笑道:“那我们边走边聊?”
小郑子瞬间苦了脸。
他家娘娘可是怀着身孕呢!
这王妃怎么这么不合时宜?
张静初点了点头。
“好。”
说着,二位主子已经并列而走。
小郑子与秋月对视一眼,有些无语。
命人将步辇扯掉,连忙跟了上去。
卫亭禾的手护着小腹。
张静初这才有了几分愧疚。
“太子妃,不好意思,我一时忘记您有孕。”
卫亭禾无所谓一笑。
“没事,我还好,只是你……”
不言而喻。
自然是她主动亲近自己是为了什么。
毕竟珍贵妃与卫皇后水火不容,大殿下和太子自然也是不相和。
她倒是一反常态。
不怕珍贵妃怪罪吗?
张静初苦笑一声。
“我不过一介女子,并不想掺和到男子争斗之中。只是与太子妃一见如故,便不由自主地亲近。”
卫亭禾其实不能理解张静初的脑回路,毕竟,她与孟柏豫此时就是一体不是吗?
不过,多个朋友多条路。
伸手不打笑脸人。
卫亭禾顿了一下。
眉眼微动。
“是,我们女子哪里懂这些,自然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情谊。”
张静初点了点头。
“我不过是一事相求,别无他意。”
卫亭禾不动声色。
“哦?我不懂王妃在说什么。“
张静初的眼角都红了。
她嫁给了大殿下,自然也是爱他的。
可是越想他如今做的事,心里越害怕。
他竟然有那样的心思!
这可是要诛九族的罪名!
太子殿下光风霁月,民心所向,殿下何故执着至此!
她不愿意看到殿下最后落得个惨状。
在大殿上,她早已经看出来了。
这位太子妃对太子殿下影响颇深。
或许,将来她能保殿下一命。
只要殿下活着就好。
而这位太子妃的出身她早有耳闻。
能到今天这个位置,绝对不简单。
张静初与卫亭禾已经拐到了假山小道。
张静初忽然要跪下。
卫亭禾躲闪到一旁,并没有伸手扶她。
只是神色有些惊讶。
说道:“王妃,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
张静初抬头看向卫亭禾,泪如雨下。
“臣妾只求将来太子妃,能出面保下殿下,这等大恩,臣妾永世难忘。”
卫亭禾面色一凝,有些冷。
心里猜到了几分。
定定地看着张静初。
说道:“王妃这是何意,我何德何能,能管的到大殿下的事情?”
张静初只是哭。
“求您了。”
卫亭禾有些心烦。
不管张静初说的是不是,或者对孟柏豫的事情知道多少,但是这后果必须要承担。
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张静初也太天真了吧。
且不说孟柏豫做的是滔天大罪,再说了,权力与女人相比,孟元闵也见不得会选她。
她这是自找不痛快啊。
为了一个孟柏豫,值得吗?
更何况,就算是她答应了,张静初怎么能保证她会做到呢?
本来还高看她一眼,现在看来,张静初就是一个满脑子情爱的人!
形势是一点也看不清啊。
卫亭禾不愿意跟她磨叽。
毫不客气地说道:“王妃,您太高看我了,我也是一个苦命的女子,你何苦为难我?”
声音严肃了几分。
“做了什么自然要承担后果,不然这天底下就不需要秩序了。”
张静初一愣。
结结巴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他活着。”
卫亭禾叹息一声。
有些可怜张静初。
但还是狠心道:“到时的局势不是你我能定的。更何况那是陛下来决定,我不过是一个太子妃而已。你还是好自为之,若真不想兄弟残杀,就不要做错事。”
张静初眼神有些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拽住卫亭禾的衣角从手里滑落。
失了神。
卫亭禾最后看了她一眼。
抿了抿嘴角,欲言又止。
但是话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了。
最后一句:“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
说着,便转身离开。
只剩下张静初红肿着眼睛,麻木地流着眼泪。
是啊,能救殿下的,只有他自己啊。
她一定要竭力阻止殿下犯傻。
张静初暗暗下定了决心,但是心底一片悲凉。
卫亭禾出了小道,小郑子和秋月在外面守着。
没看到大皇子妃。
小郑子开口道:“皇子妃她……”
卫亭禾有些头疼,摇了摇头,心烦意乱。
“无事,我有些累了,回东宫。”
秋月扶住卫亭禾。
小郑子连忙开道。
“是!”
勤政殿内。
大公公以及宫里的宫人早已经识趣地屏退,只留下建元帝和太子二人独处。
建元帝好似不经意地问道:“可怨恨朕?”
孟元闵神色未变。
进退有度。
“父皇折煞儿臣了。”
建元帝抬眸,面色微沉。
“朕让你在江南多待,自然有几分私心,除了这个,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朕说的?”
孟元闵眼神坚定而锐利。
斩钉截铁地说道:儿臣并无。”
建元帝将笔亳扔在了地上。
有些怒气冲冲。
“再说!”
孟元闵跪下,一言不发。
建元帝更是恨铁不成钢。
语无伦次道:“朕着实未曾料到,你竟然如此痴情!这卫亭禾可是出身于那赫赫有名的卫郡王府!”
“单就后宫争斗、权力纷争而言,也绝非易事。你将来登基以后会如何平衡?”
“若非朕蓄意隐忍克制,这些皇亲国戚恐怕早已无法无天、权倾朝野了!”
“而今那些名门望族也开始心怀不轨、另起炉灶,你竟然还沉溺于儿女私情不能自拔!”
孟元闵声音有些哑。
“儿臣知错。”
但是毫无诚意。
建元帝被气急了。
“朕自幼便对你青睐有加、期望甚高,但碍于皇后施压,不得不做出妥协,同意让她从卫郡王府挑选一名女子作为太子妃人选。”
“然而令朕始料未及之事发生了——你竟然如此放纵自己!才短短时日,那女子居然已经有了身孕!这实在是出乎朕之意料啊!”
“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朕看的一清二楚,别想蒙骗朕!”
“若是公主还好说,若是诞下皇子,这卫郡王府岂不是要翻天了!”
建元帝面色铁青,眉眼间积满了阴沉。
“到时你该如何应对?若是他们越过了你,扶持一个小孩子,这大魏还姓孟吗!”
孟元闵蹙着眉。
朗声道:“父皇,她不会,儿臣有安排。”
建元帝看他执迷不悟的模样。
心里有些累。
“你啊你!朕不管这些,既然事已至此,朕不想追究,但是只有一点,将来你对卫亭禾,不可再如此用心!”
“待到侧妃入了东宫,你要尽快让她们平衡!”
孟元闵不为所动,反而问道。
“父皇,你真的爱母后吗?”
建元帝愣了一下。
呵斥道:“说什么胡话!朕爱她,但是江山却是朕的首位!谁要是威胁到朕的地位,朕便不会留有情面!”
“这点,你倒是与朕不像。”
孟元闵漆黑的眸子闪着光芒。
“母后不易有孕,真的是意外吗?”
建元帝被噎住了。
他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怎么说?
他确实干预了。
但是后来又心软了。
他登基之前,是母后掌权,就是因为他太年少。
可他不甘心被母后控制。
可还是爱上了母后给他安排的女子。
他痛恨自己,又无法割舍。
只能给她下药。
他安慰自己。
只要她不生孩子就好了。
而卫皇后一直被蒙在鼓里。
即使是现在,她也一无所知。
当初给她把过脉的太医,都让他杀了。
可是后来看着她这样痛苦,他还是心软了。
也就有了后来的三公主。
当时卫皇后有孕时,他无比紧张。
疑心、猜测,充斥着他。
令他不安。
最后是位公主,他却实实在在松了一口气。
皆大欢喜。
以至于她因为生产伤了身子,他都以为是天意。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松口让太子妃再次出自卫郡王府。
他只是想补偿。
只是没有想到,他们孟家的男人,栽到了卫郡王府家的女人。
他引以为傲的太子,竟然做出这等糊涂事!
孟元闵接着说道:“不管真相如何,可母后终究有自己的孩子,父皇当时的心意如何,何尝不是儿臣的心?”
建元帝默不作声,仿佛苍老了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