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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教习,可有好一些了?”
孔瑶正在想着,脚下的步子便是一乱,赵欢方转过身,她忙又极有节奏地“跛”了起来:“好些了好些了,承蒙关心。”
见她这么客气,赵欢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道你平时强悍,所以……下脚便重了些。”
孔瑶道:“你这也算是报了当初的一夹之仇了吧?”
“一夹之仇?”
赵欢奇怪一声,随即双眉一抬领悟了,当日他在司马来的洞底被孔瑶误会,岂不是差点被她的两条玉腿给夹得一命呜呼吗?
赵欢转睛回想,当时的旖旎与惊险还历历在目,那个叫做白薇的秦国小mm也不知现在去了何方?旋即又忆在签华阁为躲花珠,藏在人家沐浴的桶里,再看向周身无处不魅的孔瑶时,竟像是拥有了透视眼的特异功能一般,目光落在任何一处,都能想起另一番活色·生香的光景。
孔瑶哪会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柳腰儿越发轻荡,偏是又气又爱,总结经验道:“原来这小色胚是属顺毛驴的,只吃软不吃硬呢。”
殊不知,如果被她晓得,自己已经被一个硬来的赵婷儿小姐捷足先登,却又会做何感想?
因为孔瑶“行动不便”,三人弃马从车,围着一炉炭火,赵欢将自己心中的新想法说了出来。
“什么?什么什么商业区?”吕不韦和孔瑶同时问道。
“哦,是CBD中心商业区,这是我……”赵欢不得不再一次为自己的脱口而出做出解释。
吕不韦早已习惯,接口道:“你家乡的说法?”
赵欢本来是打算这么说的,被他一抢白方觉不妥,干咳两声改口道:“我本人自创的说法,所谓‘稀必地’,乃是稀缺必赚之地也。”
赵欢牵强解释道,看着旁边呆头鹅般的两人,一摆手又道。
“嗨,简单来说,就是我想在签华阁和聚宝阁周围再建几座建筑,风别经营不同门类,在这一带形成‘吃喝玩乐一条龙’的商业链条。”
“这‘吃喝玩乐一条龙’?又是何意?”孔瑶问道,吕不韦也点头同问。
赵欢侃侃而谈:
“比如说吃,我打算在聚宝阁旁的空地上再起一座‘太白楼’,专营经营高端餐饮,在我的指导下,后厨可以推出烤鸭、烤全羊、烤乳猪、东海大龙虾、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等等一系列特色菜品,再佐以美酒、歌舞、杂耍、说书乃至戏剧,紧紧抓住临淄人的肠胃口舌!”
吕、孔二人云山雾罩,但光听这极具诱惑力的菜名就已经是涎津渐生。
赵欢继续道:“在签华阁旁呢,不妨再起一座清幽雅致的‘等闲居’,除了菜品之外,专门卖‘茶’……”
“茶?”吕不韦与孔瑶学舌般同时张大了嘴。
当时的茶叶尚未普及,饮茶之风也还未兴盛,采茶的习俗只在巴蜀等极少数地区流行,采来的鲜茶不烘不炒,也并不是“饮”,而是拿来去“吃”。
吕不韦多年来行商走贾,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茶这东西,但却从未想过要将其推广经营,向赵欢疑问道:“茶这种东西我也尝过,但其味之中自带一股苦涩,对普罗大众而言怕是不易接受吧。”
“诶,仲兄你这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以赵欢对后世历史的了解,自然对“茶”的推广极为自信,继续说道:
“茶的前味虽苦,后味却是甘香,饮茶必以沸腾的泉水烹煮浸泡,再配以精致茶具,细品之下回味无穷;而且茶道之义,在乎一期一会,泡茶的手法、技巧都极为讲究,最好使姿容曼妙的仕女演示而出,饮茶之风必然可以很快风靡天下。我们这等闲居便以茶为主打,以雅致清幽为卖点,燃上一柱檀香,设以屏风雅座,再延请高明的女琴师烘托意境,好热闹的大可去‘太白楼’,而这‘等闲居’嘛,则必可成为齐国达官贵人们闲谈密议的首选。”
他一说到密议,孔瑶的眼神就亮了起来,拍手道:
“子欢的想法甚妙,饭馆酒肆从来鱼龙混杂,本就是信息的集散之地。签华阁虽然每日客似云来,但针对却主要是附庸风雅的年轻士人,而这‘太白楼’与‘等闲居’却是将临淄的上流一网打尽,只要有我手中调教出的机灵丫头,每日收集到的情报信息定然十分可观。”
吕不韦马上道:“而这些情报与信息不仅可以成为可交易的商品,其本身就是极其珍贵的财富。”
赵欢失笑一声:“你们两个,倒是三句不离老本行。”
孔瑶狐狸般一抬眼,勾人抛去:“某人还不是三句话离不开女人,什么泡茶仕女啦、女琴师啦,肚子里尽是这些花花肠子弯弯绕呢。”
“呃,”赵欢大为尴尬道,“此乃生意,在商言商也,孔教习又说笑了。”
吕不韦却哈哈笑了起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人好色,何怪之有,话说我这次来,路遇一位找哥哥的绝色美人……”
赵欢知道吕不韦虽然志趣高远,算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但却也一向不太拘于小节,看着淘淘不绝的他一通腹诽:“不韦真不知假不知,这当着一位大美人的面,怎么能去夸赞别的女人哩?女刺客一生气,多半会祸水东引,殃及我这条池中小鱼,这骚狐媚子一发威我可招架不住!”
赵欢忙去打岔,高起一声:“呜呼!弱水三千,赵欢只愿取其一瓢,美人与我又何加焉?”
吕不韦果然被他一句狗血给打乱了思路,向赵欢拱一拱手:“子欢高义,我等俗人当真不如也!”
赵欢承他一拜,刚想谦虚两句,便听吕不韦又道:“想那花珠小妹,比着我说的美人丝毫不差一分,对子欢痴心若斯,一个姑娘家肯抛头露面当众立誓,子欢却还尚能素心自守,啧~非是我等可以望其项背啊。”
“噗~”
赵欢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直死被刺了一剑,差点一大口老血呛死:“不韦啊不韦,你咋就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花珠小妹是很好啦,可是两人误会在先,这丫头又死心眼,现在这种情况赵欢骑虎难下,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忙又打一哈哈道:
“仲兄,方才我的想法还未说完。”
吕不韦不负商贾本性,听到他还有新的想法,“噢”的一声,果然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孔瑶看着赵欢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就像看着一样猎物,舔唇暗道:“珠儿性子痴,待大姐替你先拿下这可恶的小贼,绑了送去你的闺中……”
一念落定,孔瑶越发柔情,双手托腮眨着忽灵灵的媚眼,一脸崇拜地看向侃侃而谈的男人。
赵欢一本正经道:“方才只讲到了吃与喝,至于玩乐呢,我打算在‘太白楼’的对面再起一座‘千金坊’,做东开赌,筛子、牌九、老虎机、二十一点、俄罗斯大转盘……呃,这些你们不用知道具体含义,只消知道都是赌博的各种名目,总之要引得那些瘾君子们一掷千金,不输到只剩底裤就不肯罢休~”
吕不韦道:“这底裤又是何物?”
“这底裤嘛便是亵衣。”
赵欢说道,看着旁边两人扬起的双眉,忙又强调:“这只是比喻,比喻懂吗?吕兄,到时候你要请一批壮汉看住场子,以免有人赖账,哼!再找个精明的现场放贷,这利滚利便如雪球越滚越大,还不上?没关系,这些个纨绔公子的家里除了钱以外,可还掌握着各种大量资源,拿出来一些也就是了……”
吕不韦听得眼睛直跳,心道:“方才我还夸他是君子,一转眼的功夫,却又浑然成了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王。”
赵欢奸笑着一撞他的肩膀:“在商言商嘛~对不对?”
“我们便在大门上贴上两行大字‘赌博有风险,参赌须谨慎’,我保证丝毫不会影响这些赌徒的热情,”赵欢得手指凌空虚点,左右各起一联,又拍拍手掌一摊,“你情我愿的事,又怪得谁来!”
孔瑶单手托腮,手肘支在膝上,另一只手也随意放在膝头,赵欢说到开赌放贷时她伸出了一根青葱玉指,说到贴对联时又伸一根,赵欢余光瞟见,还道她是在暗记自己说话的要点,不禁虚荣心大为满足,开口又道:“先前说的都是针对男人,接下来我们来说说……”
“女人!”
孔瑶突然蓦的一声抢答,“正好三句!”
她伸出三根指头在赵欢眼前晃晃:“小色胚果然三句离不开女人,鉴定完毕!”
赵欢丢去一个大大的白眼,不理会她,却换成另一种和尚念经般的语调:“先前说的都是针对男人,接下来我们来说说——母马。”
孔瑶气得叉腰瞪眼,却也拿他无可奈何,吕不韦看着两人暗暗过招较劲却又趣味非常,不禁偏头暗笑。
赵欢继续道:“马儿要配鞍,马儿要带嚼子,马儿还要钉掌儿~我们便在‘等闲居’的对面再开一家‘彩云间’,专营马儿的鞍鞯、嚼子与铁掌,样式可由我亲自指导裁缝设计,到时候还要让几个样貌俊俏、身材姣好的小马儿在店前试穿,时不时再来个走秀,这些马儿们争奇斗艳,便称其为‘马斗’,有了这些‘马斗’示范,还怕临淄城权贵家中那些马儿不慷慨解囊吗?”
吕不韦听着他说,也掰起了指头,赵欢警惕地瞟他一眼,吕不韦却道:“如此一来,我们手中的马儿怕是就不够了。”
两人一齐扭头看向孔瑶,赵欢道:“弼马温同志,你说咋办?”
“马儿不够……呸!”
孔瑶也被他们带顺了嘴,不禁啐出一口道:“女子不够,可以招嘛,况且咱们家里养了百来个小丫头,她们经过了我的训练,机灵得紧,姿色也都是不错;还最后一批才刚刚开训,我这几日忙生意,便让岚音、子燕带着,咱们府中的护卫力量已经足够,大可让她们的一部分人出来做事。”
赵欢听她一口一个“咱们家里”“咱们府中”,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可是她是他府中的教习,却也不能说人家错了。
吕不韦道:“子欢现在在齐国,要发展自己的势力是很不便,我们还可再市井多招一些生活无依的苦命女子,反正子欢现在……咳咳咳……”
赵欢知道他是说自己反正名声已经臭到了家,再添上一两笔好色的账也就那样了。
吕不韦干咳两声道:“只是孔公子怕就要多劳累些了。”
赵欢脸色臭臭,孔瑶忍笑着点了点头。
吕不韦又道:“子欢的想法好是好,可是要同时做这么多事情,首先便是一笔很大的开销,一时半会儿怕是很难以回本啊?”
“仲兄好问!这才是精妙所在,我们做这些的目的,不仅仅是单纯做生意,还要……”
赵欢极其神秘的一笑道:“炒!地!皮!”
“炒地皮?”
“没错,就是炒地皮!这块空地面积广阔,有了‘签华阁’‘聚宝阁’‘太白楼’‘等闲居’‘千金坊’‘彩云间’一大批项目拉动,这里必可成为黄金地段——‘稀缺必赚之地’是也。可是这片‘稀必地’却还有大片的空白,我们便造房子卖铺,或者直接卖地,岂不是立时便赚个满钵满盆?”
吕不韦眼中精光大盛:“好计!如此一来,明年就可回本!”
“非也非也,什么回本?仲兄还是未能理解我的意思啊!”赵欢摇头道。
“喔?”吕不韦又是一奇,合手道:“愿闻其详!”
“既得其名,岂能无利?我们便先用‘聚宝阁’和‘太白楼’先把名声打响,势头造足,其他的项目,则大可先放出风声,至于卖地嘛……”
赵欢故意放慢了声音:“是在其之前,而非之后啊。”
孔瑶还未理解他所说之意,吕不韦却啊的一声高呼:“子欢大才大奸也!此等空手套白狼之计,不知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赵欢心道一句:“老子当年,还不是这么一路被从小套到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