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隐瞒

京口北固亭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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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玲绮一如往常般听话地吃药,用膳,慢慢调理着身子。她时常会觉得使不上来力气,打不起精神来做事,整日都恹恹地。

    因着大夫叮嘱,一应膳食都以清淡为主。吕玲绮食之无味,吃的不多,整日也不动弹,不觉竟然消瘦了许多。

    约摸着过了十来日,眼看到了中秋时节,秋意愈发浓厚。最后一茬荷花谢了,鸿雁南飞,秋风乍起,天气也跟着转凉。

    吕玲绮猜测是秦太后授意,因此此事知晓的人并不多。吕玲绮猜不出秦太后心意如何,兼着成璧一去便没有了消息,如同人间蒸发了般,更是让她整日惴惴不安。

    但她此刻竟是什么都做不了。那些人以吕玲绮要静养为理由,连孙英都鲜少让她相见。吕玲绮闲的无趣,让人找了绣样,有一搭没一搭地绣着花。

    宫里精致地绣样有许多,吕玲绮随便找了个简单的。她针线活并不精巧,心中还藏着事儿,更是绣的没个样子。

    她的心思却全然不在针线活上,望着窗外不觉出神。连屋子里何时来了人了也不知道。

    “你这么绣花,能绣出甚么东西来?”

    这声音传来,顿时把吕玲绮吓了一跳。她手上的针骤然一抖,险些戳到了自己。她连忙把绣棚丢了开来。

    秦太后气定神闲地走进来,她穿着一身朝服盛装而来,似乎是刚刚问过政事。秦太后顺手捡起那绣棚:“至于吓成这样么?哀家又不会吃了你。”

    吕玲绮要起身下拜,秦太后抬头睨了她一眼,摆摆手道:“不必了。你还是好生歇着吧。谁知道你这一拜会不会又闹出什么事儿来?哀家可不敢受你的大礼。”

    她自顾自坐在了一侧,上下打量着那绣棚上的花样,以手指轻轻抚了一下那凹凸不平的纹路。

    “你这针线活也忒差了。”秦太后自顾自拿起了针,接着她刚刚停下的地方绣了几针。

    吕玲绮见状低下了头,轻轻道:“太后娘娘这话便是在责怪臣女了。”

    “哀家今日,本就是来问罪的。”秦太后抬了一下眼睛,“怎么,你如今倒是没话说了?”

    吕玲绮抿了抿嘴唇,轻声道:“臣女愚昧,未明白太后深意。”

    “倒也亏你还能坐得住。哀家处置了成璧,你就不怕哀家今日来处置你?”秦太后要笑不笑地押了口茶道。

    吕玲绮听见成璧二字,忍不住抬头去望向秦太后。秦太后好整以暇地笑起来:“怎么?”

    “臣女当日既然敢冒险,便已经能料想到今日之事了。”吕玲绮笃定道:“何况若太后娘娘真的迁怒于臣女,何不让臣女就势死掉?这样岂不更好?”

    秦太后依旧笑着,但眸光中却隐含阴冷之意:“你这是在指责讥讽哀家乱杀无辜?”

    吕玲绮沉默了半晌,方才低声道:“太后娘娘容禀,臣女并无此意。”

    秦太后道:“详细的事儿,已经有人告知过哀家了。只是哀家尚有一事不解,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给哀家解解惑?”

    “臣女洗耳恭听。”吕玲绮虽然如是说着,心中却不由得紧张起来。她低垂眼帘,心里猜测着事情的来去。

    秦太后的目光落在吕玲绮身上:“那两碗橘子冻,哀家已派人查验过了。一碗有毒,一碗没有毒。没有毒的那一碗被打翻在地了。哀家颇奇怪,你是恰好吃到了有毒的那一碗,还是说,此事别有隐情?”

    吕玲绮听了这话便愣住了。她虽然已知晓秦太后必定会来兴师问罪,但却着实未曾料想到秦太后竟会问出这样的事儿来。

    她也的确未曾想到,秦太后派人去查验那两碗橘子冻是否都有毒。

    吕玲绮犹豫着该如何解释,秦太后却骤然轻笑出声,诘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此事未有定论,哀家也着实猜不出你到底想做什么。”秦太后低头抚平了袖口上的皱褶:“还是说,此事另有他人参与其中?”

    吕玲绮眼皮猛地跳了跳,她见状忙道:“太后娘娘容禀。臣女确实是随机拿了一碗。另外一碗本是留给孙姑娘的。此事虽然无人作证,可是臣女数月来从未接触过他人,太后娘娘难道不知?如今还要怀疑臣女与他人勾结不成?”

    秦太后嗤笑,目光幽幽地瞥了吕玲绮一眼:“这么说起来,倒是你命不好了?刚好你吃了那碗有毒的,孙英来的晚,就恰好撞见你中毒的样子了?”

    吕玲绮见状没有再多做申辩,顺势道:“一切正如太后娘娘所说。”

    “哀家就但愿此事是这样,当真是你蠢不可及罢。”秦太后语气舒缓道。

    吕玲绮踌躇片刻,轻声询问道:“不知太后娘娘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哀家不处置你了,你倒是想让哀家来去处置旁人么?”秦太后冷笑了两声,随后意味深长道:“你想让哀家怎么处置?”

    吕玲绮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太后娘娘就不怀疑这毒是谁下的么?”

    “就算是贺兰殊又如何?”秦太后微微眯起眼睛,轻轻启齿道:“你以为呢,你不会这么天真罢?若如此就能轻松制住贺兰殊,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还能活到今日?”

    是了,贺兰殊如此明目张胆地投毒,似乎更像是一次试探。这事虽然做的大胆,但是并无凭证。况且说到底,吕玲绮只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秦太后此刻也犯不着与他翻脸。

    忽然有一阵寒意自心底蔓延开。吕玲绮咬了咬嘴唇,低垂眼帘,轻轻道:“太后娘娘言之有理。”

    “此事说到底,还是你自己笨罢了。”秦太后睨了一眼吕玲绮,皱了皱眉道:“怨不得旁人。”

    吕玲绮垂首听着,并不言语。

    “怎么不说话了?”秦太后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刚刚不是还挺能言语的?”

    吕玲绮骤然抬头,轻声问道:“若他日,淮南王还要杀我,太后娘娘是否也会袖手旁观?”

    秦太后听了这话颇感惊讶道:“你怎会……”她顿了顿,“你怎会觉得,哀家会费力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