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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苏七在一阵摇晃中从睡梦中苏醒。
先是刺眼的光线晃得她眼虚睁,而后便是那毫不客气的催促声:“快起来走了!”
“去哪?”苏七下意识地开口,随后在那人的拉扯下站起了身。
“你自由身了,去哪都行!”说话者正是老贺头。
什么?
苏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揉了揉眼睛,稍稍适应了外面照射进来的光线,转而盯着老贺头确认道:“你这老家伙不会出尔反尔吧?”
老贺头脸一变,将苏七往门外一推:“快走快走,再不走我真就出尔反尔了!”
虽疑惑,苏七也断然不想留在这里,正准备离开时,忽而想到一起的那个男子,往身后瞥了一眼。
老贺头看出了她的心思,漫不经心道:“别看了,人已经走了。”
“走了?”苏七喃喃重复,“去哪了?”
“荣府当差去了!”
“荣府?”苏七似是想到了什么,慌忙从怀里掏出钱老板给的纸条,他要自己找的正是一家姓荣的人家,难不成?
这边苏七留了个心眼,忙扯住老贺头询问:“老家伙,这兖州有几家姓荣?”
“就一家,荣知州。”老贺头随后一说,须臾一脸嫌弃地看着苏七,“怎么,你痴心妄想也要进那荣府?”
“是!”苏七毫不避讳地点点头。
这时老贺头那打着小算盘的奸诈样又露了出来:“不若我帮你进府,你返我利?”
“三七?”
老贺头没想到苏七能如此爽快,当即愣了一下,复又不同意地摇摇头:“七三!”
一番讨价还价后,两人达成了五五开的共识。
“你就不好奇为啥我能放了你?”临了,老贺头卖起了关子。
苏七轻笑:“不是那人同你做了啥交易,就是我祖上积大德了!”
闻言,老贺头露出心思被拆穿的囧样嘿嘿一笑:“你这小子也有脑子灵光的时候!”
“哼!”苏七冲老贺头翻了一个白眼,当初他骗自己的仇还没忘记呢,自己要是真出去了,断不会饶了他。
眼下暂时与他和平相处,古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得未雨绸缪!
在老贺头的破院待了差不多三天,苏七终于等来了好消息,荣府需要招一批小厮,要头脑灵光手脚灵活的。
眼下困难的是想进去,必得准备十两孝敬钱给管事人,老贺头这个想吸她血的恶棍断然是会趁机敲诈她一番的。
果不其然,话才说完没多久,老贺头就狮子大开口,要苏七答应上缴第一月的月俸,否则就不帮她牵线搭桥了。
这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苏七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没得选,只能先答应了。
待老贺头乐滋滋地拿来协议,苏七在那落名的地方犯了难,如今她是侥幸逃出来的逆贼之女,虽然外传她已经葬身于苏府大火中,但是她始终是苏七。
见苏七迟迟不落笔,老贺头疑惑间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咋?不会写字吗?”
苏七回头,放下了笔,顺着他的话头点头承认:“是,我不会写字,我只知道我叫小七。”
“孤儿吗?”老贺头嘀嘀咕咕了一句,躲过笔来亲自给她写上“小七”二字,然后催促道,“快画押吧!”
于是一份屈辱协议就这么定下了。
“好了!明日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老贺头得意地吹了吹协议上的墨迹,无视苏七投过来的白眼,好好将其折起放入袖中,转身离开了院子。
仰头看着碧蓝的天空,苏七的心情丝毫没有一丝明朗,她再也不是中都那个高高在上的苏家嫡小姐苏七,而是一个藉藉无名的孤儿小七。
好在老贺头也是给力,利用自己的人脉给苏七争取到了一个名额,进府前老贺头还特意寻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上,美名其曰不能丢他老贺头的脸。
苏七心底暗自腹诽:这死老头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不过气归气,自己终是能离开那小破院了,只要自己能见到荣知州,自己的未来还有一线希望!
进府第一日先记录在册,后被管事人给带到杂院先干粗活,最下等的粗使小厮压根没有进到其他院子的机会。
自古以来都是老人欺新人,苏七也面临了这个困境,因为身板瘦小,总是被比她体格大的小厮们欺负。
刷恭桶挑水等等此类的重活全部都让她来做,一开始还能逞个口舌之快,渐渐待那群家伙知道她的孤儿后,更是欺负得变本加厉。
挨打挨骂是常事,常常饭吃不好觉睡不好,有好几次都想随自己那可怜的父母去了,可转念一想,她家仇还未报,怎么能轻易去死?
是的,苏七一直确信苏家是被陷害的,出事前就有人刻意去提醒他们离开中都,现在联系这一切想,更加可疑了。
苏府的那一场大火,绝对不是意外而是刻意为之,除非宅院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否则以苏宅那样规格的府邸充公了怎么都能卖出个好价,断不可能就这么一把火烧了。
于是怀着这样的复仇意念,苏七发誓临死前,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查清楚一切的真相,否则她难以面对惨死的父母和府中的所有人。
所以她要隐忍寻找机会!
这一天,苏七依旧早起打水填满水缸,本就劳累了一天还一夜未眠,她连提桶的力气都快没了。
望着那黑黝黝的井水,苏七忽而萌生了一个跳进去的想法,转念又摇了摇头将这可怕的消极念头驱赶开。
前一秒她还在这边平复了心情,另一边喜欢欺负她的莽六就出现了,瞧见苏七在井口边发呆,便心下起了坏心思便蹑手蹑脚地靠了过去。
“哈!”莽六的惊呼在耳边炸开,本就精神紧绷的苏七一听,吓得手中的桶瞬间掉进井口,随后只觉背上一重:有人推她!?
没有反应过来的苏七直接一头栽进井口,搞恶作剧的莽六见人掉进井中吓得当场蒙住,他就是想吓一吓苏七,并不想杀人,也顾不得救人,拔腿就往院外跑。
“我就要这样死了吗?”
窒息感充斥着苏七整个大脑,她只觉整个鼻腔喉间火辣辣的难受,起起伏伏间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一片黑暗的井水,让她失了理智,只能依靠求生的本能不停扑腾着。
好不容易抓到了桶边,又翻落着滑掉,更是雪上加霜。
“救……命,救……”
她的呼救声越来越弱,苏七觉得自己的胸腔快爆开了,手脚快没力了……
忽而手边落下一物,苏七下意识地抓住,耳边模模糊糊地传来一阵惊呼。
得救了吗?真好!
苏七紧紧抱住救命绳子,随后两眼一闭什么也不知道了。
“喂,不会死了吧?”
发现苏七落水的两个小厮拍了拍她的脸。
“他死了,我们会不会有事呀?”
一个小厮担忧地说道。
另一个眉头紧锁,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觉得告诉白管事去!”
“好!”
不多时,白管事闻讯赶来,看到躺在地上生死不明又湿哒哒的苏七蹙紧了眉头,这大清早的有人出事真是晦气!
“还活着吗?”白管事扭头看向报信的小厮。
那小厮摇摇头:“不清楚,恐怕进气比出气少了。”
“拿布条裹上,丢出去吧!”白管事语气风轻云淡,似乎这种事没少干。
两个小厮面面相觑,虽然觉得于心不忍,还是照办了,寻了一块粗麻布,套上昏迷不醒的苏七就往府外抬。
正当两个小厮正哼哧哼哧地将苏七的“尸体”往外搬时,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手上一个不注意,将苏七给摔到了地下。
“干啥呢?这么不长眼!”
被撞的那人厉声一吼,骇得两个小厮惊慌失措,连连躬身致歉:“兰总侍,对不起,饶了小的们吧!”
“哼!”被称作兰总侍的人冷哼一声,拂了拂被撞的衣袖,正欲迈步就走,余光间却瞥见那麻袋动了动。
“这袋中是何物?”
两个小厮闻言恭恭敬敬地又收回手回道:“回兰总侍,是个人。”
“人?”兰总侍眉头一蹙,颇为不高兴,“是人为何当做牲畜装麻袋?死了也不成呐!何况我刚才看见还动了动。”
其中一个小厮一脸难看:“是白管事吩咐的,这小子落了水,八成快没了,所以……”
“所以你们就这样草菅人命?!”兰总侍拔高了语调斥责道,“还不快把人放出来!”
“是是是!”两个小厮手忙脚乱地解开袋子,不时,苏七那苍白的小脸,就映入了兰宇的眼中。
是他?
兰宇眼眸一沉,踢了其中一人一脚:“还不快滚!”
“兰总侍,那这人……怎么办?”小厮们还有些迟疑。
“滚!”兰宇直接毫不客气地重复道,那两小厮也不多说,直接灰溜溜地离开了。
待闲杂人等离开后,兰宇轻笑着蹲下打量苏七,撩开她面上粘着的湿发笑道:“小子,你可得感谢我又救你一命了!”
随后将麻袋往肩上一抗,就往院子中去,半道上,也顺势将苏七喝进肚子里的水全给倒腾出来,哇哇吐了一地。
“活过来了?”
耳里钻进来一声似笑非笑的话语,苏七悠悠晃动眼珠,才发觉自己在被人扛着走。
“多谢!”她有气无力地道了声,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听着她狼狈可怜的才回过气,兰宇又笑:“谢?怎么个谢法?”
“做牛做马!”
“……还不错!不过我不需要废物。”
“……”
这句废话将苏七噎得说不出话来,再加上现在脑袋晕乎乎的,也就没再出声。
不过一会儿,那人将她放了下来,问了一句:“能自己走吗?”
苏七站稳脚,点了点头:“能。”
须臾她抬眸才得以看清救命恩人,是一个模样普通的男子,看装束应该是府上的侍卫,他说:“以后跟着我做事,不用回到杂院了。”
苏七点头致谢,行了一个大礼:“谢谢恩公救命之恩,我钱英九没齿难忘!”
“钱英九?”兰宇细细品味,忽而笑道,“你不记得我了?”
啊?
苏七疑惑抬眸,倏尔眉头蹙紧:“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