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新婚大礼

帚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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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督誉王李昭认罪自戕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中都,湖城叛军投诚,青璃王妃和世子李玉随着营帐葬身于一把大火中。

    就这样新帝不费一兵一卒,就把叛贼给解决了,被扣押的镇南王段毅亦是安全返回中都,这一场挑战李卿翰顶住了。

    为了彰显新帝的仁慈,三万叛军被安排在近郊驻扎,由段墨九轻骑卫统辖,督誉王死后李卿翰追封其为仁亲王并厚葬。

    世人皆说新帝仁爱,将会是一代明君。

    一代明君李卿翰上位后,第一件做的喜事便是钦定大将军科沁努尔的掌上明珠舒尔玛同公爵府二世子刘闻钦的婚事,以此来巩固丽国同冕月国之间的关系。

    盛大婚礼,普天同庆,一扫广平帝国丧后的阴暗气氛,大街小巷皆是红绸飞舞,大红灯笼高悬的喜庆气象,丽国使团更是携着奇珍异宝前来祝贺。

    金钰儿虽荣升皇太后,可心情却不怎么纾解,反倒十分郁结,如今两个儿子出宫立府为王,禹王李况,燕王李穆,却只享有爵位却没什么实权,在朝廷上根本说不了话。

    更可气的是出宫立府后,他俩的野心似乎也因此压抑了下去,甚至鲜少来进宫请安,金钰儿一下觉得什么叫做人去楼空。

    唯有自己的哥哥金相佑还能时常来看望自己,偌大的后宫中,金钰儿越发觉得靠别人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最重要的是李卿翰这个新帝,不顾纲常竟立自己生母同为太后,封为煜太后,这让她这个正宫之主置于何地?

    先帝的后宫中,除了萧妃晋为太妃留于宫中,其余妃嫔皆出宫住在郊外的太和行宫中,年幼的皇弟们也早早赐爵立王出了宫,就连那嘉兴太皇太后也主动出宫懒得理会这宫中是非。

    现在这宫中,能威胁到李卿翰的人都被他打发了,金钰儿暗暗感叹,自己当初真是小瞧了这个外邦女之子,如今让丽国之人入朝为官,明显就是要建立势力同自己对抗。

    她们金氏是任人拿捏的吗?

    不是!

    金钰儿冷哼一声,捏起桌上烫金的请帖,嘴角牵起一抹阴冷。

    在这喜庆的日子里,李安然的悲伤也不是所有人能理解的,在接到请帖那日,她就整日愁眉不展,每日必做的一件事便是去后花园的湖边喂鱼。

    自从哥哥们都出宫立王后,她也有了独属于自己的昭平宫,许是三哥李卿翰心疼自己,特意选了离后花园很近的宫殿让她居住,还改名为昭平。

    “公主,晚些婚宴就要开始了,我们不走吗?”玉溪在虽于心不忍,却还是开了口提醒道。

    李安然抓着一把鱼食抛向湖面,看着那鱼儿抢食泛起的点点波纹黯然不语。

    玉溪继续开口:“公主,奴婢给您挑件喜庆的衣裳可成?”

    回答她的还是李安然无尽的沉默。

    正当玉溪叹息退到一旁时,她的余光瞥见了不远处走来的身影,忙朝那身影跪拜下去:“陛下!”

    李安然闻声扭回头去,放下手中的鱼食,朝着李卿翰行礼:“陛下!”

    后者伸手扶住李安然,莞尔笑道:“四妹私底下还是叫我三哥吧!”

    李安然勉强扯出一笑:“安然不能逾矩,陛下便是陛下。”

    李卿翰也不强迫她,忽而看向桌边那大红喜帖:“晚些便是闻钦的大喜之时,到时候你一定要出场啊!”

    眸光扫过那红帖,李安然神色一怔,苦涩笑道:“陛下亲点,安然必会出席的,请您放心!”

    她面上的哀戚尽收李卿翰眼底,后者出声安慰道:“四妹,我希望你明白有些事是不能如愿的,即使你贵为一国公主依旧身不由己。”

    李安然抬眸望着李卿翰远去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从将军府出发,十里红妆万里队伍,喜庆的花轿上舒尔玛安坐于次,大红盖头下是她掩不住喜悦的笑脸。

    队伍前方的马背上,刘闻钦佯装着喜悦笑得灿烂,可只有随行的段墨九知晓,弟弟的内心在哭泣,他的目光不时瞥向冕月宫的方向,眸底流露出几不可见的悲伤。

    将军府到公爵府的距离不远,不多时便抵达了公爵府,在众人的欢呼声与注目中,一对新婚璧人幸福地迈过了门槛。

    拜完堂,陪嫁丫鬟扶着舒尔玛回到了新房,此时公爵府中早已宾客满桌,只待新帝和王公贵族们抵达,便可开席。

    酉时,太阳刚下山,一辆辆精致的贵族马车接踵而至,公爵府门满满当当的都是车马,门外络绎不绝的人在一声声报礼声间迈入公爵府的门槛。

    不多时,李卿翰的皇辇抵达,在众人高呼万岁间,他走到了席间最正中的席位上坐着,侧目却见李安然的席位依旧空着。

    他下意识地看向刘闻钦,他正忙着应酬他人,脸上的笑容丝毫看不出一点儿不自在。

    这时,段墨九绕过人群来到了李卿翰身边:“陛下!”

    李卿翰寻着他如此生分,低声笑了笑:“墨九如此生分,今日我只是宾客,亦是朋友,别那么见外。”

    段墨九嘴角一牵,举起手中拎着的一瓶在其眼前晃了晃:“尝尝,这可是最后一瓶来自追月阁的清酒,以后就尝不到了。”

    李卿翰一愣,举起桌边的酒杯,段墨九给他斟满,亦为自己也满上一杯,两人碰了一杯,酒依旧清冽回甜,心境却是不同以往。

    “有她消息吗?”李卿翰放下酒杯,看向段墨九。

    段墨九咂了咂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摇摇头:“我自是不信她死了,只是怎么打探都没有消息。”

    “可那府中抬出两具女尸……”李卿翰迟疑着开口。

    段墨九蓦地盯着他,眸中涌上名为愤怒的情绪,质问道:“你信吗?为什么抄家前苏府会起大火,难道不可疑吗?”

    李卿翰眉头微微一蹙,口吻忽地变得冷冽:“那你去查,带着轻骑卫去查!你段墨九有这权利查!”

    他的怒气让段墨九面上一怔,旋即又无能为力般地长吁一声,又抬起酒壶借酒浇愁。

    两人气氛不对劲之际,昭平公主李安然来了:“段世子,陛下!”

    “四妹来了呀!”

    “小丫头来了呀!”

    两人喊了一句,相视一眼纷纷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不时,李况李穆也来了,而皇太后金钰儿宣称身子不爽没有来,李卿翰的生母煜太后亦是吃斋念佛的,亦是留在了宫中。

    这边,敬了一圈酒的刘闻钦,终于来到了皇室这一桌,李况李穆客客气气地敬了酒,丝毫没有什么不自在,好似真就规规矩矩地当个人臣了。

    “多谢陛下赏脸亲临我和舒尔玛的新婚之礼,请!”喝了数十杯酒后,刘闻钦的面颊早已了是一片泛红,话语亦是恍恍惚惚。

    段墨九走过去扶住他,低声在耳边说道:“若是喝不了就换水。”

    许是酒意上头,刘闻钦听着段墨九这话,没来由地起了一点儿气:“大哥别管我,我已经不小了,我没醉!”

    说罢,不经意间掀开段墨九扶住他的手,又走到了李安然面前来,恭恭敬敬地举起杯来:“多谢昭平公主赏脸,闻钦在此感激不尽!”

    说罢,也不等李安然有所回应,就仰头一饮而尽,无事人般地走向了下一桌,在座的人都愣了,看着刘闻钦那大红的身影,别有所思。

    而李安然依旧站定在原地,举着那杯还未入口的酒杯,须臾亦是一脸淡然地坐下,将那杯酒搁置一旁。

    这小子,生什么气呢?

    段墨九一脸无奈地瞥了一眼刘闻钦离去身影,而后看向李安然:“小丫头若是觉得这里闷,可去后院花园散散心,湖心亭夜晚的景色很美。”

    李安然点点头,笑道:“嗯,多谢世子爷!”

    对于她这个称呼,段墨九实在是觉得生分也不好表露,只勉强一笑应了声“不客气”。

    李安然的离席,引起了刘闻钦的注意,他忽而捂住眉头紧蹙,说了内急需要解决一下,宾客也没有为难自然放他离去。

    “四公主!”

    迈入湖心亭的脚一滞,李安然闻声转回头去,是一脸酒意的刘闻钦,玉溪见状,默默走开走出了亭子,朝花园门而去。

    这时,刘闻钦才慢慢走向李安然,而后者则垂下眸不去与他的视线相撞,喃喃问道:“闻钦世子怎么不去敬酒?”

    话语间,视线中已然闯入刘闻钦那双靴子,那满身的酒味瞬间灌入鼻间,惹得李安然下意识抬手捂住了鼻子。

    刘闻钦见状,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敬完酒了,想来透透气,不知道公主能否同我说会儿话。”

    “新婚之夜,不去陪新娘子,来找我干嘛?”李安然又问,无所适从地转身走进亭子坐下,“你这新郎官不去新房,而来湖亭私会未出嫁的公主,传出去于你我都不好!还望世子能够自重!”

    “四公主,我……”刘闻钦被李安然一字一句的冷漠堵得哑口无言,她说得没错,新郎新婚之夜不去新房,却来找未出阁的公主实在是荒唐,凭白毁人声誉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对不起,是闻钦逾矩了!”刘闻钦一阵羞愧,垂下眸眼眸匆匆冲李安然行了一礼转身奔出了后花园。

    玉溪见状返回亭中来看李安然,却见后者身体微颤似是在低泣,她走过去安静地守在其身旁,不发一语。

    而失意的刘闻钦步履蹒跚地走向新房,那透过窗纸鲜红的喜字落在眼中十分的扎眼,他甚至都不向进去。

    转念间,他脚步一顿朝着书房的方向而去,跟随而来的仆人见状,小声提醒道:“世子爷,这边才是新房。”

    回答他的是刘闻钦的充耳不闻,仆人再次提醒,却猛地接收到了来自二世子愤怒的直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温润的二世子发脾气。

    “告诉新娘,我累了让她早点儿睡!”

    “啊?”

    新房内,得知消息的舒尔玛气得把盖头一掀,直接奔向书房,准备质问刘闻钦一番。

    没成想,一到漆黑的书房内她的嚣张就灭了下去,蹑手蹑脚地推开了门,入眼便是烂醉的刘闻钦趴在桌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