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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化道穿孔，可是穿孔的位置在哪里，患者之前没有接受胃肠镜检查，既往也没有消化性溃疡的病史，身为医生，刘川当然知道，在消化道穿孔里，消化性溃疡占有很大一部分比例，特别是十二指肠球部溃疡，穿孔的几率非常高。
刘川曾经实习的时候，就碰到过这么一例。
一名高中生，明明确诊有十二指肠球部溃疡，吃了医生开的奥美拉唑，腹痛有所缓解，高中生以为没什么大碍，竟然在饭后去篮球场打篮球。
一个男生，在篮球场上挥汗和奔跑，看台上的女生拉拉队兴高采烈地挥舞着手臂，男生的那种感觉，可想而知。
可是虽然面子挣足了，但男生万万没有想到，突然，他腹痛剧烈。
连腰都抬不起来了，如同一把刀子捅进腹部一样，男生痛的在地上打滚。
同学们一看这还得了，立刻把男生送进了医院。
检查显示，男生十二指肠球部溃疡穿孔……
现在，刘川望着眼前的这个病人，即便患者否认十二指肠球部溃疡，但不能证明没有，也许，真的就是溃疡穿孔。
老师史蒂芬一直皱着眉头，他虽然不言不语，但刘川看的出，从老师的眼神之中，他读出，这个叫拉姆的患者，病情远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急诊手术最主要的是要有定位。
整个消化道，从胃到大肠足足有好几米长，若是找不到穿孔店，那么就算打开了腹腔，也会一头乱麻，甚至很有可能漏诊。
患者经受了痛苦不说，随着手术时间的延长，术后的恢复也充满了风险。
但是消化道穿孔，事实摆在这里，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保守治疗吗，对于一个外科医生来说，手术是唯一解决的方法。
望着患者拉姆，老师史蒂芬忽然开口再次问了一句：“拉姆，你必须如实将病情告诉医生。”
躺在病床上的拉姆虽然极度痛苦，但他还是睁开眼睛惊讶地望了史蒂芬一眼。
“医生，我……我……真的全说了。”拉姆结结巴巴。
“你没有。”说到这史蒂芬长呼出一口气，作为拉姆的主管医生，从拉姆进入病房的一瞬间，他就必须要对拉姆负责，要对生命负责。
可现在，一切到了千钧一发，十万火急的时候。
刘川愣愣地望着老师史蒂芬，他不明白老师怎么了。
要知道拉姆可是一个病人，病人难道会撒谎？
可事实证明，一切皆有可能。
老师到底是老师，像孙悟空一样，有着火眼金睛，一切都无法逃脱他的法眼。
犹豫了很久，拉姆终于说出了心里的难言之隐，他倒不是吸毒，虽然有吸毒史，但那已是五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拉姆，戒毒非常成功。
只是，拉姆还有一个习惯，那就是便秘。
和吸毒史比起来，便秘可是长久多了，曾经，为了通便，拉姆买了很多泻药，因为长期吃泻药，拉姆在接受肠镜检查的时候，发现结肠黑变病。
这是一种结肠色素的沉积。
肠镜结束后，医生建议拉姆停用泻药，但哪里停得了，要知道习惯性便秘已经很多年了，现在别说不吃泻药了，就是吃，效果都不好。
就在昨天，在连续吃了三包泻药都没有排便的情况下，汤姆肚子胀的不行，情急之下，汤姆竟然拿出了家里吃饭用的勺子，试图用勺子将大便抠出来……
别说老师史蒂芬了，就是一旁的刘川也听的是一愣楞的，老天，刘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说愚昧，要说不懂医学常识也就算了，可总不能连最基本的东西都弄不清楚，将勺子伸进肛门里去抠大便，这真是超级构思。
老师史蒂芬终于茅塞顿开。
“刘川，准备一下，上手术台。”
手术必须要争分夺秒，消化道穿孔在临床上属于急症，非常危险，而肠道的分泌物会在极短的时间内通过穿孔部位进入腹腔，众所周知，肠道里含有数量丰富的细菌，可以说，肠道是人体最脏的部位，如此多的细菌，即便一两种寄生在腹腔，那么导致的后果都是致命的。
老师史蒂芬全神贯注。
还好，通过史蒂芬术前的追问，拉姆说出了难言之隐，说实话，这种事情的确有点难以齿口，有时即便面对医生，可是患者也选择有所保留。
比如很多病人明明有艾滋病，明明有肝炎，但是在就医的时候，他们却选择了沉默。
刘川在实习的时候曾碰到过这样的情况。
那还是在肝胆外科的时候，急诊科送来一个外伤脾破裂的病人，脾破裂出血，这是一种死亡率极高的病，病人当时被紧急推进了手术室。
当刘川跟随老师赶到手术室的时候，好在那病人神志还算清楚。
老师用最快的语速询问病人有没有肝炎等传染病史，虽然急诊科医生已经快速抽了输血前全套，但是结果出来，还要一个多小时，现在情况危急，不可能等到结果出来再做手术。
那病人一直对刘川和老师摇头，说着：“我什么病都没有，医生，快救我！”
手术紧张地进行，几乎是在手术快结束的时候，手术室的电话响了，那是输血科打来的，电话里，输血科的检验技师十万火急地说到：“病人的艾滋病毒抗体是阳性。”
阳性，晴天霹雳，刘川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这名患者是艾滋病感染者。
***！老师忍不住骂了出来。
这名患者不会不知道自己感染了艾滋病，因为通过调查记录，发现，早在五年前，他就曾到疾控中心看过病，但是因为医院和疾控中心没有联网，所以这也是事后才知道的。
手术结束后，老师万分难过，哭成了泪人。
有一句话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倒不是因为这名患者是艾滋病人，而是术前，他的故意隐瞒，就算他不隐瞒，如实说出来，刘川相信老师也一定会为他做手术，毕竟在抢救生命面前，医生决不会退缩，而老师之所以询问，不过是想做好防护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