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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金属特有的寒韵刺手,指端传来的感觉清晰,朱北辰犹感到银钉的年岁,钉子本身直径不过一公分,钉身却长达三十公分左右,可以轻易地贯穿人体肌肉及骨骼。
银钉极具柔韧性,手稍稍一碰就会扭曲变形,钉子表面光滑无比,多年过去没有半点氧化的迹象。银钉似乎施过特殊的符篆,内里蕴藏着极大的力量,即使对朱北辰构不成威胁,可自钉身内莫名的磅礴力量窜入脑海中,似生生扎在灵魂中。
“啊~~”头好疼,好疼啊。他的手不禁抽搐着,一抖一抖地就要抽离。
“忍一忍,好吗?只要挨过去,把束缚我们的魂钉拔除了,就好了。”未免朱北辰起疑心,因为暗处的女子深明这个男孩的心性,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轻易去相信自己的话,她必须要打消朱北辰的疑虑,“我向你保证过的,你救了我们,就是我们的恩人。我们虽然死后杀戮众多,却也知道感恩铭记。魂钉一除,我也就烟消云散了,不会再滋扰你。”
朱北辰听着声音还是无法辨认对方的方位,女尸的声音银铃般动听悦耳,冷冷的腔调中总是饱含着一股真挚的情绪,他对于阴暗中的身影印象有了极大的改观,打心底里信任她的保证。
单手紧握住纤细的银钉打定主意使劲往外扯,不知是这根魂钉嵌得太深的缘故,还是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食导致的体虚,竟然拔不出来。
朱北辰只好又用手电筒照了照魂钉上下,希望了解下魂钉的打入方式,因为自他研习的巫术记载中可以得知,每一种特殊用途的钉子都是采用特别的手法打入受者体内的。而灵魂类拘禁的道具则是最为神秘的,史料上流传下来的记载隐晦不明。
“这种魂钉制法如何,浸泡过什么液体?”魂钉上刻着符咒,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朱北辰在钉身上看到了巧妙工艺雕刻上去的金文。现在他已经极端厌倦这种文体,金文承载的总是一幕幕荒蛮时代的邪恶巫术。
“不,知道。”声源像是从四面八方齐来,从话音可以听得出女尸说的是实话,以朱北辰的心思稍微考虑下就能明白,她们自幼被养在器皿中,哪里经历过人类社会复杂的尔虞我诈。
介于生死之间,介乎于阴阳边缘的人。女尸幽幽声说道,“魂钉生人触碰则丧魂,魂体触碰则魂散。”
一句话巧妙解释了魂钉的作用和歹毒,如果是一个大活人别说拔掉这些钉子,单单是碰一下就会魂散毙命。
朱北辰略有恼怒:“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作为一个高智商的大学生,就这样被一具死了数千年的女尸算计了,这让他面子珊有点挂不住。
殇说道:“徘徊生死间,你不是生人,无惧丧魂。你非亡者,故不惧魂散。你是拔除魂钉最好的人选。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天欲烟梦就算知道了破解方式也无法破除了吗?”
洞穴内死在天欲烟梦阵法内的生命不计其数,其中不乏从古至今的阵道名家,更有精于此道的人看出了阵法的来历,也了解破阵精要所在,却依旧埋骨在此。
朱北辰神情不变,发自内心的同情女尸的遭遇,尽管彼此间素未蒙面,凝神掐指,右手指头间食指与中指保持平直,其余三指收缩。这种方式取自阴符经破诀,或许是无效的,却是现在他唯一能记起的破阵手势,两指间夹着传闻中夺魂摄魄的魂钉。
意识中已经朦胧一片,一道道雷声猛地炸响,类似于电击感传递而来,一声嗡鸣声在耳边爆开。再睁眼时候,朱北辰手上已经多了一枚魂钉,银光暗淡布满浓密的黑色光晕。
依次按照这种办法逐个拔除了这具骸骨身上的十六颗钉魂钉,直至最后一根魂钉启开,凉飕飕的风从洞穴一角忽地一声刮来,风透体寒凉,深入骨髓。
殇的声音弱了几分,似乎再没有一刻钟前的状态,尽管音色如昔:“戾气已消,风卷阴戾,无足惊惧。”
嗯,朱北辰抹了把冷汗,又走向另一口棺材,依样画葫芦开棺,取出魂钉,一切的进程进行得十分顺利。
此时,殇已经许久再未出声了,每拔除一具棺材内的魂钉,殇的生命就在有限地透支,声音则是越发地遥远无助。事实真如她所说,魂钉尽,烟云消吗?为什么这时候,自己心里隐隐有些舍不得这个姑娘?
朱北辰压低声音,悄然说道:“是不是…魂钉拔尽,你就会消失?”
那头久久不见回应,女尸又陷入了沉寂深思中,无尽的岁月都在一片幽暗中度过,她已经是经历过死亡的人,死亡对于自己来说是沉痛的,也是默然的。黑暗中,她的笑容有些凄美有些决然。
“最后一根魂钉,就象征着我死后的灵魂,在你拔掉最后一根,我就会永远地消散于尘世,永远地解脱。”话音很轻很轻,女尸的反应很淡很淡,死亡与常人来说是不可接受的,是对于一种生的眷恋。而于她来说,只是静静地解脱,因为生无可恋了罢。
“谢谢你。”这大概是女尸最后一次发声,声线平稳,令人绝望。
朱北辰听毕,心恍如沉入深渊谷底,咬着牙再不做声,继续打开了下一副棺木。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再开启第三副棺材的时候已经显得动作娴熟无比,连心境都平稳了许多。
半个时辰过去,手电的光熄灭了,他的手停留在第五副棺材内,最后的一刻魂钉。拔出魂钉代表着天欲烟梦大阵的破解,也意味着殇即将消散于这个痛苦的世界。
“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朱北辰顿了顿,手已经停在魂钉上,他完全信任洞穴内看见人影的女尸,信任那道唯美的声线,她生前一定是个娴静温婉的女子吧。
“你别误会,我只是……只是想知道你叫什么,你说你会消失,我觉得生命里给予过我帮助的人,哪怕是每一个过客都会弥足珍惜,希望记住”目光尽显羞涩,朱北辰静待着那头的回复。
殇,黑暗中四壁折射回荡着同一个字。女尸的名字是殇,“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只知道当年巫师给我取名殇。”名字于自己是个称呼,是个代号,但她觉得她应该要有个名字,不管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意义。
而朱北辰明白,也压根没想过问她殇字的来历指代,因为他知道。殇,本意是指没有成年就逝去的生命。
“无主之鬼谓之殇。”这是中的名句,朱北辰极不喜这段句子,句子现在指代的就是殇。
最后一根魂钉起,洞穴内猛然大风呼呼高亢而起,有愈演愈烈之势,穿墙碎石的无主巨风都在以独有的方式宣告着殇的离去。
终于,洞穴内平静了下来,朱北辰眼前传来了明晃晃的灯光。韩清欣手持手电照了过来,诧异看着他,“你怎么会站在那里?”
有什么不对吗?朱北辰还沉浸在莫名的哀痛当中,就没注意到周围的环境。
胖子站在韩清欣身侧保持着站立的姿势,脸上煞白一片,“应该是古楼兰的祭台,四口棺就是天欲烟梦主阵的四口棺材,看样子整个大阵被破了。”难以置信的眼神打量着朱北辰,胖子内心其实是个蛮精明的人,善于通过细节揣摩一个人的心思想法。
朱北辰站在墙根处祭台上,而祭台上摆放着四口空荡荡的棺材,棺材内余下细微的粉末。让三人大跌眼镜的是之前所见的场景中哪里有什么祭台。
“我明白了,我们一进到这里就陷入了幻阵当中,所以的一切都是虚幻的。”胖子心里打了个寒颤,好真实的幻象,如果继续跟幻象中的女尸缠斗下去,无论胜负自己这方都是败了,都会跟这一地的枯骨一样埋葬在这里,静静地等待着下一波人。
唯一想不明白的是,这原本就是无解的阵局,怎么就无声无息消失了呢?胖子狐疑的目光盯着祭台上的朱北辰,好几次欲言又止,看似什么都不懂的男孩,实际上潜藏得比任何人都深。
朱北辰闪烁着目光游移着,“算了,估计你们说的那什么天欲烟梦也没了,我们该继续上路了吧。”
“等等,北辰,你学过道术,或者巫术?”胖子还是说了出口,对于朱北辰的好奇心愈重,导致他要弄个明白。
“胖子,我知道你怀疑什么,我也是胡乱走到了这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定不能跟这胖子说实话,朱北辰至今还记得韩清欣交待的话,她在胖子口中嗅到了死人腐肉的味道,胖子很可能是靠吃着腐肉活到现在的。
人在强烈的求生状态下,为了生存可以做出任何违反常理公德的事。饥荒的古代,人与人之间相食的事件是真实存在的,因而朱北辰可以理解胖子的行为,但要具备这样的心态就足以说明胖子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