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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脱氧核糖核酸检验分析报告轻轻叠放在郑幼伦正在处理的文件上面,他俊美的脸上横亘着清雪般的冷冽,犹如年轻的死神。
“这份DNA报告的针对人物是寒光。”郑幼影一身职业正装,踩着十几公分的高跟鞋站在旁边,嚼着泡泡糖说。
“我已经看过了。”郑幼伦说着随手将报告拂开。
“我觉得你应该再看一遍。”郑幼影耸耸肩用一贯顽皮的口气道,顺便吹了个巨大的泡泡,结果被郑幼伦扔了一支笔给戳爆了。
郑幼伦的长眉忽然皱在一起,声音里有着隐隐的怒火:“这份报告是谁做的?”
“当然是Ackerman。”郑幼影七手八脚地把粘在脸上的泡泡糖撕下来。
“把他给我叫来。”
“我就知道你要找他,所以早带来了。”说着郑幼影踢着高跟鞋跑过去将办公室的门打开,一个俄罗斯血统的亚特血裔正侯在门外,郑幼影将他拉进来。
“七个小时前,一份证明寒光的血统只是复制乔薇尼的报告也是你交给我的。”郑幼伦神情冷漠地注视着Ackerman,将报告甩到他脚边,用俄语怒斥他:“现在是怎么回事?无限接近初代种的一套基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种基因碱基排列顺序意味着什么!”
“是的老板,我从郑寒光先生身体抽取的血样将异血分离后检验结果的确和乔薇尼的一模一样。但是您是否还记得几天前您曾经给他输过其他的血浆?现在产生了点变化,完全是出于好奇,我重新分析了一遍,结果得出这样的事实。”Ackerman望着他的眼睛用流利的俄语缓缓道。
“哥哥,我也去看了,变得像可乐一样,完全具有初代种的特征。不过我很好奇的是,寒光居然一点变化都没有。”郑幼影在一旁说。
“他的骨骼在制造新血,那些外来血浆会被洗干净。”郑幼伦忧愁染面,十指交叉放在唇间,“现在几点了?郑幼影你去把寒光接回来,我们弟弟的,只有我们可以扁!你派人去和夏铭庭交涉,他愿意私了那就私了,多少钱都赔。”
“人家可是死了儿子,是钱能赔的吗?”郑幼影哈哈大笑,“哥哥,你太紧张了,人又不是寒光杀的。只要寒光不承认他包庇游息,警察也没办法。”
“我要的,是恢复游息在陆地上的自由!”郑幼伦压低声线,冷冷地盯着郑幼影,“夏铭庭要是不愿意私了,就只能来硬的了。”
郑幼影认真道:“哥哥,你做事要是太嚣张寒光会起疑的。而且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一晚上都没看到游息,他该不会是……回深海了吧?”
郑幼伦蹙眉道:“……寒光被关在警局,游息会无动无衷么?按照他的性格,他应该把警局都拆了才对。”
“但是现在风平浪静哦。”郑幼影嬉笑起来。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寒光接回来问清楚!”郑幼伦抄起笔筒往自己妹妹的脑袋上砸去,郑幼影哈哈一笑闪身躲过。
“副总,您的电话。”外间女秘书拿着郑幼影的电话站在门外。
“哦,拿过来给我。”她勾勾手指,接过电话放在耳边,静默了片刻然后抓狂的尖叫:“你们这帮废物——!!!!!!!!!!!”
“……”郑幼伦一脸惊悚地看着她。
“把他给我控制住!不能伤害他,也不准任何人把他带走!我马上就过去!”她对着手机乱喊一气,似乎是受了不小的刺激,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发疯状态,捏着电话泪目望着郑幼伦崩溃地大吼:“哥哥!你这个坑爹的货!你不是说药剂无效么!”
“发生什么事了?”郑幼伦蹙眉冷冷道。
“寒光暴走啦!我去把他逮回来!”说完郑幼影哭天抢地把手机朝郑幼伦脑袋上一砸,逃了。
郑幼伦被打蒙了,茫然地看着Ackerman:“不是说药剂无效么?”
Ackerman平静道:“应该是药效不稳定的关系,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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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光你们……”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亦或是说了什么。双目失焦地平躺在一处,怔怔地看着上方那一片模糊的白色。身体里好像被入侵了一条陌生的幽灵,它支配着我的身体,用我的身体肆意妄为。
“这熊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一道清脆透亮的女声在我耳边响起,我蓦地眨了眨眼睛,回过神了。
这是哪?我茫然四顾,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陌生且豪华的房间里,床边窝着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性感女人,“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我脑中一阵钝痛,想抬手揉动自己的太阳穴时才发现我的手脚都被手铐束缚在了床上。
我挣扎了两下,愤怒起来:“谁干的!你们是什么人!赶快把我放开!”
那女人脸色由惊讶变得稀奇,二话不说上来就照着我脑袋打了个巴掌,疼得我直咧嘴,她骂道:“你个小崽子睡了几天连老子都不认识了!?别跟我说你失忆了!恶俗不恶俗!”
失忆?我愣住了,惊觉脑中一片空白,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我战战兢兢地扭过头,看着那女人说:“那……我是谁?”
女人张大了嘴,“妈呀,你不会是真的失忆了吧——哥哥!哥哥!寒光失忆啦——!”她忽然扯直了嗓子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刚刚那个逃出去的女人……是郑幼影?我模模糊糊想起这个名字,下一秒所有的记忆潮水般涌过来,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我叫郑寒光,男,18岁,未婚。
我也不知道刚才那短暂的失忆是怎么回事,也没心思去管了,房间中就剩下我一个人徒劳地拽着手铐。奇怪,我现在应该在警局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郑幼影把我弄出来的吗?可是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最后在我脑子里闪现过的一幕,是当时在警局男监几个跟我关一起的男青年扑过来掐我喉咙的画面……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大脑短路么?我拽了半天无果,只能像条丧家犬一样懊丧地躺在床上。
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一串匆忙的脚步声,应该是郑家兄妹过来了。
果然,门被谁猛地推开继而在墙上撞出一声巨响,我板着死鱼眼侧过头,看到了逆光中上身赤/裸,整个人湿漉漉的郑幼伦。他墨色的微长短发散在脖子周围,发梢在不断滴水,湿透了的刘海被他随手往后拢去。胸膛上的水珠在光线下折射着奇异的闪耀,理石般光洁无瑕的面孔俊美得让人过目难忘。
“嗨,哥哥,能把我先放开么?”我面无表情地晃了晃我手上的镣铐。
郑幼伦一怔,冲身后的郑幼影咆哮:“你不是说他失忆了么!吓我一跳!”
郑幼影赤着脚无声地跑过来又照着我脑袋钳了一巴掌:“你个熊孩子!你敢耍老子!”
“别耍宝了成不,快给我解开啊!”我一连挨了两下不由怒从心中起,膝盖直接朝郑幼影的腹部捣去。她立马哎哟一声抱着肚子滚床下去了。
“你没事了吧?”郑幼伦说,每走一步都会在地毯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脚印。
“什么叫‘我没事了吧’?你们把我锁着干什么?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双手合拢伸到郑幼伦面前,让他帮我解开手铐。
“你昏迷快一周了。”郑幼伦拉开旁边的抽屉找到钥匙帮我开锁。
我的胸口发闷,一种因为麻醉剂而产生的呕吐感在我胃里翻转。等郑幼伦解了我脚上的镣铐后我忍不住跳起来大喊:“厕所!厕所在哪里?!”他说完我就意识到,我可能一周都没上厕所了,这个概念有点恐怖。
郑幼影随手指了指里侧的一道门,我立刻火急火燎地冲过去。
“你还记不记得你在警局里干了什么?”我对着马桶泄洪的时候郑幼影毫不避讳一巴掌把门拍开。
我立刻哆嗦着提上裤子,简直要抓狂了:“我好歹是一男的!你能不能尊重我点!”
“我是你姐!”
“了不起啊!谁跟你说姐姐就有观摩弟弟上厕所的权利了!你赶紧给我滚开!”
郑幼影瞪直了眼,正欲再跟我吼什么,就从后面被郑幼伦拎着领子给提走了,“寒光,好了快点出来,我们有事问你。”
我胡乱含糊几声,过去把门反锁上才放下心。
事后等我出去房间里已经没人了,空荡荡的充斥着酒店般陌生的气息,只有地上郑幼伦留下的一滩水。
我打开门,过道上静悄悄的,有点怪异。我探头探脑,身上一身白色病服一样的衣服,光着脚,贴着墙走在边上,像个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小疯子。
“寒光少爷,能请您让一下么?”身后忽然有人说话。
我转身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空鱼缸,四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一人抬一个角往我的方向走来。
“你们认识我?”叫我少爷,难道是尤塔铭的人么?
几个人面面相觑,很显然我问了个白痴级问题。
我下意识地往边上靠了靠,他们抬着鱼缸仍然过不去,我只能弯下腰从底下爬了过去。
我一个人在走道里摸索了很久,直到电梯门打开,问了几个人后,寻到出路,一股咸腥的海风迎面扑来,让我赫然明白这是在海上,郑幼伦的游轮上!
这货居然有一条游轮!
我跑到后尾的甲板上,风很大,直接吹开了我胸前的一处扣子,冷风鼓涨满我的衣服,我冷得抱着手臂走上前。郑幼伦好像感觉不到冷似的,在即将入冬的天气里赤/裸上身,站在海风最为肆虐的船头往前眺望,一片无垠的蓝海。
“喂!我要冷死了!”我朝他大喊。
“过来。”郑幼伦转身朝我笑着勾勾手指。
我极不耐烦地走过去,郑幼伦拿起旁边椅背上的毯子把我包起来,然后从背后抱着我,下巴搁在我的肩上,指着下方的海面说:“你看那里。”
“看什么?”我被他这种酷似游息的动作整得浑身别扭,挣了一下居然没挣开,郑幼伦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我,险些让我喘不上气。
我话音刚落郑幼伦指着的那一处海面忽然涌动起来,郑幼影破水而出,湿漉漉的长发披肩,犹如电影里魅惑人心的美人鱼。
这么冷的天!她神经了!跑水里干什么!不怕被鲨鱼吃了么!
我震惊得忘记了挣开郑幼伦。
“多少米?”郑幼伦抱着我,冲海里的郑幼影喊。
郑幼影抹去脸上的海水,看了看手腕上绑着的精巧的仪器,爆发出一串嚣张地大笑:“两千八百米!破记录了!”
“什么?搞什么玩意?”我看着郑幼影游远疑问道。她游泳的速度好快,几乎和游息差不多了……
“她的下潜深度,之前还停留在两千五百米左右。”郑幼伦回答我,一点也没有要松开我的意思。
“就这样下潜?”我震惊地转头看着郑幼伦,“你别告诉我……你和郑幼影可以在水中呼吸啊。”
郑幼伦在我耳边笑得狷狂:“我们都是优秀的亚特血裔,有什么是不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