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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过,我的床,还有床上的他,再将这两个意思连起来,我有些个后悔自己会这样想。白白地将自己想得没有了清白。好在也只是用想的,没得白日里翻浪。
心思再转时,又觉得这该当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那句话若真是那那样的说出去,真的是极为的不妥。
我捂着嘴庆幸,幸好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否则,我的脸可就要掉到地上了,若是人家贵的脸掉地上,还是有人帮着捡的,要是我的,毋庸置疑,那就只能……估计自己慢慢打捞起来的结局一个。
我一颗心在里面唱了这出,唱那出的,好戏真是一幕一幕的唱个不停。
但是,我到底还是挺及时地反应过来了,眼前的这个他,唇意鲜鲜的是在说着什么,是说不要我乱管闲事,我的事情本来就不干他的事。我也爱管不管。
只是现在,我看了一眼还泥足深陷在他手中的我的爪子,顿时没了底气,强龙都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我只有默默不语。
一问三不知,神仙怪不得。
我蹭了蹭地皮。想要以此增大摩擦力。但是,事后奇怪地想起,什么是摩擦力。再事后,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想什么。
“他们的事”,是说的大爷与大奶奶的事。我怎么就不能管,他是没心的人,能放任什么都自流,我可不行。我这种善良的女孩子有谁在倒霉的时候遇到,那可真是幸事。虽然,我也不认为,我这个善良姑娘其实真正能发挥的作用有多大,但是,哪怕是一只蚂蚁,也是有它的作用在的。更何况,我比蚂蚁的作用,又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我缓过神儿来时发现。他正禁禁有味地盯着刚刚有了信心的我,他的眼神有五色的香味,仿佛我是一块烤得溜油的烤肉,而他就正在思考着,要在我身上加一些什么作料用以提味。会达到色香味最优。
如此。看了一眼他的眼神,此时还糊涂着我的又是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晕过去。
他那么专注看我干嘛?
目测着眼里没有怒意。倒是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他不再多说话,估计是让我好自为之,又将身边的一只枕头拍了一拍,示意我躺上去。
我向他点头哈腰,很承他的美意。下一瞬,猛省,这块地盘名义上其实还是我的,该谢的,其实应该是他才对。
但他了无谢意。
倒反天纲。真是倒反天纲。
我无限深刻地觉得,这货就是太欠抽。总有一天,我会将这货抽成一个圆圈。
然后,我抬起头,对着那个未来的圆圈笑了笑。
那个圆圈,忽然发现我在对着他笑。情绪还格外地认真,一时又些愣神。
我稍稍修改了一下奸奸的笑意。开始从床角向床上爬。
从小看大,从小看大啊,我对他也算是从小看大,就知道他会对我使绊子。
他自然也不会将我辜负。
我于是爬着爬着。又一次一头雾水地跌在他胸上。
我抬起头,目意间映出一个被砸后稳如泰山的翩翩公子。
静止中的公子,也是能翩翩的?答案从今时起是肯定的。因为偶是亲眼所见的。
翩翩就翩翩吧,最好能翩得飞走喽。
想了这么多,是在他的身上想的。我诚然是不累的,但是目测他也是不累的。好像比我还要妥贴。
这个姿势很舒服?
我如今置身虎口,怎么能不从善如流。
他开始一句一句教我说话。
这个嘛,就是威胁的意思。我懂的。
“不去管他们的事了。”他说,表情简洁有力。
“不去……管他们的……事了。”我重复得磕磕巴巴。主要是怕我一说话就将口水流到他脸上,我很有诚意地吸了吸口水。人在虎口总得留下一些好印象。
什么叫言不由衷,这就叫言不由衷。我说的不是真心话,等我能从这货身上爬下来,哼,眼神中一阵的刀光剑影。
他终于有点累了,翻了一个身,我自然就掉在了床上。
还挺正好地掉在了我的被窝里。我打了个滚将自己包成一只茧。主动要防御来自四方的危害。
不过,不肯闭眼,试问身边住着一匹狼,我又如何能安心入睡。
他也是一样,老猫枕着咸鱼睡。叫他如何睡得着呢。
我一眼不差地盯着他,而他居然是在睡觉。还睡得很香。老猫枕着咸鱼好像还睡得挺香的么。
我上下眼皮一直就在打架、打架,最后,打得不可胶的时候,我睡着了。
我真的是睡着了,连那人起来,还把他自己收拾了一番,都无知无觉。都是前面太盯着他看的缘故,后来竟然睡得和猪一样。人生也是不是一样的道理,有些事情做得过了,反而不好。
但是,孤男寡女不仅共处一室,还共处一床,不仅共处一床,还共处一被。我的那个天啊,这还叫不叫人活了。我可以捂脸泪奔了。
我想着,我们还是不要活生生的见面的好,就比如等他先走了,我再爬起来。可是,可是他打的是什么主意,穿好了衣服,洗漱完毕,便开始品茶,好像是在等我起来的样子。最后,我很有先见之明地去掉了那无用的好像二字,肯定,他就是在等我起来。
吃早饭,一向是我最钟爱的事情。就只是今天,我忍饥挨饿趴在那个被窝里数山羊,却再睡不着。
他不走就是不走。不仅不走,还喝水喝得山响。
我本来就只是饿,这下还觉得渴而且是渴得嗓子直冒烟儿。
后来,我也就只有发芽了,冲着他说,“早啊!”
他瞥了一眼窗外,语声不甚平静,“不早了,已经日上三竿了。是不是有夫君在,睡得特别安心。”
我觉得他真是欠扁。我那哪是安心啊,那是特特别的不安心啊。
本想冲他直言,但想着,他这一心血来潮在我这里就是呆了一日加一夜,若是我再说了什么话。更加地刺激了他的心血来潮。那他要是在我这里了却了余生,受苦受难的不还是我。
结果早上的时候我要吃黄瓜,他不令我吃。说是生冷。
我要吃肉,他又说,大早上的吃肉生了痰湿。通通不好。
最后,我不想出门他也不干,我不是懒得动,是懒得瞧他,想等他走了,直接飘到便宜大嫂院子里,他又不令我去。直接将我拎出院门,只是走的是大门。
我好奇,“将军我们这是要出去啊?”
他似乎点了一下头,这还用问吗,彼大路通的可不就是李府的正门吗。
丫独断专行。
现在时刻,是敌强我弱。我也只能由着他祸害。还要装贤惠、装贤惠,其实是当白痴。
已然出了府门,车水马龙已然在望。我却还猜不透他要将我带到何处。斜瞥他目光,像是在做一件寻常事。往好了说,为丫涂脂抹粉这就叫做境界。其实谁不知道,这就是他的本性——为非作歹。
虽说大房上发生了出格的事情,但是府上的事宜全都未乱,我觉得,这主要还是老夫人一直不动声色的原因。于是大家的心都甚为安定。且也更要比平时小心翼翼。连一个都没有敢跳出来钻营生事。
所以说,老夫人是见过世面的人,哪里就要事事同着他们一道,让他们牵着鼻子走,任是天大的事情,让他们先将细枝末节的砍伐得清楚,送到老夫人面前时干净利索,只要在最后把把关就好。
于是乎,事情真正的结果能到如何的地步,到头来,还是都要由老夫人拿主意的。
我估摸着,老夫人的意见多半会是正统向的,就算是曲高和寡,也会是一首不出礼仪围栏的良曲——当然是鸠回鸠巢,鹊回鹊巢。
一件事往往有其延伸的意义,而此次事件的意义就在于——
借着一场妻妾之争,要给我那便宜大嫂提个醒,世上的事情只是可以看着微醺,但是动起了真格的必要是心思澄明通透。为妻为媳之道亦是如此。
呃,难道是我那便宜大嫂,有什么短处握在了老太太的手里,否则,这件事情上面老太太怎么会那样于心可忍地一直保持中立,一直保持不动声色。
说来,婆媳二人相处得也有些年深日久,怎么不是应该情谊私笃深的,况且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老夫人可以不顾忌自己的儿媳,也可以因着爱子心切,肆意纵容,但是这一位儿媳,哪里是白日里普普通通的升斗小民,只要远远想一下那位龙马精神一般活泼健跃的老国公,老夫人便会撑起三分的面子,为这位儿媳遮风挡雨。
只是,这一次,这一切的手段,老夫人倒是半分未施。
老夫人能如此行事,终究是有些引人猜忌。大家的猜忌方向也不外乎是两个方向:如果不是老太太与我那便宜大嫂嫂合谋做给大爷看;那就是便宜大嫂犯了什么错,别人看不透,老太太却是洞明的错误;除此之外,大家觉得就再不可能了。
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我的便宜大嫂与老夫人之间一定是……我不敢再想下去,只因,那人又来看我,而据我估计,都不是一眼两眼的事……我茫然回看,才察觉,他带着我一路走走逛逛,早已经入得市中。我们身背后是车水马龙的一条长街,而我们一双正站在一个卖面人的小摊子前。好像站得时间还不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