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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太子府,周茂把金良娣和谢良娣禁足在自己的院子里。他还不许谢金两家的人来探望。谢良娣不服,还嘴硬说明明闯祸的人是我,是我和晋王不清白,凭什么关禁足她。
我真想问问她这样睁眼说瞎话不觉亏心吗?最后还是强忍下来了。
周茂很不高兴,面色阴沉,他还罚了谢良娣的侍女月如,要将她从太子府撵出去。谢良娣听见了,抱着月如不肯放手,又哭又闹折腾了好一会儿。结果还是没有保住那丫头。
金良娣倒还安静,只是她过于安静,让我觉得她可能还有其他后招。
在荣庆王府闹了半宿,回来又是半个时辰。我实在太累,回房就唤青荷准备洗脸水,铺好床褥。
我以为惹周茂生气,至少能让他几天不理我。结果拆了头发一转身就撞进他怀里。青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房里就剩下我们两个面面相觑。我苦笑着说:“你不是回去自己房里睡了吗?”
“还真是故意惹我生气!”周茂将我的五官揉挤在一起说。我趁他不备,打开他的手,快步走出卧房,来到外间的起居室内。外间也没有人,房门关着,侍女们都回房休息了。
周茂跟着我走了出来。“你怎么发现的金四月和谢南贞的阴谋?”
“很难吗?”我一边躲着他,一边回答说:“谢良娣与情人私会哪次不是月如那丫头望风。我一路跟侍女闲谈,就是想提醒她赶紧去报信。那房门虚掩着,可以判做他们二人已经离开了。可侍女不进门,要我自己进去,我就起疑心了。”
“她就不能是玉荷派来请你去换罗裙的侍女吗?”周茂伸手想要抓我未果,站定了问。
“那样玉荷应该在门口等候我!我对侍女再亲和也是太子妃。伺候的人,除了金良娣和谢良娣带来的那几个,内宫派来的宫女都很规矩。如果玉荷坏了规矩被管事嬷嬷知道会受罚。“我说:”还有那侍女说自己叫月儿。我虽然没见过前荣庆王妃,可我见过她娘家的妹妹。姊妹间的名字多有相似,王妃妹妹的名字中间有个“月”字,王妃的名字当然也有。“
我跟周茂之间隔着一座烛台。烛影跳动,映照在周茂脸上忽明忽暗。“你就不怕我是她们两个同谋,又或者跟她们其中一个合谋陷害你!”
“你为什么陷害我?”我从烛台后面走出来。
“如果是你,想除掉我很容易。如此安排画蛇添足,还会有损你的声誉何必呢!”
“陷害四哥啊!”周茂上来一步说:“父皇突然启用四哥对我而言不是好事。”
“如果真是那样,你刚刚就会带人冲进去了。”我不露声色地后退了一小步说:“今晚的事儿,晋王明显是被无辜牵连,可他一直站在门口,那就说明里面有人。有不能让别人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的人。不然,他完全可以放你们进去,以证自己的清白。我根本就没在房里吗!”
“那你猜猜那个人是谁?“周茂又上前了一步问。
“我好像在荣庆王府的后院看到清平县主的侍女粉黛了。”我回忆了一下自己看到的那个背影。
突然,一个恐怖的念头冒了出来。我两次去县主府家丁都在往晋王府里搬东西。如果是因为林悄悄知道自己家会走水,提前把家里的贵重物品搬过去呢!
可她既然要和晋王联手,为什么还来跟我说那些要做我靠山的话,为了麻痹周茂吗?不对不对,我赶紧推翻这个假设,林悄悄是真的很厌恨晋王,这点看眼神就知道。而且他们两个有婚约,就算林俏俏现在失踪,也不怕被人看见他们两个在一个房间里。
“这回看你还往哪里跑?每次都这样,抛给你一个无解的问题,就能让你乖乖地站在原地。“
知道自己又上当的我又气又恼,恨自己怎么不长记性,又被周茂算计。
“为什么不惜惹我生气也要躲着我?”从后面抱住我的周茂在耳边说。
我憋着不肯说掰他的手指,还把身体蜷起来往地上坠。
“又是这招。”周茂笑着单手把我从地上捞起来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
“我胖了这么多,你怎么还捞得动。”我惊讶于周茂的臂力,他明明看起来那么消瘦。
“你就是再胖上十几二十斤,我也抱得动。”他捏着我的脸颊说:“小傻丫头以为自己能有多重!”
我为了逼他放开,张嘴咬他胳膊,却被他直接捂住了嘴巴。
“带你去给好玩儿的地方。”说着,他把我抱起来,回到卧室里。
我哀叹自己的命运同时还想要做最后挣扎。然而周茂并没走向床那里,而是抱着我走到另一边,那里立着一排大柜子,上面摆满了书。
我说:”书中的确有黄金屋,可这些书我看一半人就疯了。“
周对我笑了笑,侧身用肩膀抵着那书架,向前轻轻走一步,那书架就翻转过去。
去年我在这间屋子住了半年,竟然不知道房子里有暗道。那里面黑得吓人,我不想进去。
“你放我下来。”我挣扎一下,从周茂身上跳下来。
“太晚了,我要睡了。”
周茂挡住我的去路,轻轻地对我摇头。
“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们两个要合谋陷害我。”被拦住的我生气地说。
“是知道一点儿。”周茂没有否认。
“那你知道不知道如果我没又发觉,真的中了她们两个的圈套会是什么结果?”我继续质问他。
“知道!”他又点了一下头。
明知故犯,我真有点儿生气了。
看见我不高兴生气了,周茂反而笑了,他取了一只蜡烛拿在手里。硬拉着我走进那通道。
那通道很长,我想了一下它大概的方位,判断应该是在后院用石头堆砌的景观下面。向下走了一段路后,道路就开始向上。很快我们就从通道里走了出来。眼前是一处小院落,有水榭游廊,借着月光还能看见一点墙外的竹梢。
“咱们还在府里吗?”我问周茂。
“不在。”他拉着我走过一座小拱桥,来到一间小房子前推门进去。周茂点亮了屋子里的烛台。我环顾四周,想起自己小产那次曾来过这里。
“这间密室只有玉荷知道。”周茂合上火折说:”如果有危险我又不在府里,你就带着孩子躲到这里等我回来。“
这间屋子不大,一床一桌,床边还摆着罗汉榻。但凡有空的地方都摞满了书籍。我猜这里是周茂躲清净的地方。
“我是太子妃,没有将士们在外面厮杀,我却躲起来的道理。”我推开窗,看着外面小院里的水榭觉得这个地方又清净又雅致。
“到时候我把儿子跟玉荷关进来,免得她被抓住卖了这个地方保命。”
“你胆子那么小,怎么现在又不怕死了?”周茂走到我身边来说。
我抬头看向他,“怕,但要我躲起来,眼睁睁看着别人为了自己牺牲性命的事儿我做不出来。”
他看着我没说话,伸出手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给你看一样东西。”说完,他拉着我走到另一扇窗前摆着的书案前。
“这是你做的吗?”我看着那两寸高的包子铺心头一紧。
“去年夏天断断续续做了两个月,后来事多就放下了。还没完工,想在后面加个小院子。”他指着书案旁整整齐齐摆放着的工具和木料说:“我问过五哥,他说江南一带都是用木头造房子,青砖铺顶。可惜我不能叫工匠做些小瓦片,只能给你弄个草屋顶了。”
“骗人,你是皇子,怎么会做这些东西。”我的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一定是你找匠人做来糊弄我的。”
周茂叹了口气,“就算我当面把一颗心剖出来给你,恐怕你都会说是幻术戏法。”
我想了想说:“的确有这样的戏法,得先准备好一颗猪心……”
“又逃避!”周茂略显生气地说。
我没出声,伸手拿起那个木头做的包子铺,做工很精细,就连笼屉上一个个小包子都捏得惟妙惟肖。
“这个真是你做的?”
“不然呢?”
“是给我的吗?”
“不是。我打算做好了就砸碎它。”他回答说。
“不行。”我把那包子铺护在怀里。“不管是不是给我做的,它都是我的了。”
周茂被我逗笑了。扶着我的肩膀说:“以后别总是故意气我了,要是我真的生气不理你怎么办?”
“那我就抱着儿子逃跑,路线我都想好了。”我一本正经地回答说。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逃跑。”周茂咋舌道:“你再这么说,我就让人把小愚儿抱去父皇那里养了。”
“别!”我听着都害怕。“我会好好养育小愚儿,你别把他从我身边带走。”
“那你还怀疑我吗?”周茂问。
我抱着那包子铺摇了摇头。
周茂对于我的回答很满意,于是就问了下一个问题,
“说!为什么宁愿惹我生气,也要躲着我?”
我知道他在问什么,咬着嘴唇闭口不答。没忍住又悄悄地打了个哈欠。
“我困了,咱们明天再说行吗?”我可怜巴巴地看着周茂说。
我们从荣庆王府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又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此时,东方泛白。我们几乎是熬了一夜。
周茂的无奈地叹气说:“好吧,暂时放过你。想好了再告诉我为什么。”
一个晚上躲过两劫,我心中暗暗高兴。这份高兴一直延续到第二天早上,然后乐极生悲,许嬷嬷来了。
我的好日子只过了一个晚上就戛然而止了。
青荷偷偷开玩笑说:“太子妃还不如赶紧还了赌约,这样至少能无忧无虑地过几个月。”
“信不信我用你还了。”气头上我威胁她说。
结果她并不害怕,憋着笑退了下去。
我觉得自己就是平时对她们太好了,以至于现在都敢跟我开这种没有边界的玩笑了。
许嬷嬷也笑,但她都是偷偷的笑。
我看着她放在我面前那摞厚厚的书,头嗡嗡疼。
“这些都要看啊?”
许嬷嬷点了一下头,端着教养嬷嬷的样子说:“这里记录的都是北商的习俗禁忌。太子妃要与北商公主见面,少不得会谈论一些。”
“也对!”我点头儿嫌弃地翻开最上面的那本书说:“不多看些书,见面了说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