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比试

叶三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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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爷夫人是个有头脸的人,每年生辰都要大操大办,最精彩的莫过于后半场的擂台赛。

    春日花开正盛,春天嘛,又到了万物......唔,生长的季节。

    各家出门前都对自家孩子耳提面命,今儿到场的小辈不是来自公卿门第便是高品大员之家,至少也是出自官宦世家。

    招子放亮些,表现出众些,指不定就被哪家长辈看上,成就一桩好姻缘,门当户对的事,锦上添花,乐见其成。

    这擂台赛,有文有武,便成了公子小姐们尽情施展的地方,都是含苞欲放的年纪,争奇斗艳的,倒成了一道风景。

    前方人头攒动,喝彩声不绝于耳。

    司琉卿边走边问:“谁跟谁打?”

    清云答道:“我方才过来,见张家的知鹤少爷刚上台呢。”

    “另一个是谁?”

    清云摇摇头:“我也不认识。”

    司琉卿挤进人群,擂台上站着一紫一黑两位少年郎,都脱去了长衫,裤脚束起,头发高挽,看上去极其精神。

    服饰华贵的老爷夫人们都在台上坐在吃茶说话,栏杆两边围满了正值妙龄的姑娘们,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

    杨玉锁和张盼盼各据一方,和周围的姑娘们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陆宝儿挤在人群,一双眼睛在这群姑娘身上游来荡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到司琉卿的时候,突然就眼睛亮起来。

    其他姑娘也发现了司琉卿,笑着招呼道,“司姑娘快来,这两位打得应该精彩。”

    司琉卿转头看了看,“紫衣服的这位我倒是不认识。”

    那姑娘一诧,似是没想到,“司姑娘没与他交手过?”说完又觉得有些失礼,赶忙朝中间的杨玉锁一努嘴,“那是杨家的大公子呢。”

    杨尚局的嫡长子,杨玉锁的亲哥哥,杨继宗。

    司琉卿暗忖,向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听说自小便在宫里给皇上做伴读,长大又领了禁军统领的职务,少在外头走动,身手应该了得。

    说话间,白氏房里的掌阅姑娘来传话,“姑娘,夫人唤你过去。”

    司琉卿抬头便见自家娘亲在高台上向她招手,身旁还坐了个白净富态的夫人,一身绛紫金团压花的宫装,瞧着和和气气,笑得跟尊菩萨似的。

    瞧着司琉卿款款上来,那夫人抚手笑道:“这孩子生得英气,不是你这等富贵花的样儿,倒颇有些国公夫人的神韵呢。”

    白氏吃吃一笑,“那一身本事,也像极了我母亲。”

    白氏出身勋国公府,国公夫人年轻时也是身手了得,曾经单枪匹马从草原人手里救回了落难的先太后。

    “可许了人家?”那夫人问道。

    “正发愁呢,这孩子一根筋,别的姑娘这年纪早开窍了,偏她成日里打打杀杀,没个正形儿。”白氏说是这么说,眼里的慈爱却是藏不住。

    “她这是性子爽朗,难得呢!”那夫人又道,“不像我们家那些姑娘,成天只想着窝里斗,一个个毛还没长齐呢,花花肠子倒是多得很。”

    高门大户里儿女众多,少不得有些腌臜事,镇南侯家大业大,且不论其他几房,光是她这一支就有八个孩子。

    那些姨娘、庶女们,又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若不是她有些手段,镇南侯府怕早闹翻天了。

    白氏摆摆手道:“懂事些才好呢,嫁去人家里才得疼惜。我家这泼猴儿,也不知谁家敢要。”

    “不若......”那夫人拉过白氏的手,热络得跟亲姊妹似的,“不若去我家,这孩子我可喜欢得紧。”

    什么喜欢得紧?

    不就是觉得司琉卿一根直肠子,以后嫁过去好拿捏?

    她镇南侯府一锅稀粥还没搅明白,就想拉着司家的女儿跳火海?

    白氏忍不住笑了,刚要说点什么,司琉卿已经风风火火过来了。

    “娘,您叫我。”大咧咧往白氏身边一坐,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又吩咐人赶紧倒水。

    这一天跟一群姑娘少爷嬉闹,可把她渴死了。

    白氏拍拍她,“这般失礼,快见过镇南侯夫人。”

    镇南侯夫人?那不就是张盼盼的娘?

    司琉卿想着张盼盼那糯米团子似的脸,倒真跟这菩萨似的夫人有几分相似,不过擂台上的张知鹤跟她长得不太像,想必是像了镇南侯。

    镇南侯夫人笑眯眯的,拉过她的手便说:“你抓周我还来抱过你呢,一眨眼都这么大了。”

    司琉卿嘻嘻哈哈的应对着,一双眼睛却没离开过擂台。

    哎呀,这拳打歪了嘛!

    咦,怎么又偏了些!

    杨继宗招式大开大合,拳拳有着千钧之势,但张知鹤却颇有些门道,四两拨千斤的总能避过去,又懂得以柔克刚,一双手掌轻轻松松便化解了对方的攻势。

    一来二去,杨继宗倒有些被牵着鼻子走了。

    “好!”

    “真是厉害哩!”

    人群里喝声不断,少年少女们的喊声让院子变得喧闹而沸腾。

    擂台上两人招招精彩,拳拳到肉,不一会便大汗淋漓,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利落优美的线条。

    “哎呀!”司琉卿忍不住站起来张望。

    身手好,人也好,少年郎,就是赏心悦目。

    两位夫人见她看得出神,不由得笑了笑。

    “卿儿也满十六了,可有中意哪家公子?”镇南侯夫人试探道。

    司琉卿看得起劲,话还没过脑子,便头也不回答道:“公子?我院里的公子可够多了!莺莺燕燕吵的头疼,可别再给我添乱了!”

    镇南侯夫人脸色变了变,白氏却不以为然,依旧笑意盈盈,不断叫人家喝茶吃瓜。

    台上热闹,台下更热闹。

    两人打得紧张,杨继宗被一下子撂倒在地,胸膛一起一伏的,觉得有些脱力,干脆躺倒在地。

    “就知道我哥肯定赢。”张盼盼捏起拳头挥了挥,一脸兴奋,发间的珠钗也跟着摇晃。

    杨玉锁见她得意,急得一跺脚,“你哥比我哥大,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

    “是哩是哩,大了三个时辰嘛!”张盼盼语气拖得老长,声音也高了点。

    周围的姑娘们也吃吃笑起来。

    三个时辰算什么以大欺小?

    输了便是输了,都是光明正大的比试,这有什么好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