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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足了勇气,欢颜只觉牙齿都要咬碎了这才终于下了狠心,手上正打算使力,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打破一室沉寂。
“皇上,该上早朝了。”
是张礼的声音。
银簪在手中一滑,顷刻便滑进袖中,而秦非墨也在这时睁开了眼睛,欢颜眸中的狠厉早已尽数散去,她看着清醒过来的秦非墨,勉力勾起唇角:“早。”
秦非墨看了她一会儿,这才伸出手来,抚过她苍白的脸色道:“睡不着?”
欢颜没说话,秦非墨看了她片刻,随即道:“朕让御医熬些安神的药来,你喝下,等会儿睡一觉,朕先去早朝,下朝了,再来陪你。”
欢颜点了点头,秦非墨这才起身,走到外间,立刻便有宫人进来服侍。
欢颜看着他出门,这才将袖中的银簪拿了出来,她看着银簪出神,终究是艰难的闭了闭眼睛,握着银簪的手指几近发颤。
好险,若是刚刚这么刺下,那么所有的一切便都暴露了!
门外传来殿门开合的声音,随即是脚步声远去,欢颜呆了片刻,终究是将那根银簪重新插到发上。
不多会儿,果真有安神的汤药送了进来,一起进来的,还有给她换药的医女。
伤口处理过,又喝了药,欢颜果真是有了睡意,能睡过去什么都不想,对现在的她来说,可以说是一种解脱。
在秦非墨这里住了一日之后,欢颜便坚持要回到自己的宫里去,秦非墨给她的是一件单独的院子,离他的寝宫最近,宫名甚是好听,叫沁雪宫。
她被接出来,自然便是出了冷宫,虽然还是采女的位分,但总算是出了那个暗不见天日的地方,就是有机会再得盛*,可以说,眼下的她已经得了盛*,升位分只是迟早得事罢了。
欢颜进了沁雪宫的第一日,便闻得有人来探望自己,宫人将那人迎进来,竟是许久不见的谢婕妤。
这一次狩猎,她没有一同前去,听说是照顾孩子,她生了个女儿,小名慧慧,秦非墨给的名字是雅慧,眼下,也不过才几个月大,尚且抱在手里。欢颜见着她进来,急忙要起身,谢婕妤忙按住她道:“你身上有伤,就别起来了,自家姐妹,无须这么客气。”
欢颜微微一笑,也就没有强求,只是拉着谢婕妤的手道:“欢颜在喜乐宫那么多的时日,多谢姐姐一路照料,否则欢颜未必能到今日。”
谢婕妤眸光晶亮:“我就知道瞒不住妹妹。”
欢颜笑着看向她怀中熟睡的雅慧,眸光亮了亮,十分可爱的小公主,肤色特别白,胖嘟嘟的,包子脸,嘴巴只有小小一点,唇色却很是红润,粉纷嫩嫩的,看着就想让人亲一口。
谢婕妤见她的目光发亮,微微一笑道:“刚刚喂的奶,所以这会儿睡着了,想不想抱抱?”
欢颜一怔,抬头看向她,十分惊喜:“我可以吗?”
谢婕妤笑了起来道:“孩子是你接生的,若不是你,我和慧慧未必能有今日,你抱一抱她,理所当然。”
欢颜眼睛分明是亮晶晶的,谢婕妤便跟身侧的宫人使了个眼色,宫人立刻上前,扶着欢颜坐得高了些,将她后背垫了靠枕,谢婕妤这才上前,将慧慧放到欢颜的怀里。
欢颜没有抱孩子的经历,只觉得一双手僵硬得厉害,但是,手里绵绵软软得一团,让她的心几乎要融化成一滩水了。
她小心翼翼轻轻拖着熟睡的慧慧,慧慧也不知道梦里梦到了什么,竟然笑了起来,欢颜见了,眉眼便弯成了一条线,欣喜极了,“谢姐姐,她在笑。”
谢婕妤看了一眼,眉眼也柔了下来道,“是啊,她睡着了之后经常会笑。”
慧慧如今已经半岁过了,浑身都是肉,欢颜抱在怀里爱不释手,谢婕妤瞧在眼里笑道:“看妹妹的样子,十分喜欢小孩子,皇上如今这么疼爱妹妹,做姐姐的说句知心话,在这后宫里,没有什么比能有一个孩子更能巩固自己的地位了。”
欢颜微微一怔,不解的抬起头来,谢婕妤又笑了起来道:“妹妹抓紧些,只要算准了日子,很容易便能怀上。”
欢颜的脸色顷刻之间便变了变,谢婕妤见了,眸色顿了顿,只觉如今的欢颜与往日的欢颜似乎很多不一样了,她急忙从她怀里将慧慧接了过来,欢颜的目光在慧慧的脸上掠过,有些发直,谢婕妤将孩子交到宫人手里,随即让人退下,这才回过头来,握住欢颜的手道,“妹妹,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若是信任姐姐,不妨与姐姐说说。”
欢颜看了她片刻种,脸上的悲凉又一点点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眉目弯弯,无邪的笑意:“谢姐姐,欢颜没事,只是前些日子受了惊吓,情绪总有点不对劲。”
欢颜受伤的事,她自然是有听说,谢婕妤闻言,点了点头:“那你可得好好养着,肩上的伤口,多抹些祛疤的药,可千万别留下疤痕了。”
欢颜点头,轻笑了起来,两人又聊了会儿体己话,谢婕妤见欢颜分明是累了,这才起身告辞,欢颜让人送了她出去,等谢婕妤一走,她脸上的笑意顷刻又跨了下去,怔怔看向窗外的光亮出神。
欢颜养伤期间,秦非墨刻意吩咐了不准人来打扰她,故而,她虽然受*,却到底无人敢来找她的麻烦。
肩上的伤,足足修养了一月有余,这才算是好完全。
宋医女最后一次来查看她的伤口,没有涂药,只是对着欢颜道:“许采女的伤口已经好完全,不过记得半年内不要做劳累的重活儿,否则伤口虽然好了,可是却会落下发痛的后遗症。”
欢颜点了点头,眉眼轻柔:“我记下了。”
她自己也是略懂皮毛的,这样的常识,自然是知道。
秦非墨忙得很,却还是尽力抽时间来看她,又过了几日之后,欢颜的伤口好得算完全了,这日一早,她起了个大早,特意挑了一件素净的衣服,随即一路去了喜乐宫。
那原本属于她的房间果然烧得坍塌,只剩下一些残木落在那里,欢颜瞧着,忍不住眸间湿润下来,一想到哥哥就这么死在了这里,身为亲妹妹,连给他收尸都不能,悲痛不免袭上心头。
她不知道哥哥为什么那么急于同归于尽,只是如今,连最后一个亲人都死了,她活着的信念,除了报仇之外,似乎再无其他。
已经是快近夏日的天,阳光底下自然是热得很,欢颜却半点不觉得,站了一个大早上,这才转身回了沐雪园。
却没想到,刚刚回去,便遇着了下早朝的秦非墨。
他应该是一下早朝便来了,身上的朝服都没换,欢颜怔了一下,随即迈过步子去笑道:“皇上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秦非墨看了一眼宫人,宫人急忙会意退了下去,他随即牵起欢颜的手道,“朕今日得了一件宝贝,只觉非常适合你,所以便拿来,想要讨一讨你的欢心。”
欢颜闻言,不由得娇嗔的瞪了他一眼道:“你这么堂而皇之的拿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碎了心。”
说是这么说,她还是将那个檀木盒子打开,只觉一阵清香扑鼻,盒子下头,躺着一把折扇,欢颜看了秦非墨一眼,见他示意自己拿来看,她随即便伸出手去,将那扇子打开。
是一把极其精巧的扇子,坠着上好的玉石,扇身画着西施浣纱,扇骨根根精细,摸上去才发觉似乎不是普通的木头所制,竟透着冰冷之意。
“这是北寒之地的古木,坚硬如铁,却也冰凉如水,尤其适合夏日,扇出来的风自发带着冰凉,是夏季解暑的佳品。”
这样的东西,欢颜从未见过,打开来扇了扇,不止有一股清香,那风也跟着冰冰凉凉,的确舒适得很,她不满新奇反复瞧着:“制扇子的人,倒是有心了。”
秦非墨勾唇一笑:“那是自然,否则,又怎入得了朕的眼。”
欢颜笑睨了他一眼,将扇子一收道:“算你今日有诚意,那我就收下了。”
秦非墨闻言,挑了挑眉,这扇子可不止从北寒之地取来材料那么简单,扇子上的每一片扇布也是取自北寒丝绒一针一线所制,否则,单凭几根扇骨,又怎能扇来清凉的风?不过这些,秦非墨并没有提及。
欢颜性子到底活泼,一把扇子把玩许久,倒是将他这个送扇子来的人给彻底忘了,秦非墨无奈,不过他已经几天没有没有陪她,谁知道她到底是在看扇子,还是惩罚他这个食言的人?
不过,他今日本就打算陪她一日,为了讨得她的欢心,便让张礼将今日要改的奏折都挪到了欢颜的沁雪宫。
欢颜把玩了会儿扇子,一转头见秦非墨分明没走,反倒是宫人搬了一堆奏折往书桌上放,见欢颜看过来,秦非墨朝她招了招手道:“近来事情多,朕分身乏术,鲜少陪你,今日就当弥补,朕陪你一日如何?”
欢颜眸光动了动,嗤笑道:“你东西都搬来了,还问我意见,是不是太迟了些?”
秦非墨瞧着她娇嗔的模样,心下一软,不由得握住她的手,稍稍用力,便将她扯进了怀中,他低下头来,埋首在她颈脖间,深吸了口气道,“朕今晚不走了,可好?”
欢颜睫毛轻颤,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缓缓伸出手去,勾住了他的颈脖,凑近了他的耳郭,轻轻道:“那皇上可要尽兴而归!”
秦非墨抬起头来,深凝着她浅笑的眉眼,终究是忍不住低下头去,给了她一个深吻。
末了,他凝着她娇羞的神色,*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笑骂道:“小妖精。”
欢颜回以他一个鬼脸,逗得秦非墨忍不住大笑起来。
两个人腻在一起的时间,似乎过得格外的快,秦非墨批奏折,她在一旁研磨,一如当初。
他每批改完一份,她就会把他批阅完的奏折分类整理好,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这一晚,两人自然是极致*。
情至深处,不知为何,欢颜突然就想起谢婕妤说的话来,心下已经暗自决定,事后,她必定会服用一碗避孕药,她不想怀上仇人的孩子,更不想哥哥死得不瞑目。
次日一早,秦非墨早早便上朝去了,欢颜找来宋医女,当说出自己的目的之时,宋医女却惊得当即跪在了地上道:“许采女,这样的事情,没有皇上旨意,恕下臣不敢擅作主意,还请许采女不要让下臣为难。”
欢颜静默良久,她早该想到这样的结局,末了,只是苍凉一笑:“罢了,这件事,就当我从未提过,也烦请宋医女不要告知他人。”
宋医女急忙应下,这才退了出去。
欢颜一人独坐梳妆台前良久,静静看着镜中容颜清丽的自己,她相信上天应该不至于待她那么不公平才对,只是一晚,未必就真的会怀上,倘若到时候真怀上了,即便没有药,她也有法子让自己腹中的孩子,成为死胎。
她不可能为仇人生下孩子!也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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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更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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