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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昊宇对小女儿送来的年礼极为满意,即便小女儿什么都不送有封信报平安他亦非常欣慰,更别说还有平安福给自己。
一想起小女儿的贴心,沐昊宇心里暖暖的,又想到小女儿身在异乡独自一个人过年,心里酸酸涩涩的心疼的不得了。
“可给朝儿送去过年的物什?”沐昊宇差点忘了问这件事,怎么也不能让小女儿受累。
“前半个月陆陆续续的送去一些,不知道汐儿用得用不上?”这事是沐瑾明与李德胜一起办的,当时的货物单子曾让沐昊宇看过,想是一激动忘记有这么回事了。
往汐朝那边送东西走的是商队,沐瑾明现在还没有那个胆子大批量运送物资,一切都需要分批分次进行,避免被有心人看出端倪,从而暴露了汐朝所在的位置。
“那就好。”沐昊宇静下心来手里仍不舍得放下小女儿亲手为自己绣制的腰封,真是怎么看怎么精致合眼。
“告诉朝儿一声,年后沐昭那里应该有大动作,让她小心行事。”沐昊宇思及此事眉头不禁一紧。
“大皇子要反击?”沐瑾明从来不承认沐昭和沐荣是自己的兄长,在自家父皇一小的言传身教之下对两人无多兄弟情意。
对于小儿子直呼大儿子称谓,沐昊宇并没有恼怒,这是在自己的默许之下,他早就教导小儿子,这辈子最为亲密的手足只有汐朝一人,其余的那些都是陌路人,对于陌路人就该有对待陌路人的态度。
“沐昭是个心胸狭窄地人,沐荣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前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下了他的脸面,他又岂能善罢甘休真不计较,这口气总是要讨回来的,而且还是用同样的方法。”沐昊宇心中冷笑,果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大皇子真是煞费苦心。”居然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真不知道是太有把握还是狂妄自大。沐瑾明心下有了计较,又预估了大皇子下一步棋怎么走,心里暗暗有些期盼,那一日早点到来。
年节就应该有年节的气氛。家家户户点亮了门口的大红灯笼,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围坐在桌前吃着年夜饭,聊着这一年当中最快乐的事,等候年夜来临,迎接新一年的到来,那时家家户户将点燃花炮,给寂静的夜色平添一抹喜庆的色泽。
二皇子府内灯火通明,府内比之往年更是热闹非常,有不少投靠过来的大小官员,带了厚礼前来饮宴。庆祝二皇子旗开得胜,日后问鼎皇位指日可待。
二皇子沐荣见到有这么多官员投靠自己,自己这一派比之大皇子更加势大,脑子里时不时浮现出自己登上九五至尊之位的辉煌景象,又想着到那时被逼得走头无路的大皇子。为了活命运不得不跪在自己面前摇尾乞怜的情形,那场面只要一想浑身上下别提多通泰了。
二皇子沐荣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再加上底下官员极力的吹捧,沐荣已然有些飘飘然,有种皇位已是自己囊中之物的畅快,脸上成竹在胸的笑容是那么的明显刺目,已至于有几个想溜须拍马的小官员口不择言起来。提前恭贺二皇子继承大统。
沐荣听了大笑不止,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已经能够看到胜利的曙光在向自己招手。
饮宴一直持续到快要天明方才休止,彻夜的欢庆自是宾主尽欢,到最后没有一个人是清醒的,脑子里纷纷出现日后美好的前景。一辈子荣华富贵,要说起来这可是从龙之功,将来都会是新皇的心腹大臣,封侯拜相近在眼前。
“蠢货!”大皇子府,沐昭放在沐荣身边的探子虽然暴露了几个。仍有留下来的,这时传回了年节当夜二皇子府中的情况。
对于老二的得意忘形,沐昭早已料到,却未曾想沐荣会这般大胆,邀了朝堂上半数官员彻夜欢乐,该说沐荣蠢不可及还是太过自以为是,不把父皇放在眼里,一旦事情传出够治其一个大不敬之罪。
也罢,如若沐荣不这么做,自己还得想办法制造舆论,这样到省了自己不少事。
沐昭早就对自己这个弟弟嗤之以鼻看不顺眼,心道沐荣估计会是头一个自己蠢死的皇子。
如今结果未定,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彰显自己将会是继承皇位的那一个,不遭到父皇忌讳委实太难,沐昭正乐不可支的自顾笑着,他到要看看父皇会如何处置大逆不道的沐荣。
经过宫宴之后,盯着三皇子的人一下子减少了七层,只余下两三名眼线没有撤走,沐瑾明顿时感觉到松快不少,总被人盯着什么事都做不了,还要装成另一副模样,是很累人的。
年节休假仅三日,三日后就要正常上朝当差,这日正是新年第一次上朝,因年节的关系,众臣面上带着节日淡淡的欢乐氛围,之前大肆血洗朝堂的惊吓不复存在,到底是被节日的欢乐所冲淡,还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心态,不难想到。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说明一点,用一句通俗的话来讲,那就是记吃不记打,认为皇上的怒气早已消了,却不知等待他们的是另一场狂风暴雨,而且同样是事先策划好的阴谋。
其实沐昭本没想用手中的底牌反将沐荣一局,以解之前被打压的措手不及所付出的惨痛代价。他手中握着沐荣的把柄,本来是想在最后紧要关头拿出来一举压上,这会是压垮沐荣一派的最后稻草。
可惜,计划被尽数打乱,大皇子沐昭不得不为自己下一步棋落子之地考虑,决定放手一搏,就算他现在不得父皇的眼,他亦不愿意看到沐荣一脸得意嚣张的样子,总在自己面前碍眼,是时候让沐荣尝尝自己当时同等的滋味。
新一年的早朝本该没什么大事要上奏,往年都是说两句无关痛痒的话,激励众臣新的一年该重新打起精神来。
哪知,大皇子一派以沐昭为首,连名上奏弹劾二皇子沐荣及手下的官员,同样以贪张枉法草菅人命收受贿赂为名。
话声未落满朝哗然。这,这都是唱的哪一出?怎么有一种重头来过的错觉,好似年前大皇子一派被参的事又一次浮现在眼前历历在目,而今却是反过来了。被参的是二皇子一派,这闹的是哪回事?
众臣诧异万分,眼中满是疑惑不解,看向站在最前面手里拿着奏折的大皇子,脑子里万马奔腾。
二皇子沐荣一听到自己尽然被反咬一口,立即跳将出来对着大皇子就是一记眼刀,“你休要含血喷人!”才短短几日的光景怎么会有自己手底下官员的罪证,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沐昊宇原本和乐的面容马上睛转阴,脸色极为难看。浑身上下透着冻人的冰寒。
大臣们眼见不好,浑身一个激灵默默的垂下头去,想要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避免被殃及池鱼,枪打出头鸟这点大家都是聪明人不用言明。
“呈上来。”沐昊宇冷眼扫向刚想张口的沐荣。
沐荣被看得一阵寒战。浑身汗毛直立,要说的话也因此卡在喉咙里上上不去下下不来。
沐昊宇翻了几页就再看不下去,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将手中的奏折摔在沐荣的脸上,怒不可揭道:“看看,这都是什么,朕养的好儿子。就是这么为朕着想的,你们两个畜生,枉费朕对你们报以期望,就是这么报答朕的。”
沐昊宇怒火中烧,指着跪在地上的大皇子、二皇子不留情面地骂道:“朕看你们一个个都长的是猪脑子,所有的小聪明都用在对付血脉手足上。枉费朕的悉心教导,朕留你们何用!”
话音一落底下瞬间炸开了锅,众臣先前战战兢兢地不敢出声,只到皇上的最后一句话,一时心下一沉。看这架式皇上是要废除两位皇子,这可如何是好。
有大臣吓得慌忙跪下来请求皇上网开一面,之后大臣们陆陆续续地跪下来为两名皇子求情。
“够了!”沐昊宇脸色阴沉的可怕,盛怒之下打翻了御案上的茶盏,众臣这才识相的闭上了嘴。
“求情?”沐昊宇似笑非笑的注视着下头的诸位大臣,“想替别人求情怎么就不先想想自己都干了什么见不得人欺君罔上的事!”
一句话让求情的众臣心下一颤,这火可是一下子烧到了自己身上,看来大皇子所奏之事属实,那么会不会牵连到自己?
这下大臣们人人自危,脑子里不断回忆着自己有没有做过危险的事,急得诸位大臣额角冷汗频出,却都无暇顾及,也不敢真抬手擦拭。
“哼!”沐昊宇冷眼旁观众臣反应,“看来朕太相信你们了。”
大臣们顿时心中一紧,等着皇上之后的话,是死是活就在今日。
“沐昭奏请之事着刑部大理寺即刻彻查,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光吃皇粮的蛀虫一个个给朕揪出来,少一个朕唯尔等是问。”沐昊宇正好趁此时机一举摸清朝中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该除掉的绝对不能留下。
“是,臣等定不辱命”大理寺上卿上前领旨,心里暗咒,两位皇子争斗,干什么非要把事情闹大,捅到皇上面前又能落得什么好下场,不被皇上厌弃已经是祖上积德,最后受累的确是他们这些个爱受夹板气的大臣。
事关两位皇子,皇上又下令严查,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马虎,这让接了旨的刑部官员们一个头两个大,这两位可都是不好惹的主,之前有二皇子领命压阵,查起来事半功倍,而今两位皇子都牵涉其中,这要怎么查,才能即不得罪皇子又能不负皇命?
“沐昭、沐荣不悌兄弟,纵容下臣藐视圣听,在事情尚未查明之前,各自禁足在府,收回各自手中的一应职务。”沐昊宇接着又下了一道圣旨,“凡沐昭所参奏官员,即刻罢黜官职收押候审,查抄府邸看管其家眷不得有误。”
“再有谁要是胆敢介入此事,不论官职大小一率按谋逆罪论处。”沐昊宇扔下这句话愤然挥袖大步离开,留下一地快要吓破胆的朝臣。
沐荣到最后也没能为自己辩解一二,争取一息机会。
见皇上走后沐昭这才从地上站起来,冷笑连连地看向对面的沐荣,慢悠悠地开口:“你也有今日。”这话二皇子同样说过,这次是沐昭当面奉还给二皇子。
沐荣一听面容极是难看,大怒道:“你这个疯子,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与你一样!”直到现在沐荣都不愿承认自己输了,输在一时的疏忽大意上。
“那么,拭目以待。”沐昭一脸戏谑,不去看沐荣扭曲的脸,径自离开,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没性格与沐荣逞口舌之快。
“可恶!”看着沐昭像没事人一样离开,沐荣心里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气得不行却又不敢在大殿上放肆,他如今因此事被父皇厌弃,不好再做出过分的举动。
朝堂上经历了史无前例的两次震荡,被抓的官员是有史以来最多的一次,也是最严重的一次,朝中空下来的职位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可见这次肃清官场做的有多么的彻底。
地方上牵扯其中的官员,并不清楚新年依始头一次早朝上发生了多么大的震惊朝野的事,直到数日后自己被一群带刀官兵闯入家中推拿,脑子里仍旧是一片空白,还未来得及自年节欢乐的气氛中走出来,就发生了始料未及的灾祸。
有了皇上的话,没有哪位大臣敢冒着杀头的罪名给那些犯了事的地方官员通风报信,现在可真是身处漩涡不得脱身,谁都不敢轻举妄动,一个不好真会被拿来祭法场。
那些刚在之前投靠二皇子的官员倒了大霉,不管有没有犯下罪行,都归于二皇子一派,现在二皇子一派正接受审查,谁都躲不过。
朝野上下顿时哀鸿遍野,胆战心惊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自己死到也罢了却要连累上家中妻儿老小,有些做了亏心事的官员吓得一头厥过去,身体硬朗的一剂药下去管好,像是那些个老臣,素日里很是过了一把倚老卖老的瘾,此番查下来不得了,有四五位老大人都有涉足,现如今就算拿着自己那些个功绩跪死在御书房外都一点不顶用了。
一夜之间大厦将倾,多年的荣耀就此毁于一旦,本该子孙满堂的世家大族同样遭了难,谁让他们那么早就站了队,不管是支持二皇子还是大皇子,这下轮着番的倒霉,谁也没落下谁。
任凭你有天大的本事也越不过皇权去,君要臣死成不得不死,这句话一般都是暗喻不得圣心的忠臣身上,而今还是这句话,意思却彻底变了,所犯之事乃皇上逆鳞,触之者死,认为能够凭借以往的兢兢业业为国效力的份上,想让皇上从宽发落简直是痴人说梦,可知皇上等这一日等了多久,焉能轻易放弃,之前没有动你,是因为还不是时候,而现在最佳机会已然到来,早已悬在众人头顶的那把利剑此时此刻正是饮血开锋的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