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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金盛和翁雪娥这对夫妻,算是达成了初步的共识,把那个碍手碍脚又脑子不清楚的女儿送到国外去,然后再进行下一步打算。
顾望舒完全不知道齐金盛和翁雪娥的打算,她现在每天都待在家里,同时也知道自己生病了,应激创伤。
这种以前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的名词,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顾望舒其实是不敢相信的,毕竟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坚强很坚强。
可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根本就连阻止的时间都没有。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生病,莫瑾瑜在养伤的同时,还要照顾自己。
顾望舒靠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莫瑾瑜正在书房里主持会议,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桂姨和管家会在固定的时间给他们送食材,现在还没到时间。
顾望舒打开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消息停留在很早之前,最新的几条消息是陆铮发过来的。
问她情况如何。
顾望舒想回复,却不知道能回复什么,想来想去还是什么都没有回,时间一久,她就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以至于……
什么都没有留下。
“舒舒。”莫瑾瑜的声音拉回顾望舒的思绪,她抬起头,看着站在走廊上的人,有些奇怪。
“你开完会了吗?”
莫瑾瑜点点头,轻轻咳嗽,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中午想喝海鲜粥。”
顾望舒柔柔一笑,说自己去准备,问他要不要一起帮忙。
莫瑾瑜当然是没办法帮忙的,“十分钟之后,我还有一个会议要开。”
“那你小心一点,千万不要牵动伤口,可以吃饭的时候我喊你啊。”
莫瑾瑜点点头,有些不安的看着顾望舒,可距离隔得太远,顾望舒根本没看见他脸上的表情。
反而是一脸轻松的走到厨房去准备午饭,海鲜是桂姨和管家准备的,非常新鲜,顾望舒自己没什么问题,这些海鲜倒是都能吃。
莫瑾瑜身上的伤口还没完全长好,有些海鲜是不能吃的,有些倒是没问题,这些根本难不到顾望舒,只要她愿意,总能做好的。
顾望舒的应激创伤很奇怪,苏航找了很多心理专家过来进行干预,一致觉得顾望舒本身没有什么问题,她是因为莫瑾瑜受伤而患上的应激创伤。
这个结论让苏航嘴角抽搐。
只能用大白话解释:“你老婆爱你爱的要死,因为你受伤,她非常的担心,然后得了应激创伤。”
莫瑾瑜:“……”
虽然苏航说的直白,可莫瑾瑜并没有因此感觉到多少的愉快,这次的事情给顾望舒带去多大的打击,他根本就不敢想象。
在会议的空隙时间,莫瑾瑜问苏航有没有治愈的办法,苏航正在整理病例,顺便拿着听诊器给莫瑾瑜听心跳,“这要看心理医生去干预,她身上没有什么外伤,我一个外科医生实在是没有用武之地,这两天我看她情况也还不错,应该没犯病吧?”
莫瑾瑜摇头,“我不清楚。”
苏航眼角抽了抽,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你们俩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
“我睡得比她早,根本不知道她晚上的时候是怎么样的。”莫瑾瑜看着自己背上的伤口,阴郁的很。
他身上的伤口很严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长好,苏航为了让他好受一些,开的药里面都有安定成分,不伤身,可以让人快速入眠。
莫瑾瑜有些头疼这个药,却不得不配合苏航的治疗,他知道只有自己休息的好,快点养好伤,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这个……这个……”
苏航已经无话可说,看着莫瑾瑜忧心忡忡,“这件事情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你要知道我只是一个外科医生而已。”
“所以要你有什么用?”
苏航:“……”
这算是人身攻击吗?
书房里的吵吵闹闹,顾望舒一概不清楚,她正在安安心心的做饭,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应激创伤到底什么时候会发作,这是一种潜在的疾病,什么时候发作,在什么地方发作,都不是她说了算的。
顾望舒觉得有点烦,却知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好好配合治疗。
配合心理医生,她还有自己的秘密要隐藏,每一次面对心理医生,顾望舒都觉得非常疲倦。
处理好食材在砂锅上熬煮,她那支常年不用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盛珍现在的“监护人”。
顾望舒打开手机,点开语音,对面嘈杂的声音传来:【侬沙西时间打钞票过来?】
顾望舒唇角微微勾起,转了一笔钱过去,问了问盛珍现在的情况。
老鸨大吐苦水:【小丫儿根本不听港。】
顾望舒笑了笑,盛珍已经被繁华迷晕了眼,之前的钱来得太快太容易,怎么可能听话呢?
她找了个借口出门买菜,让苏航小心看着火,走在路上的时候拨通了老鸨的电话,老鸨各种大吐苦水,说盛珍根本不听话,而且还经常发脾气,因为顾望舒的关照。
老鸨也没对盛珍用什么非常手段,种种行为让店里的人都觉得盛珍是有后台的,经常巴结着她,老鸨还经常私底下塞钱给盛珍,让盛珍误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女”。
那本来就不算聪明的脑子,根本就想不到是顾望舒在背后算计她。
“还请阿姨您多费费心,您知道的,她生我的气,根本不肯接受我的帮助,阿姨要是能帮忙,我会很感激您的。”顾望舒柔声开口。
她知道自己给的钱,大概也只有一小部分会到盛珍手里,她并不在乎这些,只要能让盛珍的日子过得好,就是顾望舒的目的。
她想,很快盛珍就会不满足那个地方,要去更大的地方闯荡闯荡,可要让盛珍踏出这一步,总要有契机的。
这天,盛珍正在包厢里陪客人喝酒,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对她上下其手,盛珍烦不胜烦,却不得不堆起笑脸,声音温柔,“黄先生,您可是好久没来了呢。”
“哎呦呦,小珍珠是想我了?”那个叫黄先生的男人,抱着盛珍一亲芳泽,对着她说了许多话。
盛珍听着听着就觉得不耐烦起来,她越来越觉得空虚,越来越不想要待在这个地方,赚不到什么钱,还要每天陪着这种老男人。
最后的最后,她陪黄先生喝了很多的酒,才得到五百块的小费,盛珍上网查了查,五百块钱,就连高级一点的衣服都买不起。
她坐在休息间喝闷酒,这个时候还有个姑娘推门而入,手里夹着香烟,两人一照面,都愣了愣。
盛珍知道这个姑娘,这两天刚来的,名字叫小美,人如其名长得漂亮又妩媚,两人之间没什么交集。
小美点了一根烟,一屁股坐在盛珍边上,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你很讨厌我?”
盛珍从没见过有人这么直白,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眼神有些躲闪,“你看错了,我没有。”
小美嗤笑一声,休息室的灯光有些昏暗,她笑的花枝乱颤,只觉得盛珍看起来特别的搞笑。
她在休息室吞云吐雾,盛珍在休息室喝酒,她们俩就从来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大家都是做这一行的,谁还看不起谁呢?我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我,我经常被人讨厌,习惯了。”
盛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这些日子活的越来越浮躁,还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和人坐下来说说话,盛珍长得漂亮,在这个小地方,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长相。
可小美一出现,瞬间就把她比到尘埃里面去,盛珍不喜欢这样,可一点办法都没有,论长相她没有小美好看,论情商,也没有小美高。
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美赚的钱越来越多,化妆品越买越好,她的心里开始嫉妒,可也知道嫉妒没有任何用处。
除了发泄自己小小的不满,什么都办不到。
盛珍有些僵硬的笑了笑,“我没有嫉妒你……”
小美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也不戳穿小女孩的心思,只是觉得这些话有些无聊而已,“嫉妒不嫉妒的,反正你心里清楚,你也知道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美平时高冷的很,根本就不喜欢搭理人,和盛珍见面的时候,顶多也就是点头之交,根本没有这种推心置腹的时候,盛珍有些好奇,鬼使神差的倒了一杯酒递过去,“要不要喝一点?”
“抽烟吗?”
小美不甘示弱的递上去,盛珍有些奇怪,手轻轻的抖了抖,她小心的接过香烟,学着小美的动作点燃,可一点也没有小美那优雅迷人的模样,就跟个东施效颦一样。
盛珍有些挫败,小美哈哈大笑起来,盛珍有些恼怒和尴尬,可很快的,小美喝了一口酒被呛得不行。
两个女孩子相视一笑,原本的隔阂就在不知不觉中烟消云散。
两人开始聊起天来,女孩子的友谊来的就是那么快,那么容易,小美抽着烟,看向盛珍,“你打算一辈子待在这里吗?”
盛珍摇摇头,如果她以前就是住在这种地方的,她会觉得没关系,可是不是的!
她以前是住在大城市里的,“我不会一辈子待在这里的,我要回临城,等到我赚够钱之后,我一定会离开这里的!”
盛珍有自己的想法,小美却对她口中的临城好奇不已。
“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个很漂亮的地方,你知道吗……在临城啊……”盛珍宛如打开话匣子一般,对小美科普一个叫临城的地方,惹得小美羡慕不已。
“既然哪里那么好,你怎么会跑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小美说起这个地方就是一脸的厌恶,在她心目当中,这地方是一点都不好,她做梦都想离开。
盛珍无奈的看了一眼小美,“我在临城发生了点事情,只能全家搬到这里来了。”
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情,盛珍一点都不想说,小美也不是那种喜欢往人家伤口上撒盐的,她不说,她也就不问。
经过这天晚上,他们俩的关系突飞猛进,经常会在一起聊天,一起吃饭,买一样的东西。
甚至两个女孩子还打算偷偷的存钱,决定一起去临城,盛珍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样,她心中有了个冲动,她要离开这里,一定要离开这里,回到那个繁华的世界去。
小美跟她的想法是一样的,两个人相互勉励,相互鼓励,可两个女孩子在一起,讨论最多的就是买买买。
想要存钱?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小美啊,我觉得存钱真的是太难太难了。”盛珍看着小美,可怜巴巴的开口。
小美笑了笑,看着淘宝的订单,“你买了这么多东西,怎么可能存的起来钱?”
盛珍宛如心口中了一刀,“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是一样?”
塑料姐妹开始互相伤害,打打闹闹时间过得越来越快,盛珍和小美两个人的银行卡里面,却一分钱都没有。
可是老鸨总是会时不时的给盛珍钱,小美有些奇怪,“妈妈怎么会给你钱的?”
盛珍对待自己这个姐妹,其实是知无不言的,她也没什么心眼,就据实已告,“我其实也不太清楚,妈妈说是我的一个朋友关照我的,但是……我也不晓得是什么人……”
“这样?”小美觉得奇怪,“这对方是什么人啊,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盛珍摇头,“已经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了,我一直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多点钱花还不好啊?”
“说的也是。”小美也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两个人赚的钱,在这个边陲小镇上面还算是比较高的,虽然人们普遍收入都不高,可是这里的有钱人还是很多的,每个地方都不缺少有钱人。
小美和盛珍每天面对这些有钱人,胃口当然也是越来越大,手机更新速度越来越快,什么电子产品,人家有的他们也要有。
化妆品护肤品自然要最好的,口红一支怎么够?
热门色号都要有,化妆品买的也是越来越多,钱不够?
现在借贷平台那么多?随随便便点一下,不就来钱了?钱来的太快太容易,她们俩的胃口也就越来越大。
渐渐开始不满足起来,盛珍甚至向小美抱怨,“你说我那个朋友,怎么就每个月给这么点钱啊,她要是多给我点,我们还能买更多的东西呢,那个新出来的口红,我好喜欢啊。”
小美也觉得是这样,“我也觉得你那个朋友给钱太少,才这么几千块钱,真是过分。”
两人完全忘记了一件事情,这所谓的朋友根本就没有义务要养她们两个,让她们两个去买这些东西。
盛珍更是忘记了自己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怎么可能会有一个任她索取的朋友,也许一切她都清楚,可她却沉浸在这虚假的幻想当中,根本就不想知道这些事情。
“你说我去跟妈妈问问,我那个朋友是什么人好不好呀?”盛珍忽然突发奇想,“让她多给我点钱……不用通过妈妈,我觉得妈妈肯定拿走了一部分。”
盛珍忽然聪明了起来,小美也是这么个想法,怂恿盛珍过去问。
结果得到的是老鸨的一巴掌,让盛珍不要想太多,小美趁机提出离职单干,却被老鸨教训了一顿。
让她趁早死了这条心。
顾望舒每个月定期给老鸨转两笔钱,给盛珍的是一小部分,大部分都落在老鸨的手里,老鸨怎么可能让盛珍走?
盛珍安分守己也就算了,一旦想要露出离开的念头,就会被老鸨教训,她不需要不听话的人,如果不是因为顾望舒会定期给钱,老鸨估计都想弄死盛珍,然后把这些钱全部昧下来,可是老鸨不敢。
顾望舒并没有那么好糊弄。
老鸨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她刚刚有这种打算,就被人警告了,她这才知道,背后的那个人,其实什么都知道,她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对她拿钱,贪污,欺负盛珍这些事,根本就不管。
但是她不能动伤害盛珍的念头,不然……
她的店会发生什么事情,就不知道了。
老鸨觉得有些害怕,再也不敢乱动手脚。
而远在临城的顾望舒,看着账单上的支出,又开始头疼不已,每天花钱养着这些东西,实在是心疼的很。
她希望盛珍能够快一点,离开那个地方,到临城来。
其实在那个边陲小镇,盛珍的日子也不会多好过的,可是还不够呢……
她还有很多很多礼物,要送给盛珍,这样怎么够呢?
顾望舒合上手机,这一次并不打算给老鸨打钱,没有了经济来源,胃口越来越大的老鸨和盛珍,会发生什么事情,就不是她能够决定的。
顾望舒直接关掉手机,扔到角落里面去,捧着自己做的小蛋糕去找莫瑾瑜。
他的伤口已经差不多全好了,现在正在结痂的状态,后背有些痒痒的,却不能挠,每次都难受的很。
顾望舒看着他那个样子也非常的心疼,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拿着小蛋糕去找他,跟哄孩子一样的哄,“啊,吃点蛋糕,心情好啊。”
莫瑾瑜:“……”
真当自己是三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