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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神色疲倦,见安慕白站在那儿,便招呼他进屋:“安管事,今日出去,可有什么消息?”
“今天我在一个卖豆腐脑的小摊上探访,有个老者说,看到有人抱着两个孩子想出京城呢,可惜,没能出去,说是最近守城的官兵看的很紧,凡是抱孩子的,一律不准出京,也不知是真是假。”
“真的。”芙蓉把皇上的话简单说了。
安慕白有些欣喜:“这样说来,少爷跟小姐便还在城里,少奶奶以为,老者的话,能不能当真呢?”
“你是说,那位老者说,他曾看到有人抱了两个孩子欲出京城?”芙蓉紧盯着安慕白:“那老者可看到两个孩子的长相了?两个孩子的大小呢?有没有看清楚抱孩子的人长什么样?穿着打扮?或是说话的口音?像是什么人?”
芙蓉一口气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安慕白想了想道:“老者说,他看到那人抱着两个孩子,两个孩子都很小,跟咱们家的少爷和小姐差不多应该,孩子哭闹的很厉害,那个人好像没办法制止孩子们的哭,可虽如此,到底小孩的哭声没什么两样,他只顾着喝豆腐脑,倒也没多留意,不过,看到抱孩子的人,是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芙蓉心中“咯噔”了一下,那个男人,会是偷自己孩子的人吗?他怀里的两个孩子,会是自己的孩子吗?芙蓉心中疑惑不解,却抱有一丝希望不愿放弃:“那老者可还说什么了?有没有看到那男人往哪里去了?”
“老者说,那男人抱着孩子,急匆匆的,像是欲出京城的模样,说是他家娘子在京城外,他抱着孩子去追娘子,不过京城守卫没有放行,那男人急的直打转呢。喝豆腐脑的人还笑他,说肯定是孩子饿了,让男人给孩子找奶吃。男人也不答话,抱着孩子就往回走。就不见了……”
“哦。”芙蓉身子软绵绵的坐在桌边,老者的话让她欣喜,可这样的消息,这些天得了不少,因为孩子太小,又不会说话,冬天被包在小包被里,外人又瞧不见孩子的长相,所以要找孩子,无疑于大海捞针。
芙蓉有些困乏。心神疲惫。
安慕白给她倒了一碗茶,轻轻的摆在她面前:“少奶奶,喝了茶先休息吧,孩子的事,我还会留意下去的。皇上不是说了,带孩子的,一律不准出京,这对咱们来说,可是一个好消息。”
“虽如此,京城甚大,不知去哪里找寻……”
“少奶奶放心。就是大海捞针,咱们也要把少爷跟小姐找回来……”安慕白暗暗下决心,这让芙蓉很是感动:“安管事,辛苦你了,这些天日夜找孩子,你连一个囫囵觉都没有睡吧?快去歇着吧。”
“我不累。心中想着要找回少爷跟小姐,就觉得睡不着了。”安慕白苦笑。
如今,也只有苦笑的份儿了,孩子丢失好些天了,问了无数的人。可结果却差强人意。
这日,刑部狱卒又来报信,说是七公主在狱中,身子孱弱,天又冷了,让芙蓉给她送几件衣裳去。
芙蓉跟七公主的身形相当,听了狱卒的话,赶紧将自己平日里穿的棉袄并大毛衣裳收拾了几件往狱中去。
果然如狱卒说的,七公主的身子很孱弱,说话都似乎没有力气,她呆坐在监牢一角,眼睛如鱼目一般,死灰死灰的。
芙蓉叫了她两声,她才应了一下,认出是芙蓉,她赶紧拉住芙蓉的手:“少奶奶,是你?”
“是我。”
“少奶奶你肯来看我?”
“我早该来看你了。”芙蓉把衣裳递给她:“天冷,你把衣裳穿上,别冻着。”
七公主收下衣裳,道了谢,又问芙蓉:“我听狱卒说,青仁他死了?是真的吗?”七公主颓然坐下:“青仁他真的死了吗?青仁他真的死了吗?”
芙蓉怕刺激到她,只能扯了个慌:“青仁……不是好好的,跟苏畅关在一处吗?你不要听那些狱卒瞎说……没有的事。”
“我想青仁也不会死的。”七公主笑笑:“青仁说过,他没有指使人杀过皇上,他相信皇上会给他一个清白的,皇上是一位明君,他怎么会让青仁死呢?不会的,或许是那些狱卒故意吓我的,你也知道,最近他们常常审我,问那些刺客,到底是谁指使的,我告诉他们,是我指使的,他们有什么,就冲我来好了,不要伤害我的青仁……”
芙蓉几度哽咽,七公主对田青仁,果然一往情深,如今,田青仁泉下有知,也可以安息了。
七公主笑了笑道:“我都跟他们说了,指使刺客的人是我,可他们为什么还不放青仁呢?”
“公主,你明知道自己没有指使刺客行刺,为什么要招认?”
“我不招认,他们就不会放青仁,再说,杀皇上这事,千丝万缕的,肯定跟我父王有脱不掉的关系,若真是我父王的人做下的,我这个女儿替父王受过也是应该的,就是可惜了青仁,他一心向着皇上,一心为皇上守朝阳门,如今却被关到了大牢里。”七公主滴下晶莹的泪来,她虽也在刑部大牢里关着,可跟田青仁并不能相见,所以如今田青仁不在了,她还被蒙在鼓里。
芙蓉叹了口气:“公主这样想,也没错,不过……公主这么爱惜青仁,更应该好好爱惜自己,青仁在公主心中的地位,一如公主在青仁心中的地位,公主这样贸然放弃自己,可想过青仁他有多难受?爱一个人,便要体谅他的苦心啊……”
“你说的是,你说的很是。”七公主抹抹眼泪:“是啊,我在青仁心中,一定也很重要了。”她笑笑:“如此说来,我不能轻言放弃。我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活下去,直到见青仁的那一天,我相信,青仁他也在等我。”
“公主能这样想,便最好了。”芙蓉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我相信,这事八成是华良干的,那两个刺客,我是见过的,以前华良开赌坊的时候,这两个人就在赌坊里帮华良盯着,做做打手,别人不认识他们,我却知道,刺杀皇上的事,一定是华良指使的,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会这么干。而且,他指使人做下这事以后,又诬陷我们家青仁……有一天华良落在我手中,我一定……”七公主喃喃道:“我如今都这样了,华良又怎么会落在我手中呢,现如今他早已跑的不知踪影了,或许早已离开京城远走高飞了吧。”
“不瞒公主,华良这个人,前阵子我也在找,可惜……一直没有找到他。现如今我的两个孩子丢了,府里上上下下一心找孩子,便把找华良这事给耽搁下了。”
“少奶奶,你的孩子丢了?而且是两个?”七公主大惊失色。
芙蓉点了点头。
“那少奶奶赶紧回去吧,回去好好找孩子,我若在外头,也能帮着找找,可惜我身陷囹囵,自身难保,反倒要少奶奶你跑了一趟。”
“那……我就先回了,你若有什么别的需要,托人告诉我。”
七公主点点头,见芙蓉要走,又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我还有一件小小的事……”
“公主请说。”
“希望你能早一点找到你的孩子。还有,华良那个人,我对他最是了解,他好吃懒做,平日里一有银子,便要去酒楼里大吃大喝,还爱喝苦艾酒,这个习惯,跟常人不同,等你找到孩子的时候,留意一下京城各个酒楼,说不准,能发现华良的下落。”
“我记下了。”芙蓉点点头。
为了找孩子,华良的事,也只有先告一段落,虽如此,芙蓉到底不甘心,毕竟华良牵涉着苏畅及七公主的安危,她顾念孩子,可也舍不得苏畅跟七公主。
于是每次去京城里寻访,芙蓉一双眼睛都“咕噜咕噜”乱转,每一个细小的角落,哪怕是一棵树后,她都要细细的瞧一瞧,依然是没有收获。
冬季人穿的厚,裹着大袄的男子匆匆而去,穿着绸缎袍子的男子站在街头喝酒,可谁是华良呢?依然是大海捞针。
芙蓉特意去京城守卫那里看了看。皇上说了,京城的守卫,守的很紧,凡抱孩子出京去的,一律不准放行。
芙蓉问一个拿着长矛的守卫:“果真是带小孩的就不能出京吗?”
守卫点点头。
芙蓉想起安慕白曾说过的,有个老者亲眼见到一个男人抱着两个孩子要出京去,不料被守卫给赶了回来,便问那守卫有没有这样的事。
守卫想了想道:“每日都有抱着孩子要出京的,每日都有被我们拦下的,我们公务繁忙,一心盘查,也记不得有没有男子抱两个孩子要出京了。“
另一个拿长矛的守卫见芙蓉瘦弱,说话又弱弱的,便问她:“你丢了孩子?”
芙蓉点点头。
“你丢了两个孩子?”
芙蓉又点点头。
“那你可真够不幸的。”拿长矛的守卫叹了口气道:“你们也太不小心了,好好的孩子,怎么说丢就丢了呢?你们府上就没有好生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