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章 菊花茶

一朵肆千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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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老爷,您也累了一天了,喝杯茶吧。”小菊端了碗黄橙橙的菊花茶来。

    苏老爷并不想喝,但宁夫人也接过一碗菊花茶,缓缓的喝了一口:“这是旧年我亲自采的菊花,去火最好,苏老爷不嫌弃,就喝一盏再走?”

    如此,苏老爷唯有一饮而尽。

    “小菊,苏老爷已喝了茶了,怕是要回去,你去西厢房里提灯笼去,顺便把暖炉也加上炭,一会儿好给苏老爷送行。”宁夫人交待着。

    小菊应声而去。

    苏老爷想站起来,却觉得有些困意,便只能又坐回去,渐渐的,一阵困意袭来,他只觉得面前的宁夫人美貌动人,觉得这屋子里的一切都暖洋洋的,只觉得心里也暖洋洋的,他沉沉的睡了过去。

    小菊跑上前来,脱去苏老爷的鞋子并外衣,只留最里层白色的睡衣没褪去,然后跟宁夫人一块,把苏老爷扔到床上。

    宁夫人也脱去了自己的小袄,露出里面穿的红艳艳的肚兜来,顺着苏老爷的方向躺好,又把苏老爷的一只胳膊展开,自己轻轻的靠着他的胳膊躺下去。

    小菊给屋里的灯吹熄两盏,如今只有床头的一根蜡烛发出微弱的光芒。

    小菊竖耳听听,周围寂静,便欲退出去,宁夫人却叫住她:“你瞧着,怎么样?”

    “夫人是说什么怎么样?”

    “你看看,我跟苏老爷躺在床上像不像?”

    “像什么?”

    宁夫人哼了一声:“自然是像不像夫妻。”

    “像,很像,若不是夫妻,哪有睡一张床的理?”小菊似乎不忍直视,悄悄的扭过脸去,宁夫人却显的从容多了:“你是害羞还是害怕?这有什么,不过是躺在一张床上而已,又没有做什么。再说了,即使做了什么,即使被别人发现,又有什么关系。横竖我相公早死了的,谁还规定我得守一辈子的寡不成?”

    “夫人……说的是。”小菊依然低着头。

    “苏老爷这个人,自然是千般好的,我之所以看上他,是因为他老实本分,若是像张大人那般机灵耍滑的,咱们未必能玩的过他。”宁夫人叹了口气:“只是这苏老爷也太过老实,倒不招喜,今儿我本来还特意打扮了一番,连胭脂都多用了一些。而且还管了他酒菜,他见天黑了,竟然还要回去,若不是咱们在茶碗里下了蒙汗药,如今怕是留不住他。唉,那群王八蛋追的实在太急,咱们不找个靠山,迟早要被那些人杀了的,所以当下……也只有这一个法子了。”

    “夫人……说的是。”

    “对了,那蒙汗药你下了多少?可别让他长睡不醒,还有。你买蒙汗药的时候,可有人看见?”

    “夫人放心,那蒙汗药我只放了一点,去买药的时候,我去了离咱们这里很远的药铺,而且说是我自己睡不踏实。也只买了一点儿而已,不会有事的。”

    宁夫人这才躺下,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扭头看看身边躺着的苏老爷,她甜甜的笑了。似乎忘记了腿上的伤痛:“如此以来,我的腿,伤的也值了。”

    小菊吹了蜡烛退了出去。

    屋子里漆黑一片。

    苏老爷静静的睡着,一夜不曾睁眼。

    宁夫人敞怀躺在他身边,一双眼睛却“咕噜咕噜”转个不停,苏老爷,便是她下半生的命运了。

    这一夜,宁夫人府里倒是出奇的安静,可是苏府里,却跟烧开的热水一样,让人焦躁。

    苏府的下人已经把府里都找遍了,甚至水缸米缸也找了,分明没有见苏老爷。

    守门人直摇头:“你们莫在府里胡乱翻了,上午老爷去找张大人下棋,我就没有见他回来,他怎么可能在府里呢,定然是在府外头。”

    可府外头雪没过脚踝,北风吹的人脸上裂了口子,苏老爷会去哪里,谁也不知道。

    苏府的下人唯有凑在一处干着急:“天也黑了,老爷从来没有这么晚归家的,就是以前有公务在身,也是早早就回来了,如今天黑了还没有回,怎么着也应该让下人带个口信儿回来,或是跟朋友吃酒绊住了脚,或是在张大人府里说话,也不至于我们担心哪。”

    另一个下人摇头道:“老爷出门的时候,身边根本没有带下人,哪里能带口信儿回来?”

    苏畅始终不放心,先是去了一趟白家。

    芙蓉坐在蒲团上绕线团。身边绕好了两个,圆溜溜的。

    苏畅将线团给她收起来:“白氏,你怎么又做活,不是说了不准绕线团吗?你的眼睛又看不见,何苦呢。”

    “苏畅,我实在是太闲了,闲的难受。”芙蓉笑笑:“再说,绕线团也不用眼睛啊,只要手上熟就可以,我在房间里实在闷的慌,而且,房里一点儿光也没有,我想坐这儿看看外头的雪,虽然看不见,可眼前白茫茫的,心里就舒服一些。”

    春娘给芙蓉端药来,见苏畅在,便问他:“苏少爷,这么晚了,也是时候休息了,别惦记芙蓉,芙蓉啊,我会好好的照顾,你看,这药我也熬好了,一会儿她喝了药,就去睡了。苏少爷也去睡吧。”

    “春娘……”苏畅拉春娘到一边:“你可曾看到我爹?”

    没等春娘接话,芙蓉便伸着耳朵道:“苏畅,你爹丢了?”

    “你怎么知道?”

    “我眼睛是看不见,可我耳朵又不聋,我听到你向春娘打听苏老爷的下落。”芙蓉端着药吹了吹,又放下:“天都黑了,苏老爷还没有归家么?”

    “没有。说来也奇怪,以往我爹即使出门,也都早早回来了,可如今却不见踪影,因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下人在身边的,所以如今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就来问问春娘,看知不知道我爹的下落。”苏畅叹气。

    “没有见苏老爷来啊。”春娘在围裙上抹抹手道:“前两日苏老爷来看望过芙蓉,今儿却不曾来,对了,早上我出门买肉,正好在小车胡同遇见他,你爹说是,要去张大人府里下棋……不知如今有没有在张大人府上?”

    “我也听府里的下人说了,说是我爹去了张大人府上下棋,我本以为他回来了的,看来没有,我这就去找找……”苏畅要走,芙蓉站了起来:“苏畅,我跟你一块去找吧。”

    “大姐,你眼睛能看见吗?你还跟苏姐夫一块去找,苏老爷站在你面前,你也认不出来。”葫芦撇嘴。

    “芙蓉,你好生喝药,喝了药就睡下,天冷,你眼睛又不好,不要出门,我去去就回的。没事。”苏畅迎着风雪出门,甚至没来的及挑着灯笼,只是摸黑前去。

    张大人府上早已关了门,苏畅敲开门,张大人披衣起来,很是惊讶:“你父亲很早就回去了,我们只下了三四局而已,他只说想回去张罗你的亲事,不能久坐,不知如今怎么还没有到家?”

    苏畅只得辞别张大人,夜深雪重,举目四望,一片阴凉,哪里有苏老爷的影子呢。

    苏畅只得回府。一夜未眠,眼瞧着桌上的蜡烛明了又灭,灭了又明,一连换了三根,鸡叫了,天渐渐的亮了起来。

    下人们开始扫院子,窸窸窣窣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来。

    苏老爷也醒了。

    他醒来的时候,一只胳膊很酸,想抬起胳膊,却发现有一个人躺在自己身边,睁眼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宁夫人,而且,他穿着睡衣,而宁夫人,是敞怀的。

    苏老爷一向作风端正,自苏畅的母亲去世以后,他再没有跟谁同床共枕过,如今吓的不轻,默默坐起来,拧了自己一把,眼前的一切未变。

    宁夫人听到动静,笑着睁开了眼睛:“你醒了?”

    “我……你怎么睡在我床上?你在苏府里?”苏老爷疑惑。

    “苏老爷真是会说笑,这哪里是苏府,这是我家里啊。”宁夫人娇俏的挽着头发,试图依偎在苏老爷胸前。

    苏老爷试图闪躲,他极力想回忆起前一晚的事,可脑子里很模糊,模糊的像无边无际的雪,白茫茫的一片,毫无重点,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宁夫人已靠在他怀里,一面给他系着棉睡衣上的盘扣,动作又轻又柔和。眼神里也是极柔和的光。

    “吱呀”,房门大开,小菊端着铜盆进来,铜盆里是热水跟毛巾:“老爷夫人起床了。”

    苏老爷扭过头去,他的脸红了。

    宁夫人却显的很自然:“小菊,你退下去吧,我来伺候老爷梳洗。”

    “是。”小菊试图退出去,苏老爷忍不住问了一句:“小菊,宁……夫人,昨儿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上老爷喝了酒,又喝了我泡的一碗菊花茶,夫人见天黑了,让我去点灯笼送老爷回苏府去,怕老爷冷,还让我给老爷准备暖炉,可老爷只说困了,并不愿意回去,等我回来的时候,老爷已经跟夫人……跟夫人……”小菊吞吞吐吐的。

    宁夫人挥挥手,让小菊出去,一面伸出胳膊攀着苏老爷的脖颈:“怀山,昨儿晚上的事,你问我便知,何必去问丫鬟,怪不好意思的。昨儿晚上啊,你只说想陪着我,又说我是你的知已,然后咱们便……都一夜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自从我相公死了以后,我再没有心仪的男人,怀山,你是第一个,你可不能辜负我……哎哟,我的腿又疼了。”宁夫人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