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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楚心咬着嘴唇,将嘴唇都咬出了血,她的答案显而易见。
“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不要生出这些不该生出的念头,你不是为你一个人活得,你还是代那些死了的人活的,所以别把自己的命不当回事,你没资格报仇,你就这么给我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就行了,别想你不该想的。”唐正初的心情复归平静,一脸冷硬的说道。
他告诉唐楚心这些不是让唐楚心不知死活的去报仇的,他是想让她珍惜眼前这来之不易的生活。人和人总归是有区别的,当年的事给许多家族都造成了重创,他唐正初在这段伤痛面前,选择的是退缩。
一切过往他都不想再追究,一切恩怨他也不想再提,死者已矣,他觉得活着的人,就应该过好自己的日子,这才是对死者最好的交代。
而有些明显不是这么想的,比如林正雄那个老头子,他也知道那个老人一直对丧子之痛难以忘怀,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找机会报仇,但是别人的想法是别人的,他唐正初就要坚持他自己的。
“我不!”唐楚心在叔父面前,抬起头倔强的说出这两个字,她说她不,她不想走叔父为她安排好的路,她要报仇,以前她不知道这些,现在她知道了,她就要报仇。
唐正初没料到打小一直乖巧的侄女,在这件事上,居然会如此强硬,如此倔强,他用陌生的目光看向唐楚心。他心里疑惑难消,不过如果让林子阳知道唐正初心中所想,他一定可以解答唐正初的疑惑。
因为在他的认识里,唐楚心一直都是这样的啊,所以在唐正初说出那段陈年往事的时候,林子阳就已经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了,或许在别的事情上,唐楚心还会妥协,还会扮演她乖宝宝的形象。
可是在这件事上,林子阳知道她不会的,智通也知道,所以这时唯有唐正初一人处于震惊之中,不仅是因为唐楚心的态度,还有她那双坚定的眼睛,和里面透出来的那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决绝。
这双眼睛是多么的熟悉啊,唐正初从唐楚心的身上,依稀看到了当年他大哥的影子,他挺起的腰,一下子就塌了,最终在唐楚心的注视之下,很是心累的说了一句:“你去找你奶奶吧。”
疲惫感一阵阵的涌上唐正初的心头,他挺不住了,在之前他一直把唐楚心当一个孩子来看的,但是当他透过唐楚心的眼睛,看到当年那个人的影子时。
他才猛然意识到,唐楚心是真的长大了,而自己却还把她当一个孩子看,他也由此认识到,他先前说的那番话,说的有多么可笑。
如果他早知如此,也许就不会和唐楚心说那些了,现在他管不了唐楚心,只能希望自己的母亲,能劝劝唐楚心了,他还是不想让唐楚心走上那条复仇的不归路。
唐楚心看到叔叔那受到重大打击的模样,知道全是因为自己,她眼眶发红,有点想哭,但是她现在还有跟重要的事要做,她要去找奶奶,她要从奶奶口中知道更多的关于当年的事。
唐楚心套上鞋,最后再看了叔叔一眼,然后拧过头大步向别墅外走去,智通与林子阳相视一眼,他们谁都没想到,今天原本好好的一场家宴,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智通最终只能心中叹口气,拔脚追向唐楚心,手里拎着那把断剑,看着智通和唐楚心离去的背影,唐正初的泪水模糊了眼睛,他再想如果当年莫家的那个孩子还活着,也有智通那么大了吧……
智通追着唐楚心走出别墅,唐楚心的眼泪终于止不住的往出冒,他蹲在别墅外的小路上,哭的撕心裂肺,智通只能在一旁看着,无能为力,他没法替她分担一点心中的悲恸,他能做的唯有陪着她。
有时智通甚至忍不住在想,如果他不来唐家,或许就没这么多事了,就算他来唐家,可他如果不带着那把剑,是不是也就没这回事了,但是没有如果,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唐楚心哭了能有半个小时,先是大声的哭,后来只是默默流泪,就在智通犹豫着要不要将她拥有怀中安慰一下的时候,唐楚心忽然抬起头,擦干脸上的泪,用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对智通说道:“我饿了!”
“那咱们去吃饭吧!”智通挠挠头说道。唐楚心这话题转的有些快,他差点跟不上她的思路,至少智通自己,在遇到这种事的时候,是没心思吃饭的。
唐楚心从地上站起来,准备迈步走向车库,结果蹲在地上半个小时,她腿早麻了,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是智通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唐楚心。
“我脚麻。”唐楚心说,像个任性的孩子。
“我帮你活络一下经脉,很快就不麻了。”智通接话。
“不,我要你抱我。”唐楚心张开双臂。
智通稍一迟疑,然后抱起唐楚心就走,唐楚心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她在智通怀里说:“我要报仇。”
“我知道。”智通回应说。
“可是我怕自己找不到仇人?”
“我帮你找。”
“那我要是打不过他呢?”
“我帮你打。”
“那要是你也打不过呢?”
“那我们就一起……”智通看着唐楚心很认真的回答。
此时唐楚心的脸上挂着甜蜜的笑意,受到唐楚心的感染,智通脸上也泛起一丝笑意,报仇嘛,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才对,哭能把仇人哭死吗?板着一张脸,能把仇人冷死吗?
唐楚心要报仇,仇人是谁?不知道,没关系;知道了,打不过,也没关系;心中苦痛,没关系;前路艰险,也没关系,一起就好。
智通的话没说完,唐楚心却听懂了他的意思,一起来,一起往,一起去,一起回,一起生,一起死……这些都是一起,只要一起,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