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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已至此,靖云蒻哪还能听不出来?
北逸轩的话里,隐隐有了几分怒意,与她对视时的眼神,亦是夹杂着怒火的。
只是,靖云蒻想不明白。
好端端的,北逸轩为何要动怒?
“王爷误会了,那女子并非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出手救她,无非是恰好被我碰着了,看她可怜,不忍她落得个惨死的下场罢了,毕竟我是大夫,医者仁心是常有的事,哪怕今日染病的,是王爷……”
感受到北逸轩凌厉的视线,靖云蒻不得不生生拐了个弯,干咳一声:“是王爷身边的属下,我同样会豁出去救人。”
北逸轩不由得蹙眉,看来,她仍未明白他生气的点在哪里。
北逸轩压抑着内心的暴躁,“即便是如此,你也不该用玉镯作为抵押!”
原来是生玉镯的气。
靖云蒻恍然大悟,从容不迫的笑道:“有什么不应该的,一只玉镯,哪有救人重要?何况买玉镯时,我就向王爷提过,银子算是我从王爷这借来的,我拿自己的东西做抵押,我不认为有什么问题,况且,这只玉镯虽不便宜,但远远抵不上医馆的价值,和医馆的名声,掌柜的还不至于,会抵赖不认账,对不对?”
靖云蒻所言,不无道理。
人家开门做生意的,确实没必要,赖下这笔账。
北逸轩不适的,是无论如何,这玉镯,总归是他帮着一起挑的。
“靖云蒻……”
“待回府后,我会将玉镯的银子和买药的银子,一并归还王爷。”靖云蒻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抬手在他肩膀上轻拍了一下,快步走人,沿着茅草屋的方向原路返回。
“王爷!”
一个身影,不知从哪里冒出,正是弄墨。
弄墨上前几步,站至北逸轩身侧,恭恭敬敬的拱起手,“既然靖姑娘平安无事,王爷,我们是不是也该趁早回去了?”
寻常这个时辰,北逸轩早借着在府上休息为由,暗自筹谋。
今日却为了靖云蒻,多次破例。
弄墨万分后悔,当初北逸轩要与靖云蒻,结为名义上的夫妻时,为何没多劝上几句,得不到回应,他灵机一动道:“若王爷不放心,要么王爷你先回去,弄墨在此处守着?”
北逸轩抿唇,淡漠打断他:“不必。”
言下之意,便是他留下来,等着靖云蒻的意思。
弄墨哑口无言,深知劝不动他,只得亦步亦趋的跟上,陪他一同等待。
茅草屋内,每多等待上一刻,对灵沫就多上一分煎熬。
她记得清清楚楚,附近就有医馆。
那姑娘分明答应了她,会很快回来,为何会去了那么久?
莫不成也是……
“小美人,我回来了。”
一道清亮的嗓音响起,灵沫猛的站起身,抬眸见到熟悉的人,撞上靖云蒻那张笑靥如春的脸,险些喜极而泣。
“姑娘。”
她还以为,连她也嫌弃了她。
靖云蒻将药包放于桌上,“抓药耽误了些时辰,没让你久等吧?”
“姑娘肯回来便好。”
灵沫抽噎着吐出一句,满怀感激的看她,她被人抛弃的次数多了,靖云蒻还是这数天来,唯一一个令她放下芥蒂,愿意相信之人。
若靖云蒻再骗她,她恐怕会比死还难受。
所幸,靖云蒻并未骗她。
“你先躺下来,容我为我医治。”
药买来了,事不宜迟,自然是越早治疗越好。
靖云蒻在床边落座,戴上面纱后关上房门,点燃了烛灯,悉心为灵沫治疗,约莫两个时辰过去,她叮嘱了灵沫几句,留下了些银子,准备走人。
外面的天色,早已暗沉下来。
靖云蒻出了门,一眼发觉了,等待在不远处的北逸轩,与近身侍卫弄墨。
“王爷,你还没回去?”
靖云蒻诧异的上前,要多震惊有多震惊。
“医治好了?”北逸轩淡看她一眼,菲薄的双唇平静开腔:“时辰不早了,若无其它事,坐上马车来,随本王尽快回府。”
一块回去?
靖云蒻花容失色,忙不迭后退一步,“不可!万万不可!”
虽然她医治时,并未与灵沫受感染恶化的皮肤,有直接接触,可小心驶得万年船,总归是没错的,在她全身清洗,将自己“消毒”一遍前,还是离得北逸轩,越远越好。
靖云蒻赔着笑脸,“辛苦王爷在这等我了,只不过嘛王爷,我忽然想起,我仍有一事未做,王爷还是先离开,不必再等我了。”
如同急于逃避着什么一般,靖云蒻双腿一拔,溜得比兔子还快。
“这……”弄墨挠挠头,迟疑的看向北逸轩,低声请示。
“王爷,我们还要再追上去吗?”
追上去?
北逸轩俊容黑沉如墨,咬牙道:“回府!”
靖云蒻一路小跑,从后门溜进王府,倒不比北逸轩回来的晚,一回到房中,她便急切的差了两个婆子,为她准备浴汤泡澡。
将顺手买来的药,依次泡入浴桶。
靖云蒻褪去身下的衣物,跳进浴桶内,浑身舒畅。
只他这悄无声息的回来,不见得北逸轩会知,眼看着晚膳时辰已过,又是足足一个时辰过去,门外迟迟没传来任何动静。
北逸轩最初的愤懑,早已被担忧取代。
去了这么久,靖云蒻该不会,是在路上遭遇了什么不测?
手中的书册,被北逸轩因太过用力,捏出了数十道折痕,他霍然拍下书,起身厉喝:“弄墨,你去靖云蒻的别院告知下人一声,若见她回来,务必第一时间来知会本王,本王先独自去寻她。”
“是。”
性命攸关的大事,哪怕弄墨看不惯靖云蒻,仍不敢过多耽搁。
但不跑这一趟不知,一跑下来……
上一刻,北逸轩翻身上马,后脚弄墨急急的追出了府,不顾北逸轩的冷眼,只身拦下了马,慌张道:“王爷,不用去寻靖姑娘了,靖姑娘早回来了,听别院伺候的婆子说,少说得有两个时辰。”
“你说什么?”
北逸轩拽着缰绳的手一松,神情阴郁的偏过头。
即是回来了,为何独自躲在房中,不在第一时间告知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