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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着牙,嘴巴歪到耳后根,忽地把碗抬起来,抬到有脑袋高,伸长脖子,看着碗的下面。
厅内众人身子也晃了晃,不由走上两步看,大厅似乎也晃了两晃。
桌面上碗被掀开的地方,赫然躺着块纸牌大小的羊脂白玉佩,正面朝上,发出莹润光泽。
“哗”地下,大厅众人身子摇了摇,纷纷向前走,连连挑起大指道:“好!好!”
王振也倒吸口气,将玉佩放在手心,反复端详,又用手指在上面摸了摸,连连点头,满面红光,脸上像开了朵花似的道:“不错!这正是咱家那块圣上赏赐的羊脂白玉佩!”
众人交口称赞。
“哦——”玉空道长脸拉了下来,活像毛驴,手捋着胡须道:“厂公看错了,这不是您那块玉佩!是您那块玉佩的朋友!”
“什么!”“什么!”“什么!”
众人如同遭了雷击,连退三步,眼睛睁得鸡蛋般大,嘴巴张圆,身子直晃。
“啊?”王振也倒退三步,身子缩成团二恶,像蜜蜂的翅膀似的抖个不停,手指哆哆嗦嗦指着手中的玉佩道:“难道它不是?”
玉空道长侧过身在,手拈胡须,连连点头。
王振嘴巴抿起,上前两步,扫帚眉倒竖,三角眼圆睁,看着玉空道长,弯着腰,伸长脖子道:“那咱家的真玉佩在哪儿?”
玉空昂首挺胸,依旧手拈胡须,斜眼看了看下另一只倒扣着的碗,随后目光又转向前方,嘴角向上撇起,发出阵阵“哼哼哼哼”的声音。
王振倒吸口气,身子向后挺了下,嘴巴又咬住食指,目光转向那只倒扣的碗,眉毛拧成疙瘩,上前步,伸手按住了那只碗的碗底。
他扭头看了眼玉空道长,玉空道长还是侧面对着他,右手放在背后,左手拈着胡须,昂首挺胸,嘴角向上撇起,挂着丝冷笑。
“嘶——”王振倒吸口凉气,心里打了阵鼓,嘴巴鼓起像蛤蟆,又扭头看向大厅内其它人。
人人伸长脖子,瞪大眼睛,踮起脚看着他,屏住呼吸,大厅空气像凝固了似的,鸦雀无声,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
“呼——”有阵旋风从大厅门口吹了进来,带着淡白色的横影,斜着飞到这张桌子上,转了两圈,然后穿堂而过。
时间仿佛停止了,人人额头渗出了米粒大小的汗珠,“滴答、滴答”往下掉,他们瞪大眼睛,注视着桌子上的碗,纹丝不动。
王振左手抓着倒扣着的碗底,咬了咬牙,忽地把碗掀开。
“咔嚓!”天空仿佛打了道霹雳,照得大厅雪白。
碗被掀开后,下面赫然躺着块羊脂白玉佩,纸牌大小,洁白如雪,同王振手里抓的那块玉佩一模一样。
众人如同被雷劈了下,身子剧烈抖了下,“啊?”地叫出声来,嘴巴张开可吞下枚鸡蛋,满脸都是不相信。
王振身子也猛地向后晃了下,两眼凸出,似要跳出来,他的手像蜜蜂的翅膀那样抖动着,伸向前,抓住了那块玉佩,手碰到那块玉佩时,顿了下,有三四次喘息的工夫,方缓缓向上抬起。
他抓着那块玉佩凑到眼前,然后另只手抓着另块玉佩也凑到眼前,距离眼睛有半个巴掌远,将两块玉佩合拢,大小厚薄完全同样,上面雕着龙也张牙舞爪,大小、形态也是完全同样。
王振倒吸口气,道:“老道士,你从哪里找来块同咱家一模一样的玉佩?”
玉空道长捋着胡须,斜眼看着王振,嘴角向上撇起道:“回厂公,贫道可没什么同厂公一模一样的玉佩,这块玉佩是厂公的那块招来的!”
“哗!”全场哗然,如同山呼海啸,人人激动不安,走来走去,拍着手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连摇头,满脸不信。
费恩顿了下身子,拈了下八字胡,上前步,冲玉空道长拱手道:“大哥!你手速快,神不知鬼不觉把玉佩从碗里取走或放下,这我能理解!可是你像变戏法似的凭空变出另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这小弟就万难理解了!”
说完他跺了下脚,拍了下手,转过头去,八字胡直往上翘。
上官云也倒吸口气,绷着木板似的脸,看向玉空道长,满脸迷惑。
玉空道长仰面朝天,手拈胡须,张开大嘴,发出阵“哈哈哈”的声音,直冲云霄,眼睛半睁半闭道:“天机不可泄露!”
“嘶——”费恩和上官云同时倒吸了口气,他们互相看看,倒退两步,低下头去,垂手站立。
众人全是睁大眼睛看着玉空道长,像只鸡似的伸长脖子,纹丝不动。
王振左右手各抓块玉佩,倒吸口气,后退两步,抬起双手,看看左边的玉佩,又看看右边的玉佩,然后抬头看了看玉空道长,眨巴了下三角眼,突然“卟通”声双膝跪地,膝盖向前行了两步。
他抬起头,眼泪、鼻涕“哗”地流了下来,如大雨滂沱,语音有些颤抖道:“仙师!朝廷正需要您这样的人才!”说完,双泪如雨下。
玉空道长倒吸口气,身子向后一震,三步并两步走向前来,双手搀住王振的胳膊道:“厂公快快请起,如此折煞贫道了!”
王振站起身来,依然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朝廷征召,仙师万勿推辞!”
玉空道长鸡啄米似的点头道:“为朝廷效力,贫道义不容辞!”
“请!”
“请!”
王振和玉空道长两人同时摊开手臂,指向楼上,摆个“请”的姿式,肩并肩携手并进,满面红光,脸上攒开了朵花。
王振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住,将右手玉佩递与玉空道长道:“仙师,这块玉佩不是咱家的,还给你!”
“呃——”玉空道长身子一挺,脸拉的老长,像是毛驴,手拈胡须仰面朝天道:“厂公,这块玉佩也非贫道的,贫道怎么能收取。还是厂公留着,与另一块玉佩做个伴儿,到该走时,它自会走的。”
“对!对!对!”王振鸡啄米似的点头,抓住玉佩的手闪电般塞入腰间顺袋,待手出来时已是空空如也,他脑袋左转右转,三角眼瞪得溜圆,四下看着,嘴巴也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