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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歆歆，歆歆……”
浴室门外的低沉呼唤传来。
秦梓歆呆呆地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并没有回应。
下一秒，季凌天兀自拉开了浴室房门，一眼见到秦梓歆全身湿漉漉坐在地上任由冷水浇注的画面，他冲了进去，立即关闭水阀，将秦梓歆抱了起来。
秦梓歆这才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季凌天。
季凌天抱着秦梓歆迅速离开了浴室，随即将她抱放在房间的沙发上。
秦梓歆的眸光始终呆滞，身子无力地靠着沙发。
季凌天快速找来秦梓歆的一套睡衣和干爽的浴巾，他心疼地帮她擦干头发并换上干净的睡衣，而后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
“对不起……”
季凌天微沙的嗓音在秦梓歆的头顶。
秦梓歆像是失去了灵魂的人，愣愣地靠在他的怀里，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季凌天亲吻着秦梓歆的湿发，眼底皆是疼惜。
秦梓歆微微开启泛白的唇瓣，低声道，“你这样抱着我，你不嫌我脏吗？”
“歆歆……”她自嘲的声音，教他心痛。
秦梓歆挣开季凌天，慢慢地站起身，走向了房间的阳台。
季凌天急急地追了过去，抱紧她，“你想做什么？”
秦梓歆任由季凌天抱着，呆愣地望着前方，冷冷地笑，“你怕我会寻死吗？”
“歆歆！”
秦梓歆缓缓转过身，沾着泪液的清澈双眸凝望着季凌天，“你放心吧，我不会寻死，我没有那样的脆弱，我一直都是坚强的秦梓歆……”
她说话的时候，眼泪已经溢满她的眼眶。
季凌天将秦梓歆紧紧地按进怀里，“对不起……我……”
秦梓歆靠在季凌天的怀里，缓缓吐出，“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们之间有那么多的问题存在，想来想去，今天我终于明白，其实我们由始至终就不应该在一起……”
“歆歆……”
“你听我说完。”
“……”
“十三年前，我或许是适合你的……诚如你所说，当时的我善良、单纯、没有心计，而如今的我，早已经失去那些特质，你依然还在乎我，只是因为我是秦梓歆，是你十三年前一直喜欢的那个人，可如果我们十三年前没有相识，你我是现在相遇，你肯定不会看上我，因为我善妒、爱猜忌、不够温柔、无理取闹，这些全都是你不喜欢的性格……所以如今我们要相处在一起面临着那么多那么多的困难，我们以为我们可以解决，但事实证明，有些问题是没有办法解决的，好比信任。”
季凌天没有说话，选择默默地倾听。
“之前你我都想模糊地越过这个问题，因为彼此都很珍惜这份得来不易的感情，跨越过生死，我们本该更珍惜对方才是，但现实就是现实，我们错过了最美好的时期，所以永远回不到了当初的美好……既然我已经不够纯洁，也不是你心目中冰清玉洁的女人，你对我也已经没有当初的深爱，我们又何必勉强再走到i起……”
季凌天沉痛地闭起眼，强健的手臂紧紧地拥着她。
她慢慢地退开了他的怀抱，溢满泪液的双眸滞愣地望着他，“凌天，我们离婚吧……”
季凌天的身子倏地一震，他坚定地看着她，薄唇冷逸，“不可能。”
“为什么？”
“我说过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那么，你能接受我现在这样脏？”
“过去的事算了……”季凌天亲吻秦梓歆光洁冰冷的额头，“我们重新开始，当一切都没有发生。”
秦梓歆模糊的泪眸滞滞望着季凌天，“那你还会像以前那样爱我吗？”
“我当然爱你。”
“我问的是你还会像十三年前那样爱我吗？”
“歆歆……”
“我要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
季凌天终于没有再出声。
秦梓歆一直观察着季凌天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终于，她还是看到了他俊逸脸庞上的那一丝迟疑……
他的爱，存在着迟疑。
如果说之前任清乐的事件只在说明他意识到她已经不是曾经他深爱的那个女孩，她不再“冰清玉洁”的事却进一步让他的爱退却……
无论他们是否承认，他对她的爱，已经在慢慢消退……
秦梓歆闭下沉重的眼帘，眼泪从眼角滑落，她痴痴的笑。
“别这样，歆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顾忌你的感受，是我不懂珍惜。”
她慢慢的睁开呆滞的眼眸，哽咽逸出，“别把错都揽向自己，该说一句‘对不起’的是我……我已经跟你提出离婚，你愿意的话，我们明天就可以去民政局解除婚姻……”
“不，我绝不会跟你离婚，我说过要照顾你一辈子……别再说离婚的话，你累了，我抱你上床睡一觉好吗？”
秦梓歆疲累地闭起了双眸。
这一秒，季凌天将秦梓歆从沙发上抱了起来，走向床。
……
坐在床沿，季凌天静静地看着秦梓歆。
她双手交叠躺在床上，呼吸平缓，显然睡得很熟。
他心疼地审视她略显苍白的脸庞，缓缓伸出手，无限爱怜地抚摸她美丽的脸庞。
这已经是她第几次流泪？
他已经数不清了……
十多年来她都倔强得不曾在他面前落下一滴泪，可是这些日子，他却让她一次又一次伤心和难过……
发誓要保护她，珍惜她，不让她再受到半点委屈的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歆歆……”他轻轻地拨开覆在她脸颊旁的发丝，柔声喊道。
“嗯……”秦梓歆嘤咛了声，没有醒来。
他没有再说话，只静静地凝望着她。
忆起她跟辜御臣之间所发生的事，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地划了一刀，可是看见她低落流泪的样子，他的心更充满了内疚和自责……
男人不该让女人－流泪的，尤其他的女人，他曾经发誓过要给她全世界仰望的幸福的。
他怎么能够让她这样的伤心和难过？
一道手机的铃声划破夜晚的宁静。
季凌天从床沿上起身，走到窗边接听电话。
是他的下属打来的。
“季总，任清乐得到的照片是由一个隐藏署名的邮箱发送给她的，目前我已经请人在破解这个邮箱的ID，如果顺利的话，这两天就能够查到邮箱发送照片的IP地址。”
结束完通话，季凌天站在落地窗前，远远地望着熟睡的秦梓歆。
即便是睡着，她依然还是皱着眉的，显然睡梦中的她一点都不安稳。
他的心狠狠地揪着，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的内疚和自责。
叩，叩——
房门外传来了一道敲门声。
季凌天回过神，轻步走到门后打开－房门。
来人是关母。
“凌天。”
面对关母，季凌天的脸色较平日柔和。“有事？”
关母关心道，“你和梓歆晚餐也没有下来，我怕你们饿，所以让厨房又做了些吃的，你跟梓歆下来吃点吧！”
“我不饿，她已经睡下了。”
“小歆睡了？”
“嗯。”
“小歆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今天下午大家都没有找到她，绝不是因为她一个人去逛街那么简单……凌天，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关母慈爱的面庞上皆是担忧。
季凌天怕吵醒秦梓歆，随即走出房间，平静对关母道，“没什么事，只是小问题。”
关母将信将疑，“真的只是小问题吗？”
关母紧紧地盯着季凌天，却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到丝毫的信息。
季凌天亦沉默着，没有跟关母多解释。
关母又道，“能让小歆消失一个下午的问题绝非是小的问题，凌天，你是不是欺负小歆了？”
“这么晚了，你去睡吧。”
见季凌天转身欲回房，关母倏地唤住季凌天的步伐，“凌天，小歆是个好女孩，不能辜负她。”
季凌天背对着关母，正色道，“我不会辜负她的。”
“凌天，你不要嫌妈啰嗦……你和小歆很艰难才走到今天，小歆为你吃了那么多的苦，也是好不容易才有命跟你在一起，不管你有怎样的想法，这辈子你对小歆都有责任，你必须照顾她……还记得小歆病重离开你的那段日子吗？你颓然消极，没有人能劝说得了你放下小歆的‘死’，你想想你当时的在乎，再想想现在，眼前的问题值得你放弃跟小歆的感情吗？”
“凌天，小歆爱了你这么多年，无怨无悔，你可知道，她的身边不是没有优秀的追求者，只是她始终一心一意的对你……这样的女孩，不管是十三年前，还是十三年后，都是值得你守护一辈子的。
“小歆的身体好不容易才转好，她经受不了任何的打击和伤害，你如果真的想要跟她走过这辈子，就请给她最好的呵护和照顾，让她的身体能够真正无后顾之忧。”
季凌天站在原地，尽管没有回应母亲所说，神情也并非没有触动。
关母走到了季凌天面前，语重心长道，“儿子，妈说的我想你都明白，妈只是希望你们好好的，不要将来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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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秦梓歆睡得很沉很沉，因为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
梦里她被拖进了大海深处一个暗黑无底的巨大漩涡里，她一直挣扎想要从漩涡里出来，却在挣扎中越陷越深，最后看着自己被巨大的漩涡所吞没……
醒来的时候，秦梓歆仿佛还沉浸在梦中，她呼吸急促，惊惶地睁大眼眸望着四周。
庆幸自己是在房间内，刚才所经历的不过只是一个梦……
呼吸渐渐平稳，秦梓歆这才注意到，房间里放着两个行李箱。
秦梓歆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滞愣地看着那两个行李箱。
蓦地，她愣愣地靠在床头，心像被人重重一击，疼痛袭来。
那是她的行李箱，是他命人收拾的吧？
他终于还是做了决定……
虽然昨日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真正面对的时候，心头却是那样的酸涩。
环顾了一眼四周，没有看见他的身影，秦梓歆失落地下床。
经过一夜的睡眠，她的精神已经比昨夜好了很多，可镜前的自己，却依然还是那样的憔悴。
洗了把脸，梳了个利落的马尾，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后，秦梓歆这才走出浴室。
秦梓歆没有想到她刚走出浴室便碰到了从外面进来的季凌天。
看见他的时候，秦梓歆身子微微一怔，杵在原地。
一身休闲的季凌天温和走到了秦梓歆面前，柔声道，“醒了？”
秦梓歆一看见季凌天，喉咙里便窜起了一股酸涩，连鼻尖也泛着酸楚。
未免自己会在他面前失态，秦梓歆吞噎了下喉咙间的苦涩，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平静开口，“律师什么时候来？”
“什么？”季凌天一时没有听清楚秦梓歆所说，微拧眉。
秦梓歆背过季凌天，淡笑着道，“幸好浅浅已经大了，她能够接受我们大人所做的每一个选择。”
季凌天急忙走到秦梓歆面前，手扶着她的腰，“怎么了？”
“你不是已经做决定了吗？”
“什么决定？”
秦梓歆看向房间的那两个行李箱，“你连行李都已经帮我收拾好了，不是吗？”
季凌天紧张过后，轻声一笑，“傻瓜，那是我们去旅行的行李箱，装着你我的衣服，不是只有你的衣服。”
秦梓歆错愕地看着季凌天。
季凌天疼爱地拥住秦梓歆，“我说过，不管什么困难，我们都能够越过，过去的事，我们都不要再计较，从今天开始，我们重新开始。”
“你……”秦梓歆显然有些不敢置信季凌天所做的决定，“你……你不打算跟我离婚？”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离婚。”
“可是你……”
季凌天将秦梓歆拥入自己的怀里，磁性低哑的嗓音温柔，“我从未有一刻想过要放弃你，我也从未有一刻想过要跟别的女人走过这一生……除了你，我别无所求。”
秦梓歆愣愣地抬眸，泛着泪光的眼眸深望着季凌天，“即便我已经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
“你是，你依然是，岁月永远改变不了一个人的本质。”
“可是我现在已经……”
“不要再提那件事了……”季凌天歉疚地望着秦梓歆漂亮的双眸，“请原谅我的气度，因为我根本没有资格责问你。”
秦梓歆眸色迷惘，呆滞不知该说什么。
季凌天轻捧起秦梓歆绝美精致的面容，深情逸出，“不管是十三年前的秦梓歆，还是十三年后的秦梓歆，都是我这辈子最想珍惜的人，你昨天问我如果现在遇见你是否还会爱上你，我的答案是肯定的，因为我们注定要牵扯一生一世，没有你在我身边，没有白头，没有到老。”
秦梓歆咬着微微颤抖的唇，泪水从她的眼角悄然滑落……
他心疼地拭去她眼角滑落的泪水，哄道，“对不起，错过了你的生日……宝贝，你愿不愿意让我弥补？”
秦梓歆抽了抽鼻子，鼻尖已一片酸涩。
“跟我去旅行，让我们有个真正的开始，好吗？”
这一秒，秦梓歆用力点头，冲进了季凌天的怀中。
季凌天紧紧将秦梓歆拥住，满足地亲吻她的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