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晖历八十一年,太子毒害皇上之事真相大白。大皇子嫁祸太子轩辕锦墨,被罢黜流放于西南蛮荒之地。正当壮年却因中毒而身体渐差的皇帝轩辕浥退位,传位于太子轩辕锦墨,于当年春日举行登基大典,普天同庆,大赦天下,帝号苍玄。
同年,苍玄帝立三朝元老上官宏的孙女——上官思怡为后,上官家世代为官,两代为后,可谓尊崇繁盛至极。
至于苍玄帝的那些兄弟,四皇子因疾病而双腿残疾,于京城王爷府中静养;六皇子与三公主未成年,留于宫中;二皇子因意外死于非命,正史并无详细记载,一笔带过。然而其中的真相无人得知。
最是无情帝王家,任何一个优秀的帝王,都是踩着自己兄弟的血骨登上帝位的,而晖朝史上最优秀的帝王苍玄帝也不例外。人处于高位,总会有许许多多的身不由己,当后人评说之时,提到的只是帝王的丰功伟绩,却不知这背后的心酸与孤独。
而江湖上也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欧阳世家在鹿鸣山的庄园被洛城大军夷为平地,据说欧阳世家勾结前朝余孽,试图杀害在外游历的太子,也就是如今的皇上。欧阳海、极寒双绝以及前朝嫡系皇子楼夜明死于当场。
新任武林盟主认为,欧阳海与极寒双绝贪图富贵荣华,参与朝廷纷争,违背武林公盟,为整个武林所不耻,所以不应为此三人与朝廷为敌。于是在老狐狸慕容睿的劝说下,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因为鹿鸣山庄损失惨重,少主丧命,欧阳家元气大伤,恐怕十年之内都无法振作起来。
而那个惊鸿一现的凤宫宫主和那独霸天下的鎏火神功,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传奇。
凤凰山,禁地。
身着红衣的人紧闭着双目,形如实质的火焰在周身盘旋升腾。真气催动着如墨的长发无风自动,精致到近乎妖冶的脸在水光潋滟中亦幻亦真。
你明知道我是你哥哥……明知道我是你哥哥……我是你哥哥……哥哥……这是乱|伦……乱|伦……我们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周围的温度急剧上升,旋转的火焰越来越快,成螺旋状向周围扩散,闪着诡异的暗红色光芒,而光芒环绕的人面色通红,豆大的汗珠簌簌下落。体内的鎏火骤然失去了控制,在奇经八脉中暴躁的流窜,“啊~”蓦然睁开眼的同时凤离天的发出了痛苦的嘶吼。
“嘭!”巨大的爆裂声响起,周遭的泉水高高跃出丈余,“噗~”一口猩红猛然喷出口,凤离天支持不住倒在石座上,落下的水柱生生的砸在身上,从头到脚湿了个透彻。
听到洞内传出的痛喊,蓝瑾迅速窜了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心中一阵抽痛。那人蜷缩在石台上,满身的红衣紧紧贴在身上,那强悍的身体如今不停的抽搐着。一把抱起凤离天,运足内力,将压制鎏火的潋冰真气从后背导入他的体内,一点点化解着走错经脉的鎏火。
“唔……”闷哼一声,凤离天便不再出声,只是紧紧皱着眉头。
蓝瑾收了功,脱下外衣包在凤离天身上,将贴在他脸上的湿发拢到一边,看着那紧闭的眼睑,点点水珠挂在纤长的睫毛上,轻轻颤动。仿佛受到蛊惑一般,蓝瑾慢慢凑过去,想要吻掉那仿若泪滴的晶莹。
凤离天轻吟一声,缓缓睁开了眼。蓝瑾迅速直起身,为着未能触碰到他而遗憾,看着凤离天深若寒潭的眼眸,有些心虚地别开眼。
看着蓝瑾脸上淡淡的红晕,凤离天在心中叹息,蓝瑾对他来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是能将后 背交于对方的生死伙伴,但,不是爱人。本就不多的感情尽数给了那个人,除了轩辕锦墨,这冷硬的心再也容不下别人,所以,他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缓缓坐起身,调整了一下紊乱的内息,凤离天叹了口气,因着这次耗尽了内力,他只能从头练起,却意外地使得内力更能加精纯,原本停滞不前的鎏火神功竟有了突破的征兆,于是忙趁机闭关修炼,怎奈每当切断五感,轩辕锦墨失望而绝情的话语便在识海之中回荡。鎏火本就霸道无比,容不得半点分心,以他现在的状态极易走火入魔。
毫不迟疑的起身朝洞外走去,看来还是先解决心魔,再说练功的事吧。
凤离天坐在九霄殿上,望着座下跪着的碧穹——曾经的杀手之王,这个如狼的男子,他一直是十分欣赏的,勾起薄唇:“碧穹,我将七十二个绝杀交给你,从今天起江湖上不再有莫愁阁,只有远在莫愁阁之上的碧血阁,明白吗?”
碧穹抬起头,碧色的眼睛仿佛在黑夜里觅食的饿狼,似是嗜血的狂躁,又似看透了生死的沉寂,矛盾而诱人的碧瞳。阴柔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冰冷危险的气息,使这张脸生生的硬化了。
“是,主人!”没有疑问,没有推拒,碧穹简短而有力的答道。
凤离天满意的点点头,碧穹自觉的起身站到一旁。
“茗烟的身份查出来了吗?”处理了一上午的事,凤离天有些疲惫的斜倚在鎏金的凤凰榻上。
“回宫主,已经查出,茗烟乃是楼夜明的胞妹,也就是前朝的嫡系公主,”千机楼的楼主——顾莫言恭敬的答道,“他们失散多年,楼夜明在两年前找到了茗烟,属下失职,未能发现茗烟的异常。”
凤离天挑眉,嫡系公主吗?是不甘于做千机楼的棋子,想要那皇族的锦衣玉食,就选择了背叛凤宫算计轩辕锦墨吗?“割了她的舌头,断了拇指,还送回绮梦楼去。”性感的薄唇勾起残忍的弧度。
顾莫言自然明白宫主的意思,躬身应是。从今以后,茗烟再也不是什么卖艺不卖|身的清高头牌,更不是什么前朝公主,只是个不能唱歌、不能弹琴的娼|妓而已。
“至于长老殿……”凤离天顿了顿,淡淡的瞥了一眼站在下面的重华长老。
重华也抬眼望着他,神态淡然自若:“长老殿这些年多有越矩,是重华治下不严,还请宫主恕罪,从今以后,长老殿只会做好分内的事,绝不干预宫主的决断。”
“明白就好,下不为例。”凤离天混不在意的挥挥手。
长老殿可以干预宫主决断是凤宫持续了几代的规矩,如今重华这般说辞,便是长老殿打烂牙齿和血吞,交出了权利还要赔不是。长老们都是上代宫中的重要人员,赶尽杀绝不免令人心寒,凤离天也没打算把他们怎么样,如今架空了长老殿的权利,他也见好就收,不再紧逼。让他们做个摆设,支使他们为自己干活,何乐而不为。
“都退下吧。”凤离天摆手让众人退去,端起一边的酒杯浅浅的尝着。
“离天,回去休息吧。”蓝瑾有些担忧他的身体。
“他立上官思怡为后了,是吗?”凤离天淡淡的问,金光流转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在禁地呆了近一个月,许多消息是今日才知道的。
“是,”蓝瑾皱了皱眉,“就算他不立上官思怡,还会立别人的,没什么区别。”
凤离天望着蓝瑾严肃的脸,妖冶的凤目弯了弯,这个人是在安慰他,却永远不懂如何安慰。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瑾,凤宫暂时就交给你了。”如今凤宫的内部问题基本解决了,只剩下了杀手阁的重建问题,相信碧穹会做得很好,江湖上有慕容琦这个实际的盟主盯着,暂时出不了什么乱子。
“你又要去哪儿?”背对着已经走到殿门口的凤离天,蓝瑾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问。
“去找他,”凤离天轻声笑了笑,透过无尽的苍穹,望着皇城的方向,“我可是王爷啊,如此尊贵的身份怎能舍弃呢?”
“离天……”蓝瑾攥了攥拳头,最终慢慢松开,叹息般的说,“带上夜卫。”近来江湖中将鎏火神功传的神乎其神,加之这人在武林公盟中露过脸,实在太过危险。
凤离天轻哼了声:“我还没有弱到连走到皇城都做不到。”说完便走了出去,独留下蓝瑾一人在空旷的大殿中久久伫立。
春日已经来临,山上的花总是开的晚,未落完的雪梅一片一片散落在碧蓝色的温泉之中,给小小的石池平添了几分生机。凤离天在温泉的九曲回廊上,遇到了笑得一脸温和的重华。
“何事?”凤离天挑眉。
重华笑了笑,浑厚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他是一国的帝王,所背负的不止是道德伦常那么简单,更是这个国家的责任。”
“你想说什么?”对于重华的知晓,凤离天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也没有因为他对自己的事指手画脚而恼火,只是平静的示意重华说下去。
“宫主近日身体欠佳,属下只是希望,宫主莫要执念太深,对于鎏火的霸道,相信宫主比属下更清楚。”
凤离天挑眉,重华这是在关心他吗?为这个想法感到好笑,抬脚离开,与重华擦肩而过之时道:“为什么对本宫说这些?”
“重华只是不希望我凤宫百年难遇的英主,夭折于情殇。”重华不再多说,几个起落消失在回廊上。
凤离天若有所思的望着重华离去的方向。
夜晚,月上中梢。宫中今日十分热闹,在京外行宫养身一月有余的太上皇与太后今日归来。
宴会散去,挥退了龙撵,只留两个小太监在前面掌灯,年轻的皇帝在宫中慢慢行走着。
不想回到空旷的寝宫,偌大的盘龙殿只会让那噬骨的寂寞疯长。站在窗前,惨白的月光就会把影子拉的很长很长,有时候会突然觉得有人在背后贴过来,给他一点温暖,回过头去,却只有空旷的大殿中深深的暗影。
因是在太上皇尚在的情况下登基,比前任皇上突然驾崩继位要平稳许多,所以登基两个月来,朝中的事基本已经稳定下来,不再那么繁忙。
但是,一旦闲下来,就会抑制不住的思念那个人。那人温柔的笑容,无微不至的关怀,温暖的怀抱,不计一切的相助,以及青丝帐下那情至深出的的癫狂……可是,每每思及此处,违背伦常的罪恶感便翻涌而来。
“臣妾见过皇上。”花园中的女人突然出声,惊慌的朝轩辕锦墨深施一礼,似掩饰般的擦了擦眼角。
轩辕锦墨皱起好看的眉,这女人看着眼熟,应该是个妃子,但不记得是谁了。没有去参加宫宴,当是品阶较低的。此时此地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偶然遇到,想必还有一段欲说还休的心酸往事要跟他说吧。后宫争宠的惯用套路,轩辕锦墨恹恹的想。不欲多做理会,复又向前走去。
女人对于轩辕锦墨的无动于衷有些不知所措,慌张的拽住了轩辕锦墨的衣袖。轩辕锦墨不悦的瞟了一眼被攥住的袖子,女人知道自己闯了祸,慌忙跪下,微微有些颤抖的说:“陛下恕罪,臣妾只是因为太思念皇上,才会出此下策在这里等候,只为了能看皇上一眼……”
为这女人的坦率而微怔,轩辕锦墨沉吟片刻,抬脚朝女人身后的花园走去,小亭中果然备着一壶清酒。在亭中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浅尝一口。他本不嗜酒,却被凤离天惬意的品酒之态吸引,也养成了将浅尝美酒当作消遣的习惯。
“过来,陪朕喝一杯。”轩辕锦墨淡淡地说,轻若扶风的声音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女人立时爬起来,喜不自胜的在轩辕锦墨身边坐了下来。
“你说你思念朕?”轩辕锦墨看着女人,“但是朕根本不认得你。”
女人的身体颤了颤,轻笑着道:“臣妾是云嫔,入宫之后只见过一次陛下,陛下不记得再正常不过”
轩辕锦墨不再说话,轻晃着手中的酒杯,觉得这个女人与平日那些妃嫔的套路有些不同,便生出些许想要与她说会儿话的想法,他也只是想找人说会儿话而已,这样能晚一点回盘龙殿。
云嫔苦笑一下,幽幽的说:“其实臣妾小时候曾入宫与皇上玩耍过,皇上大概不记得了,从那时起臣妾就对皇上……”
“若是朕一辈子不宠幸你,你要怎么办?”蓦然打断女人滔滔不绝的回忆,轩辕锦墨将杯中的酒饮尽。
云嫔娇艳的脸白了白:“臣妾不奢望皇上的宠幸,只求能远远的看着皇上,便知足了……”
轩辕锦墨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继续品酒,丝毫不为所动。若是甘于如此,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见轩辕锦墨不再言语,云嫔知道自己的回答令皇上不满了,忙补充道:“但是,臣妾会尽量争取,尽管很无望,臣妾……”
尽管无望也想要争取吗?轩辕锦墨抬头望向头顶的明月……
与此同时,皇城之外正进行着一场毫无公平可言的争斗。
凤离天抬手划破了手边两人的喉管,一掌对上身后扑来的玄门掌门,将对方反震出去。随手拔下了肩上的暗器,快速封住周围的穴道防止毒液扩散,无奈眼前却一阵阵发黑,夜能视物的能力似乎在慢慢消失,这就意味着他体内的内力在快速流逝。
迅速凝聚内力,周身的鎏火突然成螺旋状上升盘旋,猛然扩散,将周围的人尽数震开。十几个正派弟子被震的立时吐血而亡。如墨的长发在风中飘动,鎏金的眼瞳在月光下闪着骇人的光芒,这一刻他仿佛化身嗜血修罗,让仅剩的二十多名所谓的名门弟子不敢上前。
凤离天的内力本就没有恢复完全,又被这群人以重欺寡的消耗了不少内力,那暗器上的麻药似乎也开始起作用了。这里是京郊的一处树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那两个掌门还未出手,如今内力不济,恐怕插翅难逃。
突然喷出一口鲜血,凤离天有些站不稳。祁山掌门祁序毅大喜,夺过弟子手中的鞭子朝凤离天攻去。凤离天来不急躲闪,被灌了内力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了身上。
“唔……”凤离天闷哼一声,在空中旋了半圈,重重的跌在地上。
玄门掌门玄机子狞笑着走过去,挑起凤离天的下颌,绝美的容颜沾染了鲜血,透着一种残酷的美,玄机子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咬牙道:“果然是个妖孽,来人,把这魔头带回去,本座要亲自审问。”说着,有些迫不及待的探向凤离天的衣襟,触感极佳的皮肤让他的手兴奋的颤抖不已,自语道,“待本座检查一下这魔头有没有带暗器。”
无神的凤目倏然变冷,凤离天一掌拍向玄机子的心口,巨大的爆裂振起周遭的尘土,待尘埃落定,早已没了凤离天的影子,只余玄机子破烂的尸体在原地淌血。
不理会身边女子的苦情诉说,轩辕锦墨只是沉默的自斟自饮,突然,一道黑影从房顶掠过,猛然看到了这里,回身落了下来,定定的站在亭外。
“啊~”云嫔吓得惊叫出声。
“闭嘴!”轩辕锦墨冷声喝道,暗卫没有拦截此人,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夜闯皇宫的是暗卫的主人——凤离天。
轩辕锦墨缓缓站起身,轻唤了声:“天儿。”
“陛下,他是什么人?”唯恐被忽略的女人战战兢兢的问。
凤离天不说话,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不支的向后倒去。
“天儿!”轩辕锦墨惊呼一声,迅速飞跃过去,一把将人揽到怀里,这才看清,这人的脸色苍白,上面挂着未干的血痕,身上有着浓重的血腥味,忙把他抱紧,急切的问,“你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天天开始了预谋已久的追妻计划~嘿嘿
有童鞋说一章太短,于是这章五千字~
摸摸大家,因为千鹤这周末要补考(好吧,我挂科了),所以开学以来一直在纠结,更新的慢了,下周就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