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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儿觉得自己大约应该把其它的事也说出来,因为仪景公主很快就能听到那些传言了,还是她自己说出来比较好。但要她说出这些事,她宁可把自己的舌头拉出来。
“我当然不会容忍这种事,我们又扭打了一会儿。”虽然一直不肯停手,不过整体而言,她都处在挨打之势。最令她痛苦的事实是,石榴后来没有继续奉陪,只是用很卑鄙的手段让她跌在地上,就像是推倒一个小孩一样容易,湘儿在她面前也确实像个小孩般软弱无力。
如果没有人看着她们,她还可以导引真气,那时她肯定已经积了够多的怒火,只要有一会儿时间没人看着她们就行。她又希望石榴能用拳头把自己打出血来。
“然后黛督戎给了她一根棍子,你知道那个女人有多么想报复我。”
她当然不需要告诉仪景公主,当时石榴把她的脑袋压在一辆马车的车辕下面,自从她十六岁时把一罐水倒在小玲的头上之后,就再没有人对她做过这么粗暴的事了。
“不管怎样,张唐把我们拉开了。”很及时的。那名壮硕的大汉当时抓住了她们的后颈,就像是抓着两只小鸡。“石榴向我道了歉,就是这样。”
张唐强迫那名霄辰女子道歉,没错,但他也强迫湘儿做了同样的事。直到湘儿这样做了,张唐才从她的脖子上把那只轻柔却又挣脱不开的大手拿开。
当时湘儿挣扎着在张唐的肚子上拼命打了几拳,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直到湘儿觉得自己的手掌也要肿起来了,才不得不放弃。“说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黛督戎一定会把这个加油添醋,编造许多谣言的。那个女人才是我真正应该摇晃的,我打她打得还不够狠。”
把事实说出来让湘儿感觉好了些,但仪景公主的脸上仍然带着怀疑,让湘儿不得不想办法改变一下话题。“你藏了什么东西?”她伸手掀开对面床上的毯子,看见她们从石榴那儿拿来的那副罪铐。
“老天爷啊,你怎么会想看这种东西?如果你要看,为什么你又要把它藏起来?这是一件污秽的东西,我不知道你怎么能碰触它,但如果你想这么做,我也无话可说。”
“不要这么一本正经的,”仪景公主对她说。姑娘的脸上渐渐露出微笑,还伴随着一丝兴奋的红晕,“我觉得我能做一个。”
“做一个!”湘儿赶紧压低声音,希望她杀人般的尖叫声没有引人关注。虽然低下声音,但她的语气依然严厉:“苍天啊,为什么?你还不如做一个污水坑,做一个大粪堆,至少我们做这种东西的时候还能找到正当用处。”
“我不是真的要做一副罪铐。”仪景公主挺直身体,抬起下巴,露出她特有的那种冰冷仪态。她的声音也显得冰冷而高傲,好像湘儿侮辱了她。“但这是一件密炼法器,我已经查清楚它的运作原理了。我见过你至少参加了一次讲授关于融合的课程,罪铐融合了两个女人,所以大食隶主一定也是个能够导引真气的人。”
仪景公主微微皱起眉:“但这是一种奇怪的融合,跟我们所学的不一样。事实上,它不是由一个人指引,多个人共同分享,它是由一个人得到彻底的控制权,所以大食隶无法做出大食隶主不想做的事。实际上,我不认为这条链子有什么用,没有它,项圈和手环也会以同样的方式运作。”
“也会同样运作?”湘儿冷淡地说,“对于一个无意制作罪铐的人来说,你对它研究得可真详尽。”仪景公主甚至连脸红一下的良知都没有。“你要怎么使用它?如果你把它套在厉业魔母的脖子上,我不能说那么做是错的,但它永远都是令人厌恶————”
“你不知道吗?”仪景公主打断了湘儿的话,脸上的傲慢完全被兴奋和热情所取代,她向前探出身体,一只手放在湘儿的膝盖上,两只眼睛闪闪发光,仿佛心中充满了喜悦。
“这是一件密炼法器,湘儿,而我觉得我能依样做出一个。”仪景公主一字一字地说出这句话,然后又飞快地笑着说道:“如果我能做出一个,我就能做出其它的密炼法器,大约我甚至还能制作法器和上古法宝。白塔中已经有几千年没人能做出这些东西了!”
仪景公主又坐直身体,颤抖着,将手指捂在嘴唇上:“我以前从没想过自己能亲手制作出什么真正有用的东西。我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见过一名工匠,那是个帮宫廷做椅子的男人。那些椅子没有镀金,也没有精细的雕刻,它们是仆人们使用的椅子,但我能看见他眼里的骄傲,他精心制作的物品让他感到骄傲。我觉得,我也很希望能有这样的感觉。哎哟,真希望我们能拥有那些弃光魔使所掌握的知识的一小部分,那些传说纪元的知识,现在却只能被他们用来侍奉暗影。想想我们能用这些知识做什么事,想想我们能制作出什么来。”
仪景公主深吸一口气,将手放在自己的膝上,脸上的热情丝毫未减又道:“嗯,依照这种方式,我打赌,我能弄清楚白桥是如何筑成的,还有那些仿佛是由琉璃丝编成,却比钢铁更加坚固的桥柱,还有泑山雅石,还有————”
“等一等,”湘儿说,“白桥距离这里至少有五、六百里,而如果你打算对那个封印导引真气,我奉劝你别妄想。谁知道那么做会发生什么事?它现在只能放在一个皮袋里、一个火炉内,直到我们找到安全的收藏处为止。”
仪景公主的热情显得相当奇怪。湘儿不会介意得到一点弃光魔使的知识————正好相反,她很乐意知道,但如果她想要一把椅子,她自然会用钱去木匠那里买。除了药剂和药膏之外,她从来都不想做什么东西。
湘儿十二岁的时候,她母亲就放弃了教她学会缝纫的努力,因为她显然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缝的线是否笔直,也从来不在乎该如何去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