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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承乾宫中
“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雅*文*言*情*首*发”
王密蘅跟着众妃嫔齐齐向皇贵妃请安,进宫这么长时间了,这样的话她说了早就不下几百遍了,就是不知道坐在那里的皇贵妃有没有听腻。
“起来吧,本宫今日身子不适,来的有些晚了,还望妹妹们不要见怪。”皇贵妃坐在软榻上,身着一袭明黄色绣着大朵牡丹的旗装,乌黑的头发梳起一个朝云近香髻,头上簪着一支红宝石缠丝嵌珍珠金簪,整个人看起来雍容华贵,哪里有半j□j子不适的模样。
只是,说这话的人是这承乾宫的主子,所以即便是假的也只能当成真的了。不然的话,你以为谁会不知死活的对皇贵妃的话表示质疑。
所以,皇贵妃的话音刚落,下边就有人立马表现出自己的担心来。
“娘娘这是哪里的话,嫔妾们等着娘娘那是规矩,哪里敢抱怨娘娘的不是。”
说这话的是穆贵人和祥嫔,两人皆是皇贵妃身边的心腹,只是祥嫔这些年只生了个女儿,而穆贵人就更没什么本事了,听说打从进宫以后,康熙只翻了两次她的牌子,之后就再也没召幸。
不过,这穆贵人很会说话,又很能放□段,所以久而久之倒也真揣摩透了皇贵妃的心思,皇贵妃对她也很是看重。
听说,这后宫的妃嫔里,就属她往承乾宫去的次数多。为此,还惹得祥嫔很是不快,只是碍着皇贵妃的面子不敢有什么动作罢了。
“就是,娘娘掌管后宫诸事,劳心劳力的地方多了去了,娘娘可千万要顾及着自个儿的身子。”
这不,穆贵人刚说完那句话,祥嫔就不悦地皱了皱眉头瞪了穆贵人一眼,然后赶紧着说些奉承的话。
看到这情景,王密蘅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有这闲情还不如在康熙的身上下功夫。
毕竟,皇贵妃虽然是后宫里位份最高的妃嫔,可不受宠也同样是事实。
自从她进宫以后,从没听过康熙翻皇贵妃的牌子,就连送往承乾宫的赏赐也是极少见的。
说句不好听的,哪怕是成了皇贵妃跟前的第一人,又有什么用处?最多是吃穿用度好些罢了。
可古代的女子,尤其是能进宫伺候皇上的,哪个不是自小就锦衣玉食,那一点子好处只怕还瞧不上眼。
所以,王密蘅对于穆贵人和祥嫔窝里斗的事情表示很无语。更无语的,是她二人为何就选了皇贵妃这样的主子。
惠妃或是德妃,不都是更好的选择吗?
不得不说,虽然进宫一年多了,可很多事情,她依旧看不明白。
听了穆贵人和祥嫔的话,皇贵妃满意地摸了摸手指上的金镶玉护甲,笑着说道:“好了,别站着了,都坐下吧。”
她的话音刚落,众人赶紧福了福身子谢过,都落座了。
从进了承乾宫到现在,少说也等了半个时辰了,众人嘴上没说可身子却是有些受不住了。
好在,王密蘅来的不是很早,不然算上在院子里等着的时间,还不知道怎么累人呢。
众妃嫔刚落座,就有宫女上了茶水点心。
茶水是极为普通的龙井,所以别以为进了承乾宫就能喝道雨后龙井什么的。
那些,只供皇贵妃一人喝的。
而摆在桌上的这些点心,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来承乾宫是特意给皇贵妃请安的,贵妃虽然体恤,可她们这些人也时刻得记着自己的身份。
皇贵妃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目光移到玉贵人的身上,随口问道:“玉贵人进宫有些日子了,这宫里头可还住得习惯?”
皇贵妃的话刚出口,惠妃便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玉容是她的亲侄女,既然进了宫自然一切都是她关照的。这会儿问什么习惯不习惯的,难不成自己这个当姑姑的还护不了她的周全?
只一听,就觉得心里堵了一大块儿。
好在,这些年惠妃的性子早就不像刚进宫的时候那么急躁了,这句话,还不足以让她动怒。
玉贵人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讶,显然也没有料到皇贵妃会这样问她。
她站起身来,柔声回道:“劳烦娘娘挂心了,内务府的人很是尽心,嫔妾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她这话一出,殿中的气氛立马就有些不对劲儿了。
“这话说的,皇上看重玉妹妹,内务府的那些奴才能不尽心吗?”
“可不是,听说皇上昨日传妹妹去了御书房,还替妹妹作了画像,也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能瞧瞧?”
满是酸味儿的话夹杂着掩饰不住的羡慕嫉妒恨,王密蘅看着站在那里的玉贵人,心想着这被人嫉妒的滋味儿是不是谁都要尝上一遍?
反正,康熙宠她的时候,这些话她听了不止一遍了。听到最后,耳朵都有了免疫力,无论她们怎么说,都能岿然不动。
也不知道,听到这话的玉贵人会是什么感觉呢?
大概,尴尬的同时心底是格外的欢悦吧。毕竟,这证明了康熙是真的宠她。
那个时候,无语的同时她心底还是有些小小的得意的。
不管怎么说,宠爱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有看到旁人眼中的羡慕和嫉妒的时候,才显得愈发的真实。
御书房伴驾,怎么听都觉得是种值得炫耀的事情。
尤其,还得了康熙亲手作的一幅画,落在众人的眼中,那就不仅仅是伴驾那么简单了。
毕竟,这宫里头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福气得到康熙的墨宝的。
所以,羡慕嫉妒外加恨什么的都是最正常不过的。
“娘娘言重了,皇上不过是恰好有了兴致才随手一画。”玉贵人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像是没有听出其中的嫉妒。
“不是本宫说妹妹,妹妹这话实在也有些不实诚,皇上有那兴致也是妹妹在一旁的缘故。不然的话,皇上怎么谁都不画,偏偏画了妹妹一人呢?”
“可不是,皇上若是不看重妹妹怎么会让妹妹去御书房伴驾,咱们可谁都没那个福气?许是当初妹妹伺候的好,让皇上记在心里了吧。不过,侍墨这种事情咱们也做不好不是?”
说这话,便是在拿当初玉贵人御前侍墨的事情来讽刺玉贵人了。
她这话一出,玉贵人的目光倏然冷了下来,嘴角的笑意也僵在了那里。
御前侍墨,如果说有什么事情是玉贵人最不想让人提起的,这四个字一定排在第一位。
在座的妃嫔本就心存嫉妒,听了这话,再瞧瞧玉贵人一下子变了的脸色,蓦地觉得痛快的很,眼中也露出了一抹嘲讽和奚落。
众人看笑话般的目光让玉贵人几乎有些羞愤难当,她的脸色变得通红,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事实便是如此,她怎么辩解也改变不了曾经在乾清宫侍墨的事情。
尤其,还进了乾清宫的侧殿,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宫女呆在一起。这事情,她就是有十张嘴都解释不清。
“这宫里头哪一个不是皇上的奴才,伺候皇上本就是情理之中。”惠妃的话说的温和,可谁都听出是替玉贵人解围的意思。
“皇上待你好,你定要尽心服侍皇上,等内务府将画送过来以后拿来给本宫看看,皇上的墨宝,本宫还没怎么见过呢。”惠妃的视线落在玉贵人的身上,柔声叮嘱了一句。
惠妃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却刺到了在座的每一个人的心里。
有什么,能比得到皇上的宠爱更让人有底气的呢?
认真说起来,德妃当初也不过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包衣宫女,能有如今的地位,还不都是皇上给的?
听了惠妃的话,众人的心里又都不是滋味儿了。
“是。”玉贵人恭顺的应了一声,两人对视一眼,眼睛里俱是笑意。
惠妃开口了,旁人自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惠妃虽然不怎么受宠,可毕竟身边有个大阿哥。再加上母家贵重,倒也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放肆。
这一点,就是皇贵妃怎么也比不上的。皇贵妃的母家虽然更是显赫,可入宫多年连一个公主都没有诞下,所以在众人眼中的那些体面也不过是一时的,更不用说她没有孝懿仁皇后当年的福气了。
皇上若真对她有一点儿半点儿的看重,如今这承乾宫也不会连一个孩子都没有了。
依着皇贵妃的位份,这宫里头多得是阿哥和公主养在她的名下。可事实上,一个都没有。
旁边的德妃则是将目光落在了王密蘅的身上,想到昨日派人打听到的消息,她的眉宇间就多了几分揣测。
王密蘅坐在那里,她能察觉到德妃的目光在打量着她,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她心里咯噔一下,暗叹一声糟糕。
怎么,又被这个危险的女人给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