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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就是他,抓住!”
傻楞了半天的遇音坊打手,这才从她的大胆震惊中反应过来,指挥着试图扭住柴溪,团团扭动着试图挣扎,喊声大得震耳朵,打手刚才没有堵她嘴,这回手忙脚乱的塞住了,她被绑的紧,也挣扎不得,只有摆头嗯嗯了,很猛烈,受伤的脸和脖子的绳子蹭着,新鲜血迹斑斑。
打手晃着膀子,示意两个手下上来捉柴溪,团团见此情景虽然没有力气,还是挣扎着,试图保护她。
她向侧面转了一下,由于身形小的优势躲过了,团团肯定也没有吃东西,不然不会一点也挣扎不动,她转过头去示意她安静,团团懂了。
一个声音不大,气势让内圈静下来,也让打手停了动作。
“我也想知道你们是这相州府的哪个大户?”
裴东锦向前几步,衣着普通但转过身来一刻,立即引起连声赞叹,打手也不敢上前动作,这人的风仪一看就不是平民百姓。
打手样子要多猥琐有多猥琐,看了裴东锦看柴溪,相比之下,这个小郎和少年比俊俏,不差什么,还是他们要抓的人?可是这怎么像逃奴呢?穿着虽然破烂,可是这气势,这皮相,换了身衣服就是个贵公子,不差什么,只有柴溪知道她是有人撑腰,叠了现代的加持,底气足了气势自然和裴东锦相似了。
“说话呀!”
看客和着柴溪质问,打手仍然不作答。
“自始至终我们不知道你们是哪一家,既然是买得起这么俊俏小郎做仆人的大家,应该也不至于无名无姓。”
柴溪眼睛亮亮的看着他,肯帮忙,那就好。
打手摆摆头,似乎要把脑袋里浆糊摇匀了,受了叮嘱,自然不能说,可仅仅是没有交代别这么张扬着找人,就办错了事。
“反正这是我们买来的奴仆,至于哪一家,关你什么事?”
打手耍横都有些虚,声音越来越小,还发颤。
看客们兴奋了,今天一两银子挣不着没事儿,这一半天可算打发了。
“不平人铲不平事,你既然不说哪一家,刚才还说不出这个小郎的具体年龄,那奴籍契书定然拿不出来,还敢说这两个可怜孩子是买的。”
游历几年,还真有点江湖大侠打抱不平的义气,可怜两个字加重,柴溪很上道儿,眼泪也很及时,边哭边说还很清晰。
“我们是被强撸的根本不是买的,他们也不是大户人家,呜呜,是晚上门口挂粉灯笼的院子!呜呜---”
这个场子,交给这位帅哥哥了,团团看主子哭早就眼泪如洪水了,她委屈,不过一个傻子大声哭只会好笑,不会让人可怜,这回歪打正着,塞住嘴流泪更让看客同情几分,他们又一波愤愤。
“刚才我就说他们遮遮掩掩,原来是不是正经人家,还大户,呸!”
“是你说嘛?你刚刚不是要挣那一两银子吗?”
“胡说!”
“是哪个院子呀?养小倌的,咱们相州可没有几个?”
“这小郎,哪来的?也不知爹娘呢?这乱世还长得这么好。”
“听说小倌比妓子还不如。”
“可不是,那个地方个个都---你想啊,能有断袖之癖的哪有个正常人。”
“这样的漂亮儿郎被折磨,可惜了的。”
她心里也在盘算,假如能让人群中有人动手就好了,扔个石子,土块什么的,要可怜一点,要引起公愤,只有这样,只有这一个办法。
是了,他们是小倌馆,触犯不到这些看客的利益,真正让他们仇恨的是不义之财,大财,要让他们发挥想象力,柴溪在心里也祈祷,不该妄语,除了保命,而现在……就是保命的时候。
打手们终于从这么小的孩子,说的这一连串话里反应过来,不在做木头状。
“这……就算是进遇音坊,也是你叔伯长辈卖的!”
明明是理直气壮,去拿米粮和银钱去换这孩子的时候,他也跟着去了,这会儿说起来怎么有些心虚,只一个孩子还好,这还有一个不知道来路的公子。
“我和姐姐,就算为奴为婢宁可做乞丐,要饭吃,吃不饱穿不暖,也不愿为人羞辱,哪怕每天50两的银子,不能在遇音坊金山银山里过活,我们只是灾民,那时,也---能吃饱,父母早死……伯母也在路上饿死,哪有什么长辈?”
她这身旧衣服是长衫,是读书孩童的样子,古人大都三岁开蒙,她现在说话有条理是聪明了些,冷静了些,但是她故意磕磕绊绊,不显得过分,与打手不同,柴溪谎言说了,真情实感倒出来了,自己的永远见不了面的爸爸妈妈,那个回不去的繁华的世界,让她的眼泪止也止不住。这语无伦次,尤其哭诉之下的语无伦次,最打动人心。
“我们出了五两银子,还有你叔伯的掌印!”
“我们连叔伯都没有,哪来的掌印,哪个阿猫阿狗随便按个手印,把你们卖了,你们能认同吗?何况五两银子,大家看看,大家看看我……”
柴溪把脊背挺直,破烂的袖子擦了擦脸,整理了一下头发,露出那张俊美稚童的脸,拿出半个金钗。
“财物我们也有些,投亲之前饿不死!还有一些财物被他们抢了!”
台下已经开始有人赞叹她的长相,怪不得这些人非得要把他们弄进去,这孩子长得是真好,有人开始反驳打手,五两银子怎么可能?这金子怎么也值几两。
“五两,长成你这熊样的,也得卖10两,你这瞎话说的!”
“小孩子可不会说谎!”
“这孩子说话条理分明,哪里是能卖孩子人家的!”
“谋财还罢了,还想逼良为娼,无耻!”
“娼妓污秽,抢人抢钱!”
柴溪边哭边诉,声音不大,下面却全是听众,要是可以,要是遇音坊在这里,他们能去打砸了,实际上有几个闲人已经开始盘算了,趁火打劫最多好处不过,而打手们无论怎么说,其实都已经没有用了。
裴东锦任他们议论一会,打手无措一会,不着急完结,反正两句就被他们配合着定了性,不过也不能让他们全部热情散尽了,祖父说,民情可控可疏可用,现在要留一点用,众舆再而衰,不能全衰。
柴溪说完,和团团只管哭就是。
打手从无措变得更凶狠,特别虚又必须把人抓回去的凶狠,议论声小点后,扬声想快刀斩乱麻:
“反正是我们的逃奴,正正经经买来的,就得跟我们回去!啰嗦这么多干什么?走带上他们!”
手下听命刚向前却不如二白快,他一个人护不住团团她们俩个,但是想抓柴溪,是白搭了,二白关键时刻的机灵一直不差半丝。
“既然双方各执一词,不如报官,有没有契书,衙门自有备案。”
这样一说柴溪倒是心里没有底了,自己一个无依无靠的,衙门---不知道遇音坊和衙门的关系如何,应该---不怎么样吧,不然怎么自己派打手上阵,也说不定,或许是习惯妄为也说不定。
打手一听眼睛一亮,柴溪心里一颤,完了!
她没有看见裴东锦眼睛更亮,能秉公处理还罢了,不能---就是小辫子送上门了,自己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