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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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输了?

    尽管并不知道苗应清和秦风的实力如何,但目前这种情况显然是不利的。和苗应清分开后,白方走在回家的路上,思考着该如何去拯救阿妮拉。

    伍津默默地跟在白方身后好一会儿,然而白方并没有理睬他,显然是在生刚才自己没有动手的气。

    望着白方的背影,伍津欲言又止。犹豫了半晌,他终于鼓足了勇气,靠近白方说道:“白方,我……”

    “你不用说了。”白方的眼神充满了愤恨和鄙夷,如同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看到白方的眼神,伍津心里“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莫名的寒意沁入全身。“我、我……”他一时急得结巴,说不出话来。

    “以后不要来找我了。”白方冷冷地说到,留下了伍津一个人,在入夜的晚风中。

    望着白方远去的背影,伍津觉得整个世界都宁静了。慢慢的,对懦弱的后悔,对离去的失落,像肉虫在地上蠕动。他这才意识到,白方早已成了他最好的朋友和兄弟,而这一切就要结束了。

    肩头轻轻拍了两下……又轻轻拍了两下……再轻轻拍了两下。

    伍津这才迟钝地察觉到,扭头便看到了秦风微笑着站在身旁,那迷离的眼神俨然充满了邪气,那翘起的嘴角俨然充满了恶毒。

    “你……”伍津心中害怕,慌张地退后两步。随即又无比憎恨起自己的胆小,立马强迫自己踏前一步,装作底气十足地说:“秦老师,你在这里干嘛?”

    秦风抬手一抖,一张黑色的A4纸展在眼前,轻声说道:“做买卖啊!”

    “灵魂契约!”伍津失声叫到,这种契约的利害他可是听白方说起过的,赶忙挥舞着双手拒绝。“我不会签的,我不会签的。”

    秦风呵呵一笑,解释道:“这张可不是普通的灵魂契约哟,地狱的契约都是这一个样子,我相信你会感兴趣的。”

    “我不会上当的。”伍津转身就要走。

    秦风不紧不慢地说:“你不是想学法术吗?现在白方都不要你了,像你这样的胆小鬼,又能有什么做为呢?这张契约会给你想要的,但不会剥夺你的灵魂,可是天大的好事噢。”

    伍津闻言止步,犹豫不决。

    秦风走上前,将契约递给他。

    “究竟是好是坏,你把手放上去就知道了。想来,白方应该对你说过吧。要达成有效的契约,必须要签订者心中认可才行,你了解一下契约里的信息并没有其它妨碍。”

    伍津想来也的确如此,便将手掌按了上去。一道意识马上流入他的脑海中:以三件事换取恶魔之力,是或否?

    三件事是什么意思?伍津刚一疑惑,又一道意识流入脑海:三件事由地狱代理人秦风指派,不论结果,不涉亲眷,认真执行即可。若不执行,会即刻收回你的恶魔之力和灵魂。

    听到“灵魂”二字,伍津吓得抽回了手。

    秦风似乎看出了伍津的疑虑,笑道:“放心吧,如果你能履约做三件事,便可以永远享有恶魔之力,灵魂也还是你的。”

    伍津将手掌又按上去,和那契约交流,证明秦风所言是实。他仰头问道:“你要我做哪三件事?”

    秦风想了想,说道:“我还没想好呢,不过契约上说得明白,这三件事不会针对你和你的亲人作为对象,也不论做的结果如何,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的确很诱人啊,伍津的手掌激动得颤抖起来。他不禁咽了咽口水,鬼使神差的就要回应契约给出的选择。

    却听到“啪”的一声,一叠符片从他衣兜里滑落到地上。

    看到那叠符片,他如梦方醒。心中自问:自己何时变得这么贪婪可怕了?白方前脚刚走,自己后脚就要投向敌人做个叛徒。

    伍津狠狠摇摇头,断然拒绝道:“我对你的契约没兴趣,我还有作业要做呢,先走了。”

    “没关系。”秦风一如既往地微笑,递给伍津一张黑色名片。“伍津,其实我挺喜欢你的,憨厚老实。你随时都可以通过这张名片来找我,只要擦一擦红色的文字就好。”

    伍津回到家后,坐在书桌前端详着秦风给他的名片。真想一把撕掉它,他如此想,却并没有这么做。胡思乱想了一会,他掏出符纸无聊地把玩起来。

    看着符纸在房间中盘旋,又联想到上次和人脸课桌搏斗的情形,他寻思着这玩意是不是能够改良一下,于是伍津开始尝试制作起来。

    他先是把纸片剪出了许多形状,但反而起了反效果,本就单薄的纸片剪了之后更加单薄了。随后又开始折叠不同的纸飞镖,一一试过之后,终于让他摸索出了一个四角板。

    这种正方形的四角板有巴掌大小,嵌合紧密,是很多小孩玩过的一种纸飞镖。飞行的稳定性比纸片强了许多,一下就能插进墙壁大半截,威力可见一斑。

    太好了,实验成功!伍津高举双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明天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白方,他如此打算着。

    但是……伍津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房间,只见三面墙壁上全都嵌满了实验用的纸片和纸飞镖!这墙面算是毁了,他可怎么向爸妈交代呢?

    另一边,白方回到即墨公寓,心中极其不快。阿妮拉的处境让他一筹莫展,人脸课桌又三番五次作怪。最可气的是伍津那个懦夫,居然临危退缩。

    我该不该原谅他呢?白方心中有那么一刻原谅的想法,伍津人不坏,只是胆小了些而已。

    不!恰恰是这种胆小害人害己,助纣为虐。幸而碰到的是苗老师,如果当时换成那个秦风,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那一刻原谅的想法在白方心中转瞬即逝,懦夫是不可原谅的!

    白方打定了主意,从此和伍津绝交。然后明天就去找阿妮拉说清楚,不可签订灵魂契约。至于人脸课桌……

    想到人脸课桌,他也觉得纸片太过单薄,对付人脸课桌是很勉强的。

    略一思索,白方便想到了。这人脸课桌全身都是木头的,最有效的手段莫过于火攻了。白方微微一笑,计上心头,看我不烧死你们这群丑八怪。

    翌日。

    清晨的天幕还笼罩着一层墨色,伍津便已经提早到了滨水路车站。看着32路车驶离,他并没有上车。

    因为他想第一时间把自己的成果展示给白方看,想来白方过了一夜也该消消气了。如果看到他改良的四角板,应该会很高兴吧。

    想到此,伍津心中甚至有些小小的激动。

    然而,现实总是和想像相悖的。

    白方走到站台来的路上,目光明显在刻意回避他,那若无其事的表情比这冬日里的寒风还要冰冷几分。伍津心中那小小的激动,立马就被浇灭了。

    两人站在站台边沿,隔了数米远,如同机器人一样,呆呆地等着32路车。

    过了一会,伍津终于鼓足勇气,讪讪地向白方打招呼:“白方……”

    “别叫我。”白方毅然决然地打断伍津的话。“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就做陌生人吧。”

    刚说完,32路车便驶至站台。白方瞧也不瞧伍津一眼就赶紧上了车,如同躲瘟疫一般,躲着伍津。

    伍津也再没有勇气踏上这同一班车。

    司机等了片刻,不见有人上车,便踩着油门“呼哧哧”驱车离开了。只留下伍津一个人呆立在站台边沿,失落,还是失落。

    直到上午的第二节课,伍津才匆匆赶到教室。和往常迟到一样,他被罚站到了教室最后面听课。

    “咦?伍津今天怎么没和你一起上学,我看他神色有些不对劲。”阿妮拉轻声问白方。

    白方觉得阿妮拉心思挺细腻的,但他不愿再多提伍津的事,岔开话题:“什么时候你也喜欢上课聊天了?这可不像是班长的作风。”

    “哪有。”阿妮拉反驳,她细细瞧着白方的眼神,似乎真察觉出了什么,又问道:“不对,你们俩闹矛盾了?”

    “别提他了,还是说说你吧。”

    “我?”阿妮拉不明所以。“我有什么好说的?”

    “我知道你奶奶的事,也知道秦风的事。”

    阿妮拉闻言一阵惊讶,她的同桌怎么会知道这些事的。“你……”阿妮拉想问个清楚。

    白方已经迫不及待的先说起来:“如果你要用自己的灵魂去换你奶奶的健康的话,这是错误的!没有灵魂你就只能下地狱,就算你奶奶活下来,她又该怎么办呢?”

    他越说越激动,不禁抓住了阿妮拉的手继续说:“人,终究是要死的,这是人生的大道,不可更改。千万不要上地狱代理人的当,我……”

    话没说完,班主任站在讲台大声叫到:“白方!你在干什么?”

    白方和阿妮拉同时一惊,阿妮拉红着脸抽回自己的手,白方则有些尴尬地看着班主任老师。

    班主任走下讲台,来到白方桌旁一看,连课本都没拿出来,生气地问:“你的课本呢?”

    白方找了找,这才想起课本已经被这破桌子吃掉了,无奈地回答:“好像忘家里了。”

    “丢三落四,上课还开小差。”班主任一顿批评。“后面去!”

    白方只好悻悻地走到教室后面,和伍津一左一右站着,相映成趣。